《他住在心上》第二百五十六章不真实的感觉

    “念念，你还是别和秦羡走太近了，我担心他……”
    “你就别操心了，我又不和他谈恋爱。”凌念念顿了顿，不心为然地又道，“你就是被赵峥吓到了，才会对秦羡这么防备，我觉得他人不坏。”
    见她笃定相信秦羡是好人，夏漫便不再往下说了。
    希望只是她对秦羡有偏见，多虑了吧。
    她们到医院时天色已经黑透，夏母说已经吃了晚餐，隔壁床的人嘴快，说她嫌贵根本没吃。
    夏母便又改口说胃口不好，不想吃。
    夏漫知道妈妈一定是为了节约钱，否则一开始就说吃不下了，可她节俭的性子是刻在骨头里的，靠说根本没办法改变。
    唯一的法子就是尽量陪着她吃一日三餐。
    凌念念只呆了一会儿便打车回仁博医院去了，她要明天才能出院，今晚还得回去。
    夏漫送她上车，再去买了晚餐回去陪夏母一起吃，最后又走回租房去看夏音，在家里呆了个多小时，再返回医院陪夏母。
    直到最后躺在小床上，她才有种陀螺终于停止转动的感觉。
    “真舒服。”她忍不住低声呢喃。
    夏母没听清她的话，却也一直暗暗心疼着女儿。
    不知道这该死的癌症要折磨她们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次日中午，夏母突然头疼欲裂，在被送进急救室之前，央求医生别打电话给夏漫，不要耽误她工作。
    医生大概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想了想答应了。
    夏母醒来时听到两个护士在谈论昨天手术成功的病人，才知道那是个谣传，那个人是良性，与她的恶性完全不同。
    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心灰意冷之下，那种快要不久于人世的预感陡然袭上心头，于是她恳求医生如实相告，她到底还能活多少天？
    医生经不住那般近乎哀求的眼神，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若是早期发现了，手术还有可能成功，现在太晚了，就算是国外最先进的医院也束手无策，按你癌细胞目前的扩散速度，最多三个月。”
    夏母心中希望的城墙轰然倒塌，身形一晃倒在了病床上。
    若是没有过希望，现在她或许可以平静接受这个宣判，因为一开始她就预感到了。
    偏偏前天听到误传，燃起了满满的求生欲/望。
    巨大的落差令她像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一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抱歉，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医生歉然道。
    做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面对患者的绝望，却只能说无能为力这样的话，那一刻信念都坍塌了。
    夏母看到医院愧疚的表情，这才缓缓地回过了神。
    她努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第一次没成功，医生扶了一把，下床后对着医生勉力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癌症是全世界都没攻克的难题，你无需为此感到自责，生死有命，人到最后都得走，不过是早或晚的事情而已。”
    她是第一个听到死亡宣判后反过来安慰医生的病人。
    做为一个从事脑癌救治数十年的医生，每天都在面对生死，都有些麻木了的心，被暖到了。
    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病人真正想听的他承诺不了，不如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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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漫吃过中饭独自去了一趟工地，这是她做为总设计师的第一个项目，责任感异常浓烈，生怕施工过程中出现纰漏，给她的设计留下一丝遗憾。
    巡视了一圈，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任何错漏，这才放心回公司。
    到了公交车站，见最近一班还有十五分钟才到，口渴之下便去最近的便利店买水。
    拿着矿泉水瓶回来，无聊之下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公路上，一辆黑色别克君威在第三道，跟着车流有条不紊行驶，却突然一顿，接着便连续变两道，到了第一道，最后拐进公交车站台前的专用车道里。
    夏漫穿着打扮朴素，低头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可沈彦之却在隔着三条车道，车速平均六十的情况下，一眼发现了她。
    察觉到炽热的视线落在身上，夏漫凭直觉抬头望去，看到了熟悉的车子，以及挡风玻璃后面，那张熟悉的俊脸。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均是复杂得无以复杂加。
    极短暂的半秒对视，夏漫便收回了视线，身子微转，背对车里的男人。
    接着，她便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炽热视线没有了。
    想必是见她这般反应，生气走了吧。
    夏漫强忍着回头看的冲动，强迫自己接着浏览娱乐新闻。
    这是她很欣赏的男明星公开认爱的爆炸式新闻，先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一点苗头都没有，突然就发微博说恋爱了。
    太猝不及防，刚刚她整个人都处于极度震惊中。
    饶是如此，她却还是在那样的状态下，发现了沈彦之。
    而现在，她再强迫自己看新闻，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好像这篇报道跟晦涩难懂的天书一般索然无味，勾不起半点兴趣。
    唉，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是低估了沈彦之在她心中的地位。
    正当夏漫眼神不聚焦地盯着屏幕胡思乱想时，听到耳侧传一道熟悉的声音。
    “漫漫。”
    夏漫一怔。
    伴随着那两个缱绻的字，一刹那，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接着逆流而上，几乎将头脑冲昏，以为还是从前热恋的日子，转身给他一个拥抱。
    幸好，她及时找回到了理智。
    冷静了一秒，夏漫回过头，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明明才几天不见，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她又恍惚了一下，这才眉目清冷地淡淡开口：“沈先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别这么叫，不合适。”
    沈先生？
    她最近都这么叫他，她的客套和疏离，令他心塞又反感。
    “你借向北辰的钱，你不顾我的感受，听信我爸一面之词就毅然结束我们的关系，这些我都原谅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和前所未有的颓废。
    夏漫心口震了震，思绪翩然翻飞，想到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心也随之痛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不要理我就好，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她逼着自己表现得冷漠，装作满不在乎。
    沈彦之看着她淡薄的目光，心口像堵了块大石，说不出的难受。
    深深看了她几秒，一言不发，薄唇紧抿，转身扬长而去。
    她眼睁睁看着黑色轿车汇入车流，不断超车，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眼前。
    夏漫捂着胸口，那里好像空了一大块，怎么也填不满。
    这一面之后，下一次遇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一两年，杭城这么大，想要巧遇实在是件概率极小的事。
    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遇巧的事。
    夏漫在公交车正要到来之际，接到向北辰的电话。
    他说有工作上的事要跟她谈，约在附近的茶餐厅见面。
    对于工作，夏漫一向是一丝不苟，不疑有他，一口答应，挂了电话后立刻就往那边赶。
    就在她接电话的前后脚时间里，沈彦之也接到了贺青阳的电话，让他去喝下午茶，顺便谈谈案子。
    “谈案子为什么要去茶餐厅，局里的办公室里装不下你？”沈彦之心情很不好，不想去。
    “天天呆那儿都腻了，换个环境，也许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就茅塞顿开了。”贺青阳扯了个蹩脚的借口。
    沈彦之其实明白，贺青阳八成是见他心情郁闷，这才想方设法的想让他轻松。
    好意他心领了，餐厅是真不想去。
    贺青阳劝了两句还不答应，便只好将宁蓁搬出来。
    “宁蓁也在，你放我鸽子可以，你要敢放我老婆鸽子，我以后没你这个兄弟。”
    沈彦之无奈，只得应下了。
    此时已经在茶餐厅里的贺青阳，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却并不太开心。
    明明他们俩关系更好，为什么沈彦之却是看在宁蓁面上才答应来的？
    他有点吃醋了。
    要不是看在好友这几天跟着闷葫芦一样，怕他把自己给闷坏了，贺青阳一定会拍屁股走人。
    等了将近十分钟左右，贺青阳看到一身宝蓝色西装的向北辰，优雅矜贵，深沉内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浑身上下仿佛都在无声告诉别人，他是总裁。
    店里的女人无一不是眼前一亮，投去惊艳的目光。
    贺青阳自顾自地撇嘴，心想沈彦之要是穿上同款西装，比他帅十倍，这些女人真是肤浅，这样就芳心萌动了。
    向北辰习惯了万众瞩目，目不斜视，面色从容地就在门口边的两人位上坐下来。
    这里跟贺青阳的位置就隔了一块小小的隔档，高的人坐下来，能看到后脑勺。
    向北辰点了喝后去洗手间。
    就在这时，沈彦之阴沉着一张俊脸进来。
    兴许是他的脸色太吓人，女顾客们只匆匆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只不过在那短暂的一瞥之下，眼中的惊艳比之刚才更浓烈。
    沈彦之同样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径直走到贺青阳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