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虑的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毒,不过附近邻居有养鸡的,换只小鸡崽过来试毒应该是可行。这么做虽然是浪费了一小块肉,可手边这么大块肉如果不去试着吃吃看,又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
“毒?双月这边也算异星啊,我过来这么久却没中毒,真是大吉大利。”王涛不禁对自己在这里活了这么久感到庆幸。
然后他又吐槽道:“这里的人长得像地球,动物也长得像,除了有两个月亮,还有用一大堆铜器石器,算的什么外星人?我才是外星人!不对我们都是外星人!”
糊涂归糊涂,虫子还是得带走。
这次他就耐下心来,采了更多的长草,将它们搓成绳子来加固,暗河那么长,要是走一半出了问题那可真麻烦。做好绳子后便捆了虫尸腰部就要拖走。不想一用力之下竟将虫子给拦腰截断了!一些黏糊糊的虫液立刻就从断裂处涌了出来。
王涛鄙视地说:“是了,丢个石头就能被打爆头的货怎么可能会有多结实呢?一半就一半吧,正好搬起来更省力。”
于是他就将虫子的上半身小心地捧了起来,站起身后走进黑门放下,再回来将另一半也捧进了门。不放在草原这边是虫尸怕招来更多虫子,烦人事小,要是把他的战利品给打扫了就可惜了。
而且双月世界这边的重力要大得多,对于这颗星球上脆骨头的大家伙们简直就是隐形的致命陷阱。就算它们敢于无知地冲过来,估计也立刻就会被其自身的重量给压得骨折。
折在自己手中的捕猎者都是这个德性,那些被捕猎的相比之下就更不用提了,完全可以忽视掉的样子。
接着他就将虫子的上半身小心地拖拽着,觉得还是有些累赘,所以就干脆“咔咔”几下将其肢体都折断了插进腰带,然后再将其抱了起来,这样就自然不必再担心干扰搬运了。
大早上的时候,金头照例是被一泡尿憋醒的,他眯瞪着起来跑到角落桶边解决了内急,然后就披着衣服,搓着胸口的油泥晃荡到了厨房。
正好见到炤台上正有一锅蒸好了冒着热气的黍米饭,还放着一碗绿菜汤。他的本意是没饭做饭,当然有饭他也不会客气,尤其是这几日吃惯了别人的手艺后就自然不会推辞了。
“你吃过了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了啊!”他对着坐在前堂逗弄小鸡仔的王涛道了谢,然后就盛好饭就着菜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王涛想去拦的时候已经完了,只好紧绷着脸,神色诡异地也对金头点头笑笑,然后便继续抚摸着小鸡,小心翼翼地看着金头大口地吃着饭菜。
几口菜入嘴之后,金头就尝出了鲜美的味道,于是他细细地品味,然后称赞道:“嗯嗯!好吃!这肉真好吃!咦?怎么是绿的啊?不看都没发现,我还以为今天吃的是绿菜汤呢。怎么是绿的啊?你吃过了吗?”
王涛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这个光头说什么都笑着点头就是了。于是就面带笑容地对着这个家伙连连点头,然后又心虚地低下了头,只是盘着腿任由小鸡在自己的手心里跳腾。
他拢在手心里的鸡儿是拿着店中的肉跟邻居换的,喂过熟的虫子肉之后一小时还活着,喂过生的虫子肉之后一小时也还活着,于是就做了碗虫肉菜汤。
不过他在鼓了几次勇气之后都没敢真的去吃,反而每次退缩放弃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每当心中还在斗争的时候,他就愈加想观察下小鸡的反应情况,于是小鸡的健康就成了他一次次推迟尝试的借口。
正好在此时金头过来了,他打过招呼端起碗来就吃起了蒸黍米和虫肉菜汤。
王涛的内心的思绪在如烟花般不断乱射地出现,担忧、内疚和害怕之情不断地交替着出现在脑海中,他的心中混乱地忧虑着:“怎么办?怎么办?他吃下去了,这么点量不会死吧?不会拉肚子吧?小鸡都没事,应该说他也不会有事情的吧?
万一有事会不会又揍我?要不还是毒死了更好些吧?这样就不会揍我了。那我以后怎么办?被那个男人婆一拳打死?要不要给那个男人婆也准备一碗……不!三碗?!”
他的这些破碎的念头如波涛般不断地拍击着脑壳,而他的反应却只是略显呆滞地面带礼节性的微笑。一如在保安队犯错时挨业主臭训时维持的僵硬笑容,一如在学校被高年级勒索零花钱时维持的发颤笑容。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马上就过去了,马上就吃完了,马上就没事了,或者马上就会有事了,马上……”总是希望接下来的糟糕事情能被永远地推迟到下一秒的怯懦心思再次浮现了出来。
至于“马上就下班了,马上就会被松绑了,马上就有吃的了”这些希望变好的愿望,也总是被盼望着能够从下一秒就立刻被拉到眼前实现。
避之不及的事情总是在降临之后就被动地希望快点结束,求之不得的事情总是在存在着微渺的希望时就不再去主动争取,这是个被自己的怯懦束缚住的庸人。
很快金头就吃完了饭菜,然后抹着嘴又对着王涛点着头笑了笑,根本就没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心中在发生着怎样的纠结,也根本就没去想过这个从来没吃过的鲜肉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再想了想左右都是因为疫病搞得没生意上门,也弄得自己都不好上街窜了,于是觉得还是再回屋里去睡个回笼觉得了,说不定梦里头就搂着美女把大买卖给做了呢。
在离开之前他还看到王涛一脑门的汗,就好心地问:“你很热啊,赶紧擦擦,小心得病了啊。”怕他听不懂还用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了几下。
其实他对王涛放心的很,治病的药就是他带来的,眼下的问候就纯粹是客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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