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看着南黎川露出的半点后脑和肩膀,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守着我吧?”
她问出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可是说出后她就有些后悔,总感觉自有些讨没趣,只能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是不是有什么朋友家里也出了事?”
“没有。”南黎川干脆利落的否认了。
她哦了一声,心里隐隐有些窃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像是偷吃了锁在柜子里的甜点,总要偷偷回味才安全。
车子一路疾驶,开的倒是十分平稳。
毕秋昨晚一夜没睡,此时两个眼皮子直打架,忍了一会还是抵不过睡意睡了迂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隐约听到耳边有说话声,她没睁眼,只竖了竖耳朵。
“您就要这些吗?我那里还有逗狗的玩具和一些猫薄荷,您要是第一次养还是听我的,把这些都准备全了,不然一定手忙脚乱,问一下,您那狗多大了?”
是去给狗买东西了吗?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毕秋想睁眼看看,可四肢无力,像是陷入了梦魇,隐约听着南黎川清冷的声线:“大概一周左右。”
“那要记得着去打针,还有牛奶,现在只有喝牛奶,可千万不能喂它吃人吃的东西……”絮絮不止的唠叨声像是念咒一般催着毕秋更困了,可是她还是想多听听男人的声音。
“多谢。”南黎川的声音再次传来,也打断了老板的话。
毕秋心道完了,南黎川要不耐烦了,却听他停了停,又接着,“它一直在叫,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正常,因为离了母狗会缺少一些安全感吧,最好还是要有人经常的去抚摸它照顾它,千万不能扔在一边不管。”
毕秋心里失笑,很好奇那个放在一边不管的男人此时是什么表情,终于费力睁开眼睛,半撑起身子往外看去。
车门外就是一个宠物商店,小小的店面可能是第一次迎接来这么尊重的客人,老板和老板娘都跑了出来,还有个小娃娃站在窗子边,扒着小手往里好奇的看着。
大眼触到小眼,两人都是一呆。
那娃娃生了一张白玉般的小脸颊,扎着两个羊角辫子,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眨啊眨,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毕秋和她大眼对小眼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俯身从座椅的空隙探去前排的座位,打开储物架,从里面拿出两个棒棒糖来。
那是她昨天放在车里的,听说心里烦燥时要多吃甜,人会傻一点,于是买了整整一盒,车里和办公室各放了一半。
她剥开了糖纸,俯身过去放下车窗,将手臂伸长,递了一根出去。
“呶。”
小娃娃被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小手一松落了脚,两个羊角辫也随着晃了晃,一脸不安的咬着食指,眼里闪动着渴望又拘束的光茫。
毕秋以为她是不会吃,把另一个也剥了糖纸塞到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裹了裹,再次把手里的糖伸过去。
“妈,妈妈说过,不许要陌生人的东西。”小娃娃奶声奶气却义正严辞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东西送不出去,毕秋有些讪讪,感觉自己好像个傻瓜。
正要缩回去,凭空一只大手探来,把棒棒糖抽了过去。
“唉?”毕秋抬头看去。
南黎川和店主说着话,宽大的手掌握着那根棒棒糖,看起来异常的可笑。
她愣了愣,看到小娃娃的目光也盯着那个方向,一条小小的舌头伸进伸出的,可爱的紧。
她把身子往外探了探,就要去抢回来,南黎川仿佛身侧面有眼睛,轻轻一收,就让她落了空,然后他转过头来,冲她眨了下眼睛。
那一秒,灿烂的阳光终于冲破乌云,细细密密的洒下来,像是碎金散了男人一身,从他黑色的发,到他长长的睫毛,英挺而深刻的五官,最后挂在他唇角的两侧,一直暖到她的心里。
她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南黎川和人说完话,果然被善意的推销了一堆的小狗用品,付了钱,他转过身来。
他的身后,毕秋脸颊微红,身子半挂在窗外,脸上堆着一抹不合适宜的傻气,半点毕总的样子都没有,像只懒懒的晒着太阳的家猫。
他停了下,唇角隐约一抹笑纹。
抬脚走到车旁,目光扫了她一眼,方才蹲下来,把手里的棒棒糖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还太小,还没到因为美色而乱了心神的年纪,依旧用老套的借口推拒道:“妈妈说了,陌生人的……”
“叫叔叔。”他道。
“……叔叔。”
南黎川点头,顺势把糖递了过去,“叔叔不是陌生人,吃吧。”
呦,没想到这男人还挺有一招。
毕秋赶紧借势也来了一句:“叫姐姐。”
南黎川头也不回,抬手在她头上胡撸了一把:“淘气。”
她有些讪讪,脸红红的,心也怦怦跳个不停。
女孩接过糖,道了谢,一脸欢喜的拿着糖去找妈妈,老板娘忙过来谢谢二人,一脸信任的把女孩推到两人面前,自己就去忙了。
“谢谢叔叔,谢谢姐……”
“叫阿姨。”
“你才阿姨!别听他的,乖,叫姐姐。”毕秋循循善诱,“叫姐姐的话,我这里还有好多品味的,香蔗芒果大苹果,随你选。”
南黎川看着她,打趣道:“这么自欺欺人好吗?”
“我愿意,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糖就能变姐姐,有本事你也让她叫你声哥哥。”
南黎川摇头失笑,颇有些自知之明。
因为有一些东西要临时准备,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小女孩。
毕秋发现南黎川在带孩子这方面还有很有一套的,女孩不但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并且很信任的主动开始分享她在学校里有了小男朋友的事,明明是个大冰棍,也不知哪来的育儿经验。
女孩一直瞄着他的车,他便将车门打开,把她摆在毕秋的身边。
毕秋把最后一点糖舔掉,转头开始和女孩没话找话,南黎川就倚在车门边,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
毕秋刚刚睡觉时头发散开了,发绳也不知掉在了哪,女孩突然伸出手,把自己的小发卡拿下来,抓起她的一缕头发套了上去。
毕秋的心都化了,抱着她揉了揉:“唉呦,怎么这么可爱!”
女孩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身子软软的,乖巧又懂事,把毕秋潜在的母爱都调动起来了,她亲亲她的小脸蛋,苦思冥想还能拿出什么来讨女孩的欢心,就听着她奶声奶气道:“姐姐和叔叔的宝宝也会像我一样可爱的。”
毕秋偷偷看了眼南黎川,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静了一秒,她把头上的发卡拿下来,替她又扎了回去:“我们不会有宝宝的。”
“为什么?”
她暗自叹了口气:“这不是小孩子要问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不会有呀。”
“可是,可是爸爸妈妈都有了宝宝啊。”
看着她纠结的小脸,毕秋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这么一个即浅显又深奥的道理,她想了想:“因为我们和你的爸爸妈妈不同,我们……”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女孩抱出车外,南黎川背过身,头微垂,显然是在同女孩说着什么,下一秒,女孩郑重的点点头,用手捂住嘴巴,这时,老板也出来了,南黎川将女孩放下,后者便欢快的跑到母亲身边,一副雀跃的样子,不时的拿眼睛偷瞒着毕秋。
毕秋的好奇心都要爆棚了,十分极其的想知道她们两个倒底说了什么。
南黎川将东西放到后备箱,然后才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
毕秋向着窗外的女孩摆摆手,对方还是那副高兴的样子,等车开起来,毕秋终于忍不住:“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说小宝宝就睡在你的肚子里,不要吵醒他。”
毕秋一口血梗在喉咙里。
半晌:“你这样骗小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南黎川笑了一下,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从后视镜里望过来,声音出奇的低哑:“你又怎么知道我在骗人?”
毕秋险些被他的故弄玄虚蒙住,待回神,见他己经转回了目光,又是一张八方不动的冰块脸。
毕秋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重新躺下来,这才想起葬礼是有直播的,她不禁将手探向口袋。
一摸之下才发现手机没了,她急忙起来翻找,哪里也没找到。
“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南黎川投来一瞥视:“没有。”
“会不会是落在宠物商店,不对啊,我没下车啊。怎么会没有了?”
任毕秋在后面翻来找去,南黎川只顾专心的开着车,等车子停在便利店楼下,她还是没找到。
南黎川下了车,拉开车门:“下车。”
“恩?”
“买东西。”
毕秋一脸莫名的被他拉下车,十分钟后,两人提着一袋子的男性用品上了车。
南黎川发动了车子,开进大门,没一会就到了家。
毕秋只能放弃寻找手机念头,和男人一起回了家。
一堆开家门,奶声奶气的狗叫声就灌了个满耳,毕秋急忙丢下袋了跑了过去。
卫生间里开着灯,比外面暖一些,兴是昨晚太匆忙来不准备东西,小狗被放置在一个纸箱里,里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还放了水盆和奶盆,只是一天没打理,箱子里己经有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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