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个月之前,在荣修洁,也就是第六颗太阳心脏还未死亡的时候。
皱翼送荣修洁来到黄道居住的别墅,随后,荣修洁走入其中。
客厅布局简单但不简陋,雪白墙壁上挂着两幅风景画,中心是几张沙发,一张透明玻璃方桌,不过,黄道并未在客厅。
荣修洁走了几步,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阳台上传来平和冷静的声音。
“到这来吧。”
荣修洁犹豫1秒,还是选择走过去,他来到阳台边,看见一名青年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背后丝毫不设防,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这名青年左手轻拍栏杆,示意荣修洁过来。他走过去,站在栏杆边,并未将双手搭在栏杆上,而是眺望远处清澈的河流。
黄道转过头来,看着荣修洁,上下打量。
“找我有什么事?”荣修洁打算开门见山。
“一件关于你,关于整个世界的事情。”黄道移开视线,看着绚丽多彩的天空。
“我不明白,能不能直说,你给我的感觉很神秘。”荣修洁摇头,不理解黄道的话。
“你知道这个世界各处都充斥着吸血鬼,也知道自己能够杀死吸血鬼,但是,你的作用远不止这些。”黄道语气平缓,像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你能够决定太阳的生死,也能够决定人类是否能够打败吸血鬼。”
“什么?”荣修洁眉头紧皱,不是很相信。
微风吹拂两人发梢,还带着清新的泥土香气。
“吸血鬼之所以明目张胆出现,目的正是太阳心脏,也就是同样拥有你这种能力的人,一共有7人,现在,还剩下两人,你和另外一个还未找到的太阳心脏。如果你们全都死亡,那么,天上的太阳……”说到这里,黄道右手食指指着天空,“……会完全熄灭。”
“什么!”荣修洁震惊不已,手指微微颤抖。
“字面意思。”黄道解释,不过,没等荣修洁追问,他继续说道:“不过,人类本身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原因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也无法理解,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到时候,吸血鬼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呵呵呵。”荣修洁轻哼一声,反问道:“你说的畏首畏尾,指的是只要晚上不成群结队,就会被吸血鬼攻击吗?”
“是。”黄道坚定地点头。
荣修洁本来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是此时,他意识到事情比他想像得要严重许多。起初,他只打算为自己的家人复仇,仇恨驱使他战斗,驱使他冒险,为他的生活带来了动力,但也让他看不见一些事情。许多事情,单靠他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孤胆英雄救不了多少人。
“一旦太阳熄灭,这个世界就是吸血鬼的天下,你不要以为现在吸血鬼已经太过猖獗,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克制,一切都是因为它还在。”黄道看着已经有五道黑色刻痕的太阳,此时的太阳犹如垂危老者,随时都可能完全殒命。
“不可能,人类没这么脆弱。”荣修洁下意识反驳。
“是吗?”黄道询问,没有戏谑,没有嘲讽,只是很普通的询问,像是二次确认的手续,不夹带任何个人情感。
“是……吧……”荣修洁刚开始还很肯定自己,但是第一个字说出来之后,他不自觉开始怀疑,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怀疑这一点。
可是,为什么?
“至少人类会反抗不是吗?”荣修洁张开双手,语气略微有些激动。
“生活不是电影。”黄道静静看着荣修洁,“成为吸血鬼之后,各项身体素质都会提升,寿命也会延长,而且,副作用只有两点,第一,惧怕太阳,第二,需要吸食人血。太阳熄灭以后,第一点副作用自然会消失,第二点也会有办法解决,而且是非常和平的方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我们把消息散布出去,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荣修洁的思绪已经开始跟着黄道走。
“没用,真正的受益者是谁,你应该能够想得出来。”黄道没有多说。
荣修洁自然能够想到,即使只是失去第一点副作用,成为吸血鬼依然非常有诱惑力,至于第二点副作用,对于达官贵族来说,并无太大影响,至少在太阳熄灭以后,没有多少影响。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于是连忙问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黄道轻轻点头。
“你有办法?”荣修洁问,双手放在黄道双肩。
“我们进去聊。”黄道向客厅走去,荣修洁跟在他身后。
两人落座。
黄道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再开口说道:“我们有办法让你假死,骗过吸血鬼,等吸血鬼放松警惕之时,你再活过来,到时候,全世界的吸血鬼,都会死,无一幸免。”
“假死?”荣修洁迟疑几秒,表情疑惑,接着用怀疑的语气询问,“真的可以吗?”
“情况比较复杂,很难,但我找到了办法,不过有一个缺点。”黄道说到后面,语气迟疑。
“什么缺点?”荣修洁连忙问。
“假死期间,你会遭受非人的折磨,上刀山、下油锅,必须有过人的意志才能坚持到真正活过来的那天。”黄道语气忽然变得异常严肃,似乎下一秒,世界就会毁灭。
“上刀山、下油锅?怎么听着有点像十八层地狱?”荣修洁露出尴尬笑容。
“你说的没错,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将你先放在黄泉,再把你拉回来。”黄道缓缓站起。
这一刻,荣修洁感觉自己仿佛窒息,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已经凝固,温度瞬间降低十几度,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在哀嚎,似乎在阻止他答应。
“能接受吗?”黄道问,语速缓慢。
“我……我不知道,你不会是在耍我吧?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而且,黄泉……真的存在吗?”荣修洁双手抱头,神情痛苦,“再说,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也没有过人的意志,抱歉。”说到这,他连连摇头。
“如果,如果你能在那里见到你的家人呢?”黄道轻声说。
这一瞬间,荣修洁感觉黄道的声音充满诱惑,如同妖怪在引诱凡人上当,但是,他内心的防线竟然隐隐有一丝松动,而且,松动越来越大。
他,有点动心。
如果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非人的折磨?
荣修洁张开嘴,但是他感觉喉咙很干,很想喝水,接着,他看见黄道清澈的眼神,只有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才拥有的眼神,这一刻,他嘴巴张开,打算要一杯水,但是出口的声音却完全不同。
“可以。”
荣修洁回过神来,他惊讶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并不是想喝水。
我,我说错了。
他想纠正,但是出口的话却完全不同。
“如果能够见到她们,我愿意。”荣修洁的声音掷地有声。
此刻,荣修洁才意识到,刚才他在心中否决,不过是在换个角度安慰自己。既能够杀死吸血鬼,为家人复仇,又能够见到家人,而且,折磨还有时间限制,迟早会结束,为什么不试试?还有别的选择吗?
“确定吗?”黄道问。
“确定!”荣修洁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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