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心上》第二百四十八章一物降一物

    沈彦之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喝完这最后一杯，一整瓶酒便被喝个精光。
    他眼神迷离，手摇摇晃晃，喂到嘴边时已经洒了些出去。
    “你醉了，别再喝了。”贺青阳握住他手腕，想强行将酒杯抢过来。
    醉了的沈彦之手劲依然大得惊人，行动也不迟缓，灵巧地换了手，并反扣住贺青阳的手腕，将杯里的酒再次喝干。
    看着贺青阳被抓得吡牙咧嘴的样子，唐甜幸灾乐祸地笑得抖肩，用那麻了的大舌头说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你欺负我，彦之欺负你，嘿嘿……”
    贺青阳黑脸，一脚踢过去，“让你话多。”
    有悠着点力气，自然也没有多疼，唐甜却夸张地大喊，“警察打人啦……”
    这时正值十点多，酒吧里才开始嗨的时候，重金属音乐和人群的声音混在一起，嘈杂得很，各自玩自己的，没有人理会他。
    沈彦之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走了。”
    这里实在太吵了，头疼。
    贺青阳和唐甜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舍不得走，可是看他喝醉了，不送不行，便也相继晃着身子起身。
    三人勾肩搭背相互支撑着往外走。
    突然，沈彦之停止不前，浑身仿佛被酒精弄软了的骨头瞬间硬了起来，眼神从迷离到清明，只有短短0.5秒而已。
    察觉到他的异样，身为警察的贺青阳率先反应过来。
    他顺着沈彦之的目光看过去，惊见吧台处，秦羡闲适地右肘撑着台面站那儿，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
    变幻不定的灯光在他的脸上闪过，愣是给人一种诡谲的感觉来。
    “他怎么在这儿？”贺青阳一下子清醒了很多，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唐甜醉得狠些，睁大迷茫的双眼这看好看，含糊不清地道：“谁来了呀？”
    沈彦之收回淡薄的目光，抬步继续往前走。
    快要擦身而过时，秦羡侧身，伸手虚拦了下便收回，插进裤袋里，“我没看错吧，曾经那么自律的人，竟然让自己喝成这副鬼样子？”
    沈彦之薄唇微抿，透出蚀骨寒意。
    曾经在部队的不愉快，一幕幕闪过眼前。
    两人对视，烟酒味弥漫的空气里多了几分火药味儿。
    贺青阳的酒意也醒了大半，戒备地盯着秦羡，“你想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干什么？”秦羡笑着反问。
    终于被剑拔弩张气氛惊得找到一丝清醒的唐甜，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了秦羡，口无遮拦道：“就算你想做什么也不敢，你是彦之的手下败将。”
    秦羡眯起眼睛，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唐甜缩了缩脖子，往沈彦之身后躲了下。
    靠，这货装腔作势的样子，还挺吓人，那一眼看得他后背发凉。
    贺青阳白了眼没出息的唐甜。
    唐甜心虚地垂下眼皮。
    “我们走。”沈彦之收回视线，扶起唐甜，目不斜视往外走去。
    目视着三人消失在视线内的身影，秦羡嘴角上扬起邪恶的弧度，眼神阴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窥视。
    刚进门的言明朗，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神，心口微颤。
    脑子里条件反射般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个危险的男人，要远离。
    言明朗扭头，往另一边走去。
    言灵犀坐在卡座里吞云吐雾，指尖捻着半支女士细烟，姿势熟练，看得出来烟龄不短。
    另一只白皙素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也许是这里的环境，让她看上去慵懒性感，与平日里优雅知性的气质大相径庭。
    “什么时候学会的？”言明朗坐到旁边，中间隔着可以再坐一人的距离。
    “你问的烟还是酒？”言灵犀吸进去的烟从鼻孔里冒出来，斜眸睨他。
    “两样都很好奇。”言明朗重复一遍后好像又没那么感兴趣了。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滋味，你尝过吗？”言灵犀将烟灰弹进玻璃烟灰缸里。
    言明朗耸耸肩，没说话。
    言灵犀没有倾诉那段日子有多寂寞，寂寞到想死的心都有。
    抽完手上的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嘴里有些干，她仰头抿了口红酒，润了润嗓子后说道：“幸好在那边有个朋友可以时常见面谈天，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言明朗正要说话，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背后压下来，他猛地转头，瞳孔一缩。
    “你是幽灵吗？”突然出现，眼神阴冷，一身黑色衣服，可不就是像个幽灵嘛。
    秦羡不怒反笑，好似对这个称呼还挺满意，“幽灵往往能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人致命一击，杀人于无形。”
    对于沈彦之而言，他的确是幽灵般的存在。
    “今天这里还真是热闹，一个个都像约好了似的。”言灵犀看到他小小的震惊了下。
    她最先进来，接着是沈彦之、贺青阳和唐甜，现在言明朗和秦羡居然也来了，这是什么缘份？
    秦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径直绕到卡座上坐下。
    言明朗身子左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六年前出国在飞机上认识的，后来的日子里多亏有他照顾陪伴，他就是我刚刚跟你的那个朋友。”言灵犀解释道。
    言明朗眸子微转，了然点点头，旋即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刚走两步，秦羡也跟着站起，“我也去。”
    言明朗眉头一皱，直觉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但莫名的排斥，一点都不想跟他接触。
    到了洗手间里，秦羡就站在言明朗旁边解决，如此的坦诚相见，令言明朗更加不悦。
    “言先生，别紧张，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的。”秦羡侧头看他。
    言明朗嘴角一抽，语气中的不悦毫不掩饰，“你总喜欢在这种场合跟人交朋友吗？”
    不待秦羡回答，他接着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别太早下结论，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秦羡拉上拉链，笑容不减。
    言明朗看着那张随时都笑着的脸，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吧。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没有兴趣。”对这种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远离。
    说罢，他大步走出洗手间，在水龙头下冲了手便离开。
    秦羡的心情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洗手后若无其事回去。
    言明朗已经拽着言灵犀打算离开。
    “我们还有私事要处理，恕不奉陪。”言明朗面无表情道。
    言灵犀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直觉气氛不对，正想问，就被一股力道拉着走了。
    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力量，总是悬殊得让女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上车了迈巴赫，言灵犀才得到自由。
    她不满地甩了甩被捉痛的手，“有什么事不能先跟我说清楚，一定要强拉硬拽？”
    言明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抱歉，没事吧？”
    “没事，就是差点断了而已。”言灵犀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点不快随之消散，“跟你开玩笑啦。”
    言明朗也笑了笑，不过脸色却并不轻松，“灵犀，别跟那个人走太近，不要问我理由，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我说原因的话，男人的直觉。”
    言灵犀笑了，“男人的直觉有女人的第六感灵验么？”
    她和秦羡认识六年，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暖随和，并没有令她感到不舒服和危险的地方。
    回国后秦羡是好像变了个人，但她相信他的本质不坏。
    见她全然不将自己的警告当回事，言明朗便不再多言。
    “现在回去吗？我送你。”他一边拿出手机打代驾电话。
    言灵犀说好，等他挂断电话后调侃道：“你居然也有找代驾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玩刺激吗，怎么突然不酒驾，做守法公民了？”
    言明朗没有告诉她，那天他酒后驾车，将宋雨霏半路丢下，去东城医院找夏漫，原是想帮点忙套套近乎。
    谁知占用公交车位置时有交警在场，害得他只能落荒而逃。
    不是怕被抓，而是他不想给夏漫留下一个坏印象。
    “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言明朗指着前方的禁止酒驾宣传标语道。
    “呵。”他要真在乎家人的担心，以前就不会不当回事，言灵犀才不信他的鬼话。
    不过她也没有追根究底，他们两个以前是言家堂兄妹之间最好的没错，但中间六年没见，已经不再是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了。
    代驾过来很快过来，言明朗将钥匙从车窗里抛出去，报了地址。
    代驾是个年轻小伙子，看到迈巴赫有些手足无措。
    “放心大胆开就是了，只要人没事，车坏了算我的。”言明朗看他畏手畏脚，大方说道。
    有他这句话代驾就放松多了，立刻启动上路。
    “你那小女朋友最近没再来找你？”言灵犀无聊，便没话找话。
    提起宋雨霏言明朗的脸色就不太好，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那天说拍了他们睡觉的视频，如果不和好就发给媒体。
    当时他还有几分不信，毕竟这种事情若真的曝光，怎么说都是女人比较吃亏，谁知宋雨霏真的打算交给媒体。
    要不是他及时买回，现在整个杭城恐怕都认识他了。
    “我把她送出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了。”言明朗说的送，其实跟押差不多，只不过说出来好听点罢了。
    言灵犀漫不经心点点头，心想怪不得她没再去找夏漫的麻烦，原来是被他发配到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