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初在凤鸣谷中,大长老顾西凤的猜测,老者顾天雄的生平其他愿望均已达成,唯有成就武道神话,破碎虚空成为遗憾,最终却留给了自己的亲传弟子雪十三。
除此之外,他心中最放不下的当属自己的爱妻。
因此,雪十三与幽兰将成为他的执念。
当这两者其一或者均达成时,将令老者的执念在天门凝聚。
师母幽兰已在天门下痴情等待了许多个日夜,并以自己的执念注入天门,企图引起共鸣。
而眼下,雪十三也到来,并释放出武道神话的道果。
原本,雪十三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可忽然间,他神色一动,猛地回身看向天门。
此时,他眼前已经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形光团,十分灿烂与耀眼。
在雪十三不可思议中,这道笼罩在光团中的人影走来。
此时,身边的小师姐以及师母都已经呆住了,石化般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居然真的实现了由死而生,太不可思议了。
“前……前辈……”
雪十三看着面前的身影,神色激动,颤抖着声音说道。
光团太盛烈了,看不清老者的面容,不过,雪十三恍惚间见到对方似乎在对自己点头,带着笑意,然后便走向了师母幽兰身边。
“天……天雄,真的是你吗?”
幽兰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美眸含泪,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身影。
光团中,老者顾天雄带着笑,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掌指,触碰在一起。
而此时,师母已经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儿。
一百多年的等待,终于相见了。
可是忽然,所有人的脸色一变,瞳孔骤缩。
因为,老者顾天雄刚形成的执念竟在化作光雨消散,几乎眨眼便消失了,让人措手不及。
“天雄……不!”
师母幽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伤心欲绝。
“前辈……”
雪十三也是大叫,身形踉跄着,尽管如今他是圣尊,功力盖世,可也无法接受眼前一幕。
旁边小师姐见此,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并担心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天门之下,已经空空如也,根本见不到老者顾天雄的影子,师母幽兰伤心地坐在地上,一行行晶莹的泪水不断流淌而下,梨花带雨。
“十三,快救救你师父……”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雪十三,美眸中水雾滚滚,哀求道,让人无比心疼。
可是,纵使雪十三如今手段通天,对于这等生死之事,又如何能插得上手?
他异常惭愧,无可奈何,不断地安慰师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位少女师母伤心过度,几次昏厥了过去,俏脸儿苍白无比。
“苍天,你给了我们夫妻团聚的希望,却又为何将这股希望破灭?你好狠的心啊,这是为什么……”
她撕心裂肺地对着天穹喊道。
雪十三的心里无比难过,不过,此时他已经平静了许多,想通了些事情。
“师母,或许……我们错了,前辈晚年的境界已经深不可测,仿佛看破了红尘一切,即使我如今想来,依旧觉得高深异常。我猜测,他老人家或许最后留下了执念,但却知生死轮回乃天地至理,不可逆,因此,他的执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烈,在见到了您之后,便消散了。也或许,刚才的显化只是初步形成,相当于一颗种子,在将来彻底凝聚后,会再现。”
“但……此时我也无法确定究竟属于哪一种可能。”
他说道。
当初老者顾天雄离开人世前,异常的潇洒,连仇恨都忘却了。试想,世间有几人能做到这般?
纵使雪十三所在的仙道世界,乃至圣、仙之辈,倘若在临终前寻到有缘人,除了传下神功之外,通常会将自己未了的心愿尤其仇恨之类的,托付给传人,来为自己实现。
可老者却看淡了这一切,根本没有想要计较。
可想而知,这是一种怎样高深的境界了。
师母听后,不由得沉默了起来,但神色却更加哀伤了。
片刻后,她站了起来,然后平静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这一变化太突兀,也太快了。
忽然,雪十三心中生出一股不妙来,猛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剧变。
师母的娇躯,不知何时腾起淡淡地光芒来,刹那间就变得耀眼起来,整个人在……燃烧!
“师母,不要……”
雪十三大惊。
可就在此时,师母平静而清悦的声音响彻,道:“既然你的执念再次显化,便说明你存在过,你在这里。那么,幽兰便化作这道天门中的一缕魂,永远地陪着你!”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幽兰的意思很简单,不管雪十三所说的那两种可能哪一种为真,倘若老者真的在将来还有机会显化,那么她化作天门中的一缕魂,介时,两人将一同显化。倘若……他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了,那么……她也便就此消失,到另外的天地去寻找他,陪着他。
“相思之苦,实在磨人,我已受不了漫长岁月的等待。十三,师母知道你如今手段通神,但……你也不希望看到师母难过,对吗?”
她继续说道。
雪十三听后,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师母说的是事实,以他们夫妻的情深,倘若真的天人永隔,另一方将生不如死,即使活得岁月再漫长,也只是折磨。
可是,他真的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陪他,便是我的快乐,我的幸福!”
师母最后说道,然后灿烂地笑了,走向天门,她身上燃烧的光芒更加璀璨了起来。
这个女子虽然没有丝毫修为,可却意外得到了凤鸣谷埋葬的百万天兵的部分精气,身上莫名多了许多连雪十三都无法理解的神秘手段。
因此,她要自尽什么的,大概也没人能阻止得了,或许唯有雪十三能够做到罢了。
眨眼间,这位风华绝代的少女师母,她一头雪白晶莹的长发飘动,身形已经无比模糊下来,最后回头看了雪十三一眼,带着柔和与慈祥的笑容。
“孩子,师母不能看到你们成亲的那天了,但我会在这里时时为你们祈祷祝福!再见了……”
她笑容是那么的迷人与美丽,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像是一曲仙乐,不染尘埃。
最后,她的娇躯化作点点光雨,没入了天门之中。
雪十三身形剧烈地晃动了下,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他的心,无比的剧痛,此时只觉得有股火焰在燃烧。
“上苍无情,岁月无情,轮回无情,既然一切都无情,那便让我来改写这一切。前辈,师母,弟子雪天君在此立誓,终有一天将打破天道的最后桎梏,跨入那历代圣贤所推衍的终极之境,我……要让你们再现。因为,我乃轮回之体,我将执掌轮回,成天地之主!”
雪十三说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就这样,一股踏上至高之境的萌芽在他心中诞生。
之后的岁月中,有人到此,见到天门之上映现出一对璧人抚琴起舞的景象,那像是真实的,又像是两缕魂在交织,让得岁月轮回都无法分开,魂牵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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