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特曼表示明白过后,ebay那一方,明显加快了相关的节奏,但是,这样一项涉及金额几十亿美元的并购,即便加快了节奏,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拿出方案来。
何况,中间还有新闻集团和雅虎努力的参与,加上的大的方向确定后,收购案中的诸多细节问题的磋商、拉锯……。
以及双方董事会对相关协议的审批,最后,当康明斯都感觉精疲力竭的时候,当送到冯一平面前的情况汇报,由一个忽厚忽薄的文件夹,变成一个非常标准的收购协议时,时间,已经悄然走到了5月份。
“这里真漂亮,”头发依然有些乱糟糟的,肩头搭着一件粗毛线开衫,看起来少了些平日里的精明的曾斯特罗姆,看着眼前盛开的大丽花,一脸的高兴。
这是旧金山的金门公园,最近冯一平可是这里的常客。
不止是看到花才高兴,这两天,这个明年就满40岁的中年男人,看到什么,都是满脸的笑。
“是啊,”戴着墨镜,依然穿着件蓝色白外套的冯一平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始终和旁边这位笑得很灿烂的瑞典大鼻子,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一向被认为有些腼腆的瑞典中年男人,竟然能迸发出那样的热情来。
前天,要不是他他反应敏捷,转头迅速,就会被这哥们结结实实的亲上几口——那是在他飞到硅谷后,到NEXTDOOR园区一见到冯一平的时候。
对贴面礼都不太适应的冯一平,怎么可能接受这个?
看着这哥们这两天依然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依然是隔一会,就对自己表示感谢,为了避免那堪称惊险的一幕再度上演,冯一平今天始终非常警觉的和他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
他其实非常能理解曾斯特罗姆的心情,一个在财务上,远称不上宽裕的人,一下子就成为了亿万富翁,那会是什么感觉?
一个同样是屡败屡战,而且可以说是惜败——之前他们推出的KaZaA,同样是大受欢迎,共被下载9亿次,每月还会有30亿次文件交换,从开发者的角度说,这无论如何,都算是非常成功。
但是,因为KaZaA的主要功能,是让会员们能下载分享出来的包括影视作品和音乐作品在内的资源,这除了给他们带来一屁股的麻烦,几乎没带来任何好处。
在那期间,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曾斯特罗姆,在带着老婆同游伦敦的时候,一位法院的信使,愣是骑着摩托车,追着他们穿过伦敦的布兰汉姆花园,硬塞给他们一张传票。
在美国都遭受到了起诉,更何况说是娱乐业世界第一的美国?
“冯,我得再一次感谢你,”他突然又说道。
“好啦曾斯特罗姆,真的不用再说感谢的话,忘了吗,我们是搭档,我们是合作伙伴,”冯一平有些无奈的说。
“不,冯,你不清楚你这次的成功,对我的意义,”曾斯特罗姆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很快,我们将要从卢森堡搬到硅谷办公,”
明天,Skype被eBay正式收购之后,
“是啊,所以说,我们以后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你以后,有的是表示感谢的机会,”冯一平开玩笑。
“你知道这对我和我们的几位同事的意义吗?”他又说了一次,脸上也不再有笑容。
“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故事?”冯一平问。
“是的,02年的时候,我们接到好莱坞6大制片厂的邀请,说是想谈一个妥善的解决我们之间分歧的办法,我记得,其中的一家,说得特别直接,就是谈和,”
听他这么说,冯一平对这个家伙,也有了一丝崇敬,就靠写出来的一些代码,逼得好莱坞的那些高傲的家伙们,和他们谈和,这本事,还真不一般。
“我带着几位搭档,兴冲冲的来到美国,但结果,你知道迎接我们的是什么吗?”
“陷阱?”看着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冯一平说出了一个词。
“你说的没错,就是一个陷阱!我们一进关,没有见到任何一家制片厂的代表,只有一大群FBI,”
我去,好莱坞的那帮混蛋还真黑!
“之后的经历,那真是,”曾斯特罗姆好像还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非常一言难尽,这么说吧,我们团队,除了本来就有美国国籍的那一位,其它人,包括我在内,差点都不能离开美国,”
“好容易逃离以后,我们以100万美元的价格,把KaZaA给买了,卖给一家澳大利亚的公司,”
相比KaZaA的表现来说,这个价格,那还真是跳楼的白菜价。
“甚至为了安全,我们不得不陆续抵达爱沙尼亚,”
一下子跑到了波罗的海前苏联加盟国,这个举动,充分说明了那次美国之行,对他们的影响。
“前苏联曾经抽调了很大一批优秀的科学家到爱沙尼亚,所以在它的首都塔林,有很多杰出的人才,或许,你的HR,以后可以适当的关注那个地方,”曾斯特罗姆补充说。
“我会提醒他们,”
“在爱沙尼亚,冰冷的伏特加,也没能浇灭我们心中的怒火,”
废话,伏特加只会让你的火气越来越旺好不好?
“没喝几杯,我们就七嘴八舌的出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开发出一款首先是合法的,然后,同样要受欢迎,更重要的是,还得让那些家伙感到痛的产品来,”
“然后就有了Skype?”冯一平说。
“是的,所以冯,你明白你的所作所为,对我的意义吗?无论是初期的投资,还是把NEXTDOOR作为我们产品的试用平台,包括这一次成功的出售,”
“我们完美的实现了我们的所有目标,而且光明正大的回到了美国,光明正大的在美国的高科技之都立足,”他有些骄傲的看着周围,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大了起来。
好在金门公园够大,而美国相对人又少,他的这番举动,并没有找来太多的关注,除了几个在草坪上跌跌撞撞的走着的孩子,几只或大或小的狗,以及树上两只被惊起来的鸟。
“原来是这么回事,恭喜你,曾斯特罗姆,”
难怪他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分明就是一次完美的复仇。
“有没有想过,到好莱坞去亮亮相?”
“原来,还真想过,但现在,就这样吧,我想对美国,冯你的认识应该和我一样深刻,”曾斯特罗姆说。
作为两个外国人,在这一点上,他们确实有不少共同的体会。
美国可不像我大天朝,讲究什么礼遇外邦,他们时时刻刻把美国人优先放在第一位。
不过,冯一平和曾斯特罗姆的做法不一样,他到美国,是广交朋友,而且交的还都是那种超级富豪级别的朋友。
同时还广结善缘,从旧金山警察局,到美国的很多强力部门,从加州的议员和政府官员,到国会山,到花生屯(灯塔国的首都那三个字也会被和谐)DC……。
但曾斯特罗姆走的却是硬杠的那一条路,或者说,是发动民众,让民众作为自己后盾的那条路。
在冯一平的帮助下,他们这一次努力,终于实现了预想的回报。
从此不但有名有利,还有地位。
“所以冯,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说,”他停住脚步,非常郑重的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冯一平忍不住看了看四周,能让情感不太外露的瑞典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想,这会就是在旁边看到一些布置,方便曾斯特罗姆和他斩鸡头喝血酒,在这满园盛开的大丽花前结拜的布置,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意外。
好在这哥们没有,也是,他在中国文化方面,没有什么造诣。
“我的荣幸,”冯一平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下一刻,又被这个瑞典人一下子抱住,等等,又来?
好在这一次,曾斯特罗姆并没有那些多余的举动,只是紧紧拥抱住冯一平,用力的在他背上拍了几下。
冯一平从这个纯粹男人的拥抱里,感受到了这哥们的热忱。
草坪的另一边,文森特拉着马灵的手,“妈妈,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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