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巅:
雪十三与白凌飞并排站着,父子两人都在专注地凝望远方。
其实雪十三没觉得那远处有啥好看的,但白凌飞在那里瞎特么看,他也就跟着有样学样了。
不然,总有种自己很掉价的感觉。
“要出大事了啊。”
雪十三喃喃低语说。
白凌飞一怔,看向他。
大事儿?
还早吧。
黑暗刚被你平定,接下来应该会安稳一小段时间。
这小子哪里看出来的。
白凌飞的目光微微下垂,露出沉思状。
雪十三看着他,好笑道:“原来你真的在装深沉啊。”
特么我还以为你盯着远处看,是在观大道,看天机呢。
看你一脸茫然状,也没在推衍什么嘛。
白凌飞还是以前的样子,整个人平静的不正常,情绪没有丝毫变化。用雪十三的话来说,这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在他眼中,天地万物,宇宙众生,皆可淡漠,形同刍狗。
可要说他没有感情,这次居然没有为难自己,就这么打算让他带着紫烟与雪皇走了。
“你真不跟我一战?”
雪十三试探着问道,你特么也有怂的一天?
说实话,对于自己老子,他是一点儿都看不透。按理来说,白凌飞应该算是古今最大的恶人才对。
混沌开天时代的葬送,几乎是他策划了大半的原因。上古人族覆灭,他最后也插手过。否则,当初羽灵天尊的道场,也不会在那里找到那么多人族以及永恒一族的尸骨了。
可到了这个时代,白凌飞彻底老实了下来,啥事儿都不做,猫在永恒神殿内不出来。
面对这样一个人,你能看出他的心思才有鬼。
顶多能用一个亦正亦邪来片面形容一下,但雪十三觉得,自己老爹没有这么简单,谁也闹不清他的目的。
白凌飞扫了他一眼,一身鹅黄色的长袍飘动,淡笑道:“你还不是我对手。”
对此,雪十三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白凌飞能在混沌时代坑了源神与武神两个狂人,人家的本事就摆在这儿,不服不行。
他看着对方一头雪白的长发,飘逸出尘,根根都带着光辉。
雪十三饶有兴致地道:“几年不见,你练功连的头发都白了,太初快突破了?”
白凌飞摇了摇头:“或许吧。”
没有作正面回答,有些敷衍。一直以来,他的话语都不多。
“接下来的时间,也许剩下的还很长,也许很短暂,没有多少了。你就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
雪十三问道,既然不打架,又将我叫到这里,你特么又不说话,老白你逗我玩儿呢。
“不会太长了,比你想象的要短。”
对方回应。
雪十三沉默了片刻,白凌飞的层次可是比他高许多,他这么说,那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我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
“你想说什么?”
“太初之境很危险啊,从来没人做到过。老白,不是我咒你,冲击那一层次,你殒落的几率比较大。这之前,你就没想过安排下遗嘱?比如将你的神功传给我,或者传给皇儿?”
“可以。”
“真的?”
“就怕你们练不了。”
“也是,看你这头发都白了,估计也是那种无情类的魔功,一般人还真练不成。”
雪十三有些失望,白凌飞的六亲不认他可是深有体会,上次能救紫烟母子已经出乎雪十三意料了。
父子俩又沉默了片刻,雪十三有些恼火起来。
你特么把我叫来就是一起发呆的?
老白你是不是有病!
好在,下一刻白凌飞终于主动说话了。
他背负双手,目光仍然眺望着远方,喃喃道:“皇儿的事情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
雪十三嗤笑道:“你当初之所以出手救他们母子,大概也是感应到了皇儿命运之子的痕迹,想利用他来窥探太初的奥义。只可惜,你小看了皇儿,他还未出世,我就倾注了心血。这个时代只能由他来书写。”
“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打算的,可一旦皇儿出事,世间将永无法则,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你……也就永远无法突破太初,除非你投靠黑暗,化身黑暗太尊,修他们的道。
但黑暗一道,也只是自取灭亡,长久不了。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永恒,也只是笑话。没了光明,没了黑暗,大概宇宙会寂灭,然后重新归为混沌,之后不知多少个时代才会逐渐复苏,再次出现生灵。只是那个时候,就算是你,恐怕也不存在了。”
在雪十三想来,这大概也是这一次白凌飞投鼠忌器的原因。
白凌飞对此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转而道:“黑暗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光明不存,天道也未必会灭,世间未必无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
“也没什么,也就那么点儿事情,到时便会明白。”
“你的敌人究竟是谁?是武神、源神他们么?还是黑暗中的巨头,但你给我的感觉好像都不是。你是否在等待什么?”
雪十三忽然问道,说出了自己心底最大的疑问。
白凌飞一直没有出手,或许是目前的局面根本不值得他在意。但一个人存在,总有价值。哪怕没有对手了,也会寻找对手。
万物相生相克,雪十三不相信天道会让白凌飞这么一个逆天的家伙这么清闲,没有给他安排一个克制的对手。
以他上次对白凌飞的窥探,对方极有可能在等待什么。
以前雪十三还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他的对手越来越少了,等到彻底镇压了黑暗起源地后,只怕他都不知道敌人是谁。
但敌人肯定存在的,因为白凌飞还在。
可白凌飞却没有打算说什么,他转身就走了,背负双手,身形有些模糊。
“小心你大哥……”
临走前,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雪十三这才想起来,对呀,王平那家伙呢?
这厮一向狂的没边儿,这次黑暗爆发,他怎么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头?
雪十三有些不满地走下山巅,老白提醒一句让自己小心王平?
这么说那家伙最近要搞大事儿?
可那件恐怖兵器他应该也没组起来吧,这是要对付白凌飞了,最近过来要自己身上的那部分?
雪十三揉了揉额头,跟白凌飞也没说几句话,但对方字字句句都蕴含着庞大的信息量,让他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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