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初九夏心》第37章 供销社

    没想到赵先生心还挺细，看得出来这手套是旧的。
    我就笑嘻嘻的说：“没办法啊，我的钱不多了，买不起新的。”
    反正我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赵先生，就随口扯了个谎。
    谁知道赵先生居然点了点头说：“嗯，不管新旧，是你的一份心意。”
    我见他没有看出问题来，更是得意，就蹿腾他说：“你戴上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
    赵先生说：“好啊。”依言把手套戴在手上了。然后他打了个冷战，自言自语的说：“怪了，这手套戴上怎么倒觉得冷了？”
    我拍了拍赵先生的肩膀，对他说：“你慢慢研究吧，我出去吃个饭，要不要帮你带点？”
    赵先生果然在研究这副手套，心不在焉的说：“嗯，带包子就行。”
    我心中一动，问：“肉的素的？”
    赵先生说：“素的。”
    我又问：“凉的热的？”
    赵先生说：“凉的。”
    我一下就定在那了。赵先生该不会也是活尸吧？我趁他不注意，猛地把手摁在他胸口上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顾忌。
    随后，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赵先生一把将我推开了，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拿过来，挡在自己身前，面色惊恐的看着我：“大外甥，你要干什么？”
    我有点尴尬的说：“不干什么，你紧张什么？”
    赵先生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也不说话，就是警惕的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出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眼看就要落山，红彤彤的一团。夏心正站在院子里，面朝着太阳，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了看对门，那间屋子已经空了，看样子王琦已经搬走了。
    夏心回过头来，对我说：“胡大力，你陪我去吃饭吧。”
    我正好要吃饭，就点头答应了。
    我们俩到了一个小饭馆，夏心就抢先把菜谱拿过来，从最贵的开始，点了几道荤菜。
    我有点着急了，对夏心说：“你又不吃，点这个干嘛？不是太浪费了吗？”
    夏心笑了笑，说道：“我给你点的。”
    我说：“我也不吃。”
    夏心从身上拿出钱包来，满脸不高兴的说：“看你那小气劲。”然后她把钱递给服务员，跟我说：“现在可以了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哪知道你有钱啊，没准跟白天的出租车一样，又是我付钱呢。”
    夏心更不高兴了：“那是我的钱被偷了，要不然我能用你的钱吗？”
    我纳闷的问：“你的钱被偷了？”
    夏心哼了一声：“是啊，在殡仪馆被偷的，是不是你干的啊？你和你二舅把我的身体拿走了，趁机偷我的钱包。”
    我苦笑了一声：“不是我干的，估计是赵……嗯，是我二舅干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替赵先生丢人。
    很快菜就上来了。夏心把菜都推到我面前了，然后给自己要了两个冷馒头。
    她解释说：“我不能吃，所以看着你吃。就当我自己也吃到了。”
    我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下筷子了。饿了一天了，我也真的是坚持不住了，反正夏心不能吃这些东西，我也就不客气了，总不能浪费吧？
    谁知道吃到一半，我就吃不下去了，因为夏心凑得很近，使劲嗅着我面前的菜，嗅一阵，吃一口馒头，嗅一阵，再吃一口……
    我有点无奈的说：“你别这样，大庭广众的……”
    夏心说：“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闻一下。”然后她又很委屈的说：“昨天要不是你和姓赵的搅局，我早用别人的身体大吃一顿了，至于现在靠闻味过干瘾吗？”
    我无奈，只能厚着脸皮吃饭。但是吃了一会，也吃不下去了，因为半个饭店的人都在看我，眼睛里面有浓浓的鄙夷。
    片刻之后，有个胖子一屁股坐到我们桌边，笑嘻嘻的对我说：“兄弟，咱们拼个桌呗？”
    我看了看，饭店里面至少有一半空桌子。他偏偏来跟我挤？这是来者不善啊。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有点面熟，很快我就认出来了，昨天我们在火车站吃了霸王餐，有一伙人围追堵截我们，这胖子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胖子显然忘了我了，他的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而是色眯眯的看着夏心：“美女，你怎么干吃馒头呢？哥哥给你叫两个菜？”
    夏心不搭理他，一个劲的吃馒头。
    胖子就把服务员叫过来，要了两个菜，又要了一件啤酒。然后说：“美女，那话说的好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对面这窝囊废就是入错行了吧？一脸寒酸样。哪像我？我跟着龙哥混的，黑白两道，谁敢不给我面子？就刚才那两道菜，能打八五折，你知道不？”
    夏心扑哧一声笑了。
    胖子见夏心笑了，还自以为挺幽默，接着说：“你要是嫁了这个窝囊废，那就算是嫁错郎了，整个人都毁了，一辈子啃凉馒头去吧。不如跟了我，天天有肉吃，怎么样？”
    这胖子一口一个窝囊废，很快就把我惹毛了，我跟他说：“你去别的地方坐行不行？我还得吃饭呢？”
    胖子瞟了我一眼：“老子坐着碍着你了？”
    我说：“你影响我食欲。”
    胖子站起来：“你他妈的……”他拎起来个酒瓶子就要砸我。我也不怕，把凳子搬起来了。
    我是山村出来的，上山下山，搬石头，收粮食，从小就有一把力气。我看得出来，面前这胖子，其实是虚胖，从小没吃过苦，而且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所以我不怕他。
    胖子见没吓到我，就向周围看了看，忽然说：“妈的，这是龙哥罩着的地方，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打坏了东西，龙哥面子上不好看。”
    然后他就提着酒瓶子坐下了，拿瓶嘴对着夏心的嘴说：“美女，咱们喝一个？”
    夏心皱了皱眉头：“我不喝酒。”
    胖子说：“这酒好喝，能乱性。嘿嘿。”
    夏心把馒头放下了，冷冷的盯着他。
    美女生气了，依然是美女。有的人看不出来生气，只看得出来漂亮。比如胖子就是这种人。
    这时候他要的两盘菜上来了，胖子就用筷子夹起来一块肉，对夏心说：“来，哥喂你。”一边说，另一只手就往夏心肩膀上搭。
    夏心一伸手，用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把筷子夺过来了。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夏心又握着筷子一捅。把胖子的脸捅穿了。血流如注，看起来有点恶心。
    “X你妈。”胖子怒了，伸手就要打夏心。我直接把凳子甩了过去。砰地一声，凳子面正好拍在胖子脸上，那根筷子从另一头被拍出来了。
    胖子捂着血淋淋的脸倒在地上了，嘴里面还在含糊不清的骂着：“你们俩二逼有种别走，等我龙哥来了，弄死你们……”
    我和夏心当然不会陪着他玩决斗，直接跨过他离开了。
    夏心走到门口，又返回去在胖子身上摸了摸。
    人也真是奇怪的动物，胖子被我们揍得这么惨，见夏心在他身上乱摸，居然乐了：“怎么？想给我赔礼道歉？不用来这一套，你今天晚上陪我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夏心把他的钱包摸出来，踹了他一脚。然后走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对夏心说：“你这算是抢劫。让人抓住了要判个十年八年的。”
    夏心耸了耸肩膀：“我的钱被偷了，那我只好拿别人的。”
    我忽然觉得我也是够无聊的，夏心一个活尸，还怕警察吗？
    夏心把钱拿出来，钱包扔了。然后对我说：“看不出来啊，胡初九，你也挺狠的。胖子又没得罪你，你拿凳子拍人家干嘛？”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拿凳子拍胖子，也许是不愿意看见夏心被人欺负。但是鬼使神差的，我却说了另一个理由：“胖子流了那么多血，把我的菜都弄脏了，我生气啊。”
    夏心就笑了。夕阳照在她脸上。嗯，好看。
    我问夏心，要不要回去。夏心却摇了摇头，说趁着赵先生不在，正好带我去见一个人。
    我跟着她在柏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最后走到了一个废弃的水泥厂附近。
    这水泥厂曾经是柏城的支柱产业，不过现在已经倒闭了。厂外是一片破旧的住宅区，里面住着的都是柏城的穷人。
    夏心对我说：“你要想在金蟾庙的眼皮子底下救出你干爷，就需要一个人的帮忙。他就住在这里。”
    我问夏心：“你之前带我来柏城，就是要找这个人？”
    夏心嗯了一声：“他杀不了金蟾庙里的东西，但是至少可以帮我们不被那东西杀了。”
    我们俩走到一条破旧的街上。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小卖部。
    这小卖部挺小，在门口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牌子：柏城水泥厂供销社。
    除此之外，大门上还有两只灯笼。上面各写着一个古字。
    夏心低声说：“我们要找的人姓古。他辈分很大，就叫他古爷爷好了。”
    我答应了一声，就和夏心进了供销社。
    我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有五六个人，他们正在看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其中一个老头扭过头来，问我们：“买什么？”
    我正要说找古爷爷，谁知道夏心抢着说：“我想买双布鞋，你这有吗？”
    老头说：“有啊。”然后他从柜台下边拿出来了一双。
    我挺纳闷的想：不是来找人的吗？怎么改成买鞋了？
    夏心又看了看说：“有女式的吗？”
    老头遗憾的说：“暂时没有。要不然你坐下等一会。我去别处给你问问？”
    夏心说：“不用了，我去隔壁鞋店看看。”
    等我们俩出来之后，我问夏心：“怎么出来了？不要找人了？”
    夏心有些警惕的看了小店一眼：“这店有问题，里面的都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