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心上》第二百二十二章闹别扭

    一句话又触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夏漫鼻眼之间一阵泛酸。
    她怕自己再跟沈彦之一起走，坚定分开的心会被动摇。
    “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觉得我会同意让你一个女孩大晚上独自回家？”沈彦之反问，接着不给她反对的机会，强行拉到了出租车上。
    这种车属于紧凑型，车厢空间比较窄，不过两个人坐还是不会觉得挤的。
    除非是有人故意要挤。
    夏漫最后都挪到车门边退无可退了，沈彦之才停下来。
    司机一开始以为是小流氓故意占女孩便宜，正要正义执言，看到沈彦之亮出来的警官证，又听到他说：“女朋友闹别扭了，我哄哄。
    司机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夏漫气恼得很，也不说话，就脸朝外看着外头，长时间盯着飞速倒退的风景，眼睛很容易疲劳，没一会儿她的脑袋便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沈彦之轻轻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肩膀上，睡得安稳一些。
    靠在他身上，夏漫意外地睡得很安稳，到家门口都还没醒。
    沈彦之本来不忍心叫醒她的，可是夏音独自在家，她一定很担心。
    “漫漫，到了。”
    夏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幽暗夜色中带着几分宠溺的黑眸，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到了呀，我怎么睡着了。”
    她正要去拿钱，司机憋了一路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你男朋友已经付过了。”
    “他已经不是了。”夏漫下意识回道。
    “我知道，闹别扭了嘛，没事，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跟我老婆闹矛盾，现在孩子都上大学了……”
    就这样，夏漫因为一个掏钱的举动和一句话，被迫听陌生司机师傅讲了十来分钟的恋爱史，以及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热情是好事，可热情过头了，就让人有些无语了。
    “不好意思，我妹妹一个人在家，我真得回去了，谢谢了啊。”夏漫实在没耐心才打断，生怕又拉着他们唠，逃似的下了车。
    沈彦之道谢后下车，一直将夏漫送到门口。
    “今晚谢谢你了，我已经到家了，你回家休息吧。”夏漫站在门口挡着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我口渴了，可以进去喝杯水吗？”沈彦之抚了下喉结，嗓子发干，清咳一声后问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帮忙做了那么多事，夏漫本来又是个心软的人，哪里能抵得住，脸上虽然还表现得不情愿，身子却是立刻就让开了。
    沈彦之进去后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轻车熟路地去那边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放下杯子时，眸子微转，又道：“白天帮一位老奶奶找猫，腿到现在还痛，我坐一会儿就走。”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坐到了唯一的沙发上。
    夏漫：“……”怎么还赖上了呢？
    想着就让他休息一下好了，看他休息够了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
    夏漫去夏音的房间，看到她还在画画，便过去弯下腰凑近了些柔声问道：“音音想吃什么，姐姐给你。”
    夏音这才发现姐姐回家，放下画笔站起来，“妈妈，回来了？”
    妈妈把她接回家了就出去买菜，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她很担心。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夏漫便没有隐瞒，“妈妈生病住院了，可能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很多时候你都得一个人在家了，你可以吗？”
    夏音常年平静的眼波中有了一丝晃动，坚定而急切地点头，“可以。”
    夏漫欣慰地抚了抚她的脸颊，“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做饭了。”
    她转身便走，衣角却突然被夏音拉住，她回头不解看着妹妹，声音轻柔，“怎么了？”
    “妈妈会死吗？”夏音眼睛泛着泪光。
    夏漫眼眶一热，侧身抱了抱她，“不会，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癌症也有治愈的例子，妈妈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爷一定会眷顾她，让她好起来的。”
    ‘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突兀响起，夏漫松开她，出去时看到一个穿着外卖服的人，提着一袋食物站在门口。
    “请问沈彦之先生是住这儿吗，外卖到了。”
    “谢谢。”沈彦之过去将食物接过来，待人走后关上门，径自拿去餐桌上，“漫漫，别愣着了，叫夏音出来吃饭了。”
    夏音中午在学校没吃饭，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闻到食物的香味自己就走出来了。
    东西都叫来了，夏漫也不矫情，过去低声说了“谢谢”后坐下来。
    三个人都饿了，一时间房间里有只有咀嚼东西的声音，却莫名的很温馨，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
    夏音吃饱后不经意的一抬头，好像这才看到沈彦之一般，盯着他不转眼，好像很认真地在回忆什么。
    “音音，你在看什么？”夏漫好奇问道。
    夏音却没有回答，收回视线自顾自去了房间。
    那天晚上太黑了，她不能确定开枪救她的人就是姐姐的男朋友沈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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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沈彦之帮着一起收拾了桌子，看到墙上贴着一张全家福，屋子里光线不太好，便走近些去看。
    这是一张过胶的老照片，一对年轻健康的夫妻坐在凳子上，分别抱着两个女儿，除了自闭的夏音，其他三人都笑得一脸幸福。
    “这是我十岁那年照的。”夏漫见他驻足观看，便也走过去，瞧着那张老照片，回忆一下子就将她带回到了过去。
    沈彦之怕她难过，忙转了视线去看着她，却见她眼波中似有暖流淌，想必童年是很快乐的吧，于是到了嘴边的“抱歉”两个字便没有说出口。
    改而换成了羡慕，“你爸爸对你们应该很温柔。”
    夏漫伸手摸了下照片，心思在爸爸身上流转，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
    “嗯，他是个特别有耐心，而且对我们都超级温柔的人。以前我们家条件不好，吃的东西有限，每顿吃饭的时候，总是会紧着我们先吃，后来日子稍微好点了，他还是这样，但凡有个好菜总不会伸筷子，要等到我们都吃不下了再才尝一口……”
    “在我记忆中，我调皮犯了错，爸爸只是口头教育，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不知道，我们那片的人有多重男轻女，我爷爷奶奶就是因为我妈没能给他们生个孙子，便用难听的字眼骂她，对我和音音更是冷漠得很，我爸爸总是坚定地站出来保护我们。”
    听着她的回忆，沈彦之是真的羡慕。
    想想自己小时候，动不动就被爸爸用家法狠狠抽一顿，最严重的一次是送到了医院，差点被医生以虐待幼童罪报警。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不够乖，才会遭到爸爸的毒打，为了不惹爸爸生气，他努力读书，拿年纪第一，不管是在家里还是跟他出去，妈妈和他的朋友们都夸他懂事、学习好，夸他把孩子教得好。
    他以为那样就不会挨打了，可是爸爸照样有理由用他信奉的棍棒教育他。
    后来他就变得很叛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挨打，有时候甚至觉得看他暴跳如雷，是一种报复。
    “生在这样的家庭，你很幸运。”沈彦之眼底暗光浮动，想到现在她的处境又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叔叔没走那么早的话，你不会活得这么累。”
    他是真的很心疼夏漫，“不要逞强，让我帮你好吗？”
    夏漫侧头看他，摇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坚忍的可贵品质，“我不需要同情，从不觉得她们是我的负担，在别人看来觉得我承担了太多，会很累，可是于是我而言，爱她们是一件幸福的事。”
    沈彦之就没再提心疼她的话，把话题又转了她幸福的童年上。
    夏漫打开了话匣子，跟他分享了很多趣事，以及爷爷奶奶偏心小叔，对她们家非常不友好的那些，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一点。
    其实她不说沈彦之也猜得到他们家的日子有多不好过，上回跟她回过一次临川，亲眼见识到了她爷爷奶奶的为人，偏心得令人发指。
    “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夏漫收敛起情绪，站起来，送客之意明显。
    沈彦之没再找借口留下，叮嘱她锁好门便离开了她家。
    毕竟她妹妹也在家，他留下过夜不方便。
    关上门，夏漫便走到窗户前，一直等到沈彦之下去，车子开出视线范围还站了好一会儿。
    她知道，因为妈妈住院，沈彦之其实是怕她想太多睡不着，想多陪陪她，才会故意引导她聊了这么久。
    夏漫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夏母，留了张字条在夏音的房间后就轻手轻脚出门了。
    深夜的医院也并不安静，进入住院部后就听到小孩的哭声，楼道里有病人和家属们在走动，大概是太焦虑，又可能是病人哪里太疼，所以才会睡不着吧。
    夏母躺在病床上，眉头微微拧着，睡得很不安稳。
    夏漫刚一走近，夏母就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她，眉宇间被病痛折磨的痛苦被担心和心疼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