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哽咽着摇了摇头,抬起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住持他,临终前可留有什么话?”
落红瑛沉默地摇了摇头,她的记忆就停留在不久前的一刻,常住持还没等告诉她血玉哪里古怪,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是住持曾提到过,他早就知道碧血灵芝并不能救自己的性命。当年古籍后面的一页,被他撕了下来。”
方丈听到这句话,震惊地怔在了原地,半晌才用不敢相信地语气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如你听到的一样,”落红瑛无奈地笑了一声,“住持这些年来悉心培育碧血灵芝,都是为了成全你们的心意。”
止住的眼泪,再度顺着红了的眼眶转了起来。
方丈哽咽着从身上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小心地盖在了常住持的脸上。
五年、整整骗了我五年……
心中的悲凉在胸膛中弥漫开来,方丈静静地站在旁边,半晌没有言语。
沉默将整个空间吞噬其中,在他们二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小姑娘悠悠醒了过来。她呆呆地睁开眼睛,闻到空气中死亡的气息之后,眼泪顺着眼眶滚落了下来。
慢慢站起身,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双目无神地看向床榻上早已死去的人儿。听着方丈嗓子深处,传来的哽咽之声,她的心跟着一阵阵的抽痛。
脚掌不等迈出去,她霍得看到了旁边站着的落红瑛。这一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闪电狠狠激了一下,所有的情绪尽数在体内升腾了起来。
“是你!都怪你!”强烈的嘶吼声中,一双手狠狠推在了落红瑛的身上。
后者踉跄地歪了两步,一双眉凝重地蹙在了一起。
“你怎么不去死!都怪你,都是你!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小姑娘疯了一般嚎叫着,脸上的泪水越涌越多。
“不许这样说话!”
方丈厉喝声下,小姑娘凄凉地笑了起来,“是你,都是因为你拦着我,住持他才死的!我恨死你了!”
方丈还要开口阻拦,小姑娘扭头委屈地瞪了他一眼之后,瞬间化作一道青烟,从这个令她压抑地空间中逃了出去。
转瞬间消失的踪迹,让方丈微微怔了一下,迟疑间,就听到落红瑛无奈道:“心中执念,哪能轻易化解,不过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懂。不用我多说,想来方丈知道原委,也会好好待她。”
“住持已走,我会悉心教导她……”
得到方丈的承诺,两个人一时间再度静默了下来。
夜晚的风,呜咽着穿过山林,明明是夏天的夜晚,却让人仿佛到了冬季初始,万物凋零的时候。
落红瑛下了隐寺之后,漫无边际的走在江南的路上。从她被落家收养,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后拼接起来,已经足足过了十五年多的光景。
街道上陌生的人脸,都仿佛变成了她未曾蒙面的父母。当年她既然落水未死,那应该离被抛弃的地方不远。可是十五年前,落家夫妇倾尽人力都未曾寻找到的线索,如今她还能找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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