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的半小时期间,钱仓一双眼看着屏幕,不过注意力却并未放在屏幕上,而是在思考地狱电影的意义。
他心中有几个猜想,但都无法验证,甚至,他怀疑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地狱电影的意义,因为双方的层次差上太多,可能连“理解”的基本条件都不存在。
随着右下角的时间到达他心中规定的时间,他轻叹一声,关上电脑,将手机塞在口袋里面,接着转身走到衣架前,披上清凉的白色外套,再打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现在并未到约定的时间,但他还是想出去走走,略微缓解心中的郁闷。
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就是演员。
在他离开之后,电脑椅后方出现淡淡的黑雾,随着时间推移,黑雾逐渐变浓,之后来到电脑前。绿色的电源指示灯亮起,经过1秒的短暂等待之后,屏幕上浮现出密码框,简短的8位数密文出现输入框内,紧接着,深邃的星空壁纸取代输入框。
血红色漩涡的图标被打开,关于电影院的影片占据整个屏幕。进度条在没有任何操作的情况下移动到最后方,只是,在到达最后时间点的瞬间,进度条竟然又延长了20秒钟。这20秒,是钱仓一之前未能察觉到的内容。
影片从多出来的10秒开始播放。
镜头固定在观影厅后方,厅内空无一人,随着时间推移,镜头开始慢慢移动,从后往前,镜头中间的荧幕越来越大。荧幕内,倒计时开始,10、9、8……直到归0,荧幕内出现观影厅,然而,与荧幕外不同的是,荧幕内的观影厅内几乎坐满了观众,这些观众都是同一个姿势,正襟危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充满期待的眼睛中,血泪缓缓流出。
当这些观众发现荧幕外无人观看时,目光的期待转为恐惧,接着,他们站起,像是失去控制的队伍,一拥而上冲到荧幕前,即使摔倒在地也不管不顾,最终,他们全部挤到了荧幕前,甚至将脸贴在荧幕上,将脸挤得变形。
“救救我……”
“救救我!”
像是祈求般,每个观众都冲着空荡的观影厅说着同一句话,渐渐地,这句话汇合在一起,只是,却无人听到他们的祈求。
至此,画面定格。
黑雾远离屏幕,向门口移动,颜色越来越浅,直至完全消失。刚才被钱仓一打开又关上的防盗门,再次被打开,然后又关上。
……
社区门口的通道中,左右两侧摆着颜色各异的求签机,只需要扫码或者扫脸后,问出问题,就能够依据周易计算出今日的运势。
钱仓一正站在一台大红色的方形求签机前,求签机正上方用画着一位菩萨的图案,十分精致。人物下方,写着“签运仅供参考,切勿较真”。平时,钱仓一都会无视这些,不过今天,当他路过的时候,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像是心中有强烈的预感,似乎今天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
他扫码之后,机器传出语音声:“请在心中默念所求之事。”
随后开始播放木签撞击竹筒的声音,几秒后,“叮”的一声,一根“木签”落在求签机下方的存放处。
钱仓一弯腰捡起。
木签入手的触感带着一股粗糙感,但是仔细触摸却能够察觉不同,根据他的了解,木签用的材料实际上是可降解塑料。木签写有签语的地方铺有一层银灰色涂层,如同彩票开奖一般,需要用手刮开。
钱仓一没有刮开,而是继续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街边,一群戴着鬼差面具的小孩在嬉笑打闹,手中的玩具钢叉和招魂幡胡乱挥舞,引起路人侧目。十字路口处,圆形的电子纸钱燃烧着虚幻的绿色火焰,诵经声跟随火焰的跳动的节奏从喇叭中传出,十分精简方便。远处,开阔的广场上,电子鸽正按照规定的程序飞行,一会组合成阴阳鱼的图案,一会又切换成八卦图案,时而又切换成外貌怪诞的鬼怪。
没过多久,钱仓一来到停车场侧门,一个立体广告牌伫立在门口,名为孟婆汤的绿色饮料正在广告牌中缓缓流动,标语是“忘却一切的茶汤”。他穿过立体广告牌,仿佛正在饮料中穿梭,进入广告牌之后,周围出现淡淡的影像,下方似乎由平地变为弯曲的拱桥。
他坐在车上,将门关好后,拿出木签,轻轻刮开表面涂层。
“这是?”
涂层刮开后,显示下方所写的签运,是一个中签,签语是:
云开雾罩山前路,万物圆中月再圆,
若得诗书沉梦醒,贵人指引步天台。
“中签,说明我运势一般。”钱仓一也没有细究,“典故是……”他查了查,“韩文公遇雪。”他转头看了看窗外,“这种签往好了想,我只要坚持,最后就能成功,往差了想,就是我现在很迷茫,找不到出路。”
说完,他将木签放在盒子里,右手三根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好坏都行,还真是万能。”
他摇摇头,踩下油门,开车驶向附近的餐厅,同时,他顺便搜了下鬼屋的情报。
鬼屋名叫开幕惊奇,出资公司背靠知名集团,老板是富二代,算半玩票性质,即使失败,也能够改成其他更大众的娱乐项目。开幕惊奇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因此地处郊区,需要一定车程。
……
半空中,钢铁之翼在天空盘旋,目光四处搜索。下方,鹰眼和千江月正坐在茶楼内,品尝服务员刚端上来的名茶。
两人并非没有搜索,在进入梦境后,迅速搜集周围信息,但是在知道整个城市圈有三千万人之后,只能暂时放弃。单凭脚力四处寻找,几乎不可能找到。唯一的线索只能由小太提供,在这之前,两人只能暂时体验城中的风土人情。
“太怪了。”千江月转头看着窗外,视线落在街道的多功能机器人身上。
机器人身体大致呈人形,不过为了稳定和防止出现恐怖谷效应,在肢体和面部方面做了一定程度改装。在千江月注视的时候,机器人身上穿着环卫工的绿色服装,正在清扫地面,然而,当一旁有行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外部的服装直接切换成黑白配色,如同正在执勤的警察,立即阻止争执事态扩大。
“鹰眼,你刚才听到了吧?”千江月转头看着鹰眼。
“嗯?”鹰眼放下茶杯,眼中带着疑惑。
“有顾客投诉机器人性骚扰。”千江月左手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如果是有人骚扰机器人,我还能够理解。”
“等找到苍一后,你问他就行。”鹰眼语气波澜不惊,“小太还没有给出位置吗?”
“没……等等,给了。”千江月连忙站起,闭上眼,感受脑海中得地图,与之前的地图相比,这一次的地图十分精致,是一份立体的3d地图,将三维位置标记得十分清楚,“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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