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的卧室,扎克看着和麦迪森一模一样的石雕,“麦,麦迪森……”
不不不!
在回归现世之前,还有一点儿事情要说完。
我知道,关于炼狱、现世、圣主信仰世界这三个世界的关系,越来越让人困惑了。这是最后一次关于这种事情的章节了!我保证!
而这一章,开始于这三个世界混淆在一起的‘世界’——这是个梦世界,抽离于现实的、虚幻的梦世界。
一个婴儿的梦。
“你怎么只会呀呀呀呢~”
梦魔菲利普伸出手点了下婴儿的小鼻子。
“呀……呀……呀。”
还记得梦魔吗?拥有打破虚幻和现实能力的灵魂异族。哦,或许大家记得的是格林先生自杀的儿子,菲利普。一样的,这个故事里就这么一个梦魔。
这个菲利普啊,现在已经没有突破虚幻,进入现实的能力了。记得吧,他‘死了’,在无限复制了‘柯尔特’后,被他的朋友灵魂行者艰难的处决,为了世界不被这个梦魔毁灭,将他送入了炼狱。
但梦魔依然是梦魔,他依然在梦中穿行,他甚至……出现过一次,回想一下,沃尔特在某次进入时间岔路的世界后,见到了梦魔菲利普。场景是格兰德,被残影层层叠叠重合的格兰德。
炼狱中有生物做梦呢,梦到的还是格兰德。是谁就不值得关注了。反正,梦魔菲利普,在这里,在某个人梦中的格兰德里。
关于梦世界,咱们解析过的,还有印象吗?
梦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没有逻辑,没有法则。
梦中的空间总在诡异的变幻着,经常你此时还处在儿时记忆中故乡,转头已经是现今压榨你存在价值的城市。梦中的时间也总在无序的跳跃着,经常你抬手敲开的是现在爱侣的房门,门开了却是你的前任捧着脸,“爱过!”
呃。
梦就是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地方。
而菲利普,就是靠这个无理取闹的地方活着……或许,他已经死了,成为了炼狱‘迷宫’某的块儿地板。无所谓现实如何了,在只有梦魔可以触及的虚幻里——无理取闹的梦里,梦魔菲利普在持续混乱的空间和时间里……逗一个婴儿。
而这个婴儿,是亚当·格兰德。
“你能梦点儿其它东西吗?”菲利普逗着漂浮在空中的婴儿,要求着,“我就知道我不该跑过来看这个新出现的‘格兰德’。”菲利普在叹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出不去了。除非~”菲利普晃着双手的手指,咕叽咕叽着只会呀呀呀的婴儿,“你梦点儿其它东西呗~什么都行~让我出去~”
梦境变了。
一片漆黑的世界中,梦魔感觉自己被什么液体一样的东西包裹着。
菲利普飘了一会儿,“请告诉我这不是莫卡维的子宫……”
“呀……呀……”
“呃,我在指望什么。”菲利普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小的婴儿,怕是连做梦的素材都没有多少吧。”再次请求,“我们还是回格兰德吧。”
世界没有变化。
“请~~”梦魔再次咕叽咕叽漂浮的婴儿。
“呀……呀……”
漆黑的世界开始有了一点儿变化,但……似乎并不是菲利普期待的变化。
“不要!”梦魔菲利普紧张了起来,“请不要梦到你被制造出来的过程!我接受不了!!”
“呀……呀……”
梦魔菲利普感受到了被包裹在周身的液体推动,不可控制的往某个方向来回移动。
“请停下请停下请停下……”菲利普闭上了眼。
某种异样的推挤感让菲利普睁开的眼,就一眼,菲利普重新闭上眼睛,“天啊,让我死吧!”
白色,充斥了这个空间。千、万……不,亿计的白色条状物冲入了这个漆黑的空间。而菲利普和婴儿,就在这冲击的正中心。
“呀……呀~~”
“谁说婴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生物?我要先杀了他,在自杀!”
放松,菲利普杀不了任何人。
“结束了吗?”菲利普感觉身体周围的触感稳定下来了,重新睁开了眼。
菲利普看到了空间中心悬浮的那颗……蛋?呃,大家懂的。
“呀,呀,呀……”并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儿亚当伸着手,似乎想要出触碰那个……‘蛋’。
“请别碰那个东西。”菲利普无奈的伸手去拉婴儿,“你会创伤一辈子的,相信我。”
婴儿,“呀,呀,呀……”
哎。别强求了,这是个婴儿,做梦的婴儿。
婴儿亚当,触碰了‘蛋’。
菲利普的视野中,出现一道膜——菲利普唯一感知这道膜的原因是视觉中的光影,出现了折射……
不,这不是折射,这是……反射!
另一个婴儿,另一个梦魔菲利普,另一颗‘蛋’,拉扯着短暂的残影,出现在了膜的另一端……
不不,这也不是反射,这是……
另一端的梦魔菲利普回头,看向了膜这一边的梦魔菲利普。
两个菲利普互看着,眨了眨眼。
两个菲利普看着看着,又一起转开了视线,看向周围。新的折射,不,反射,不……第三个,第四个菲利普出现了新的膜后。
四个菲利普相互打量着。
“准备好。”四个菲利普同时提醒了自己,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菲利普,‘蛋’,婴儿在新出现的膜后面加入了这对视……
“呀呀呀呀呀~~~”
“是谁的主意让这个婴儿去梦格兰德以外的东西的?”第八个?不,第十六个?第三十二个?第六十四个?第一百二十……呃,谁数学好去算吧,初中生物而已。这第X个菲利普阴沉看着众多自己,“现在我们困在这个更没有希望出去的梦里了!”
无数只手指向了第一个菲利普,“他。”
第一个菲利普的脸一皱,“我?怪我有意思吗?我们都是我!”
“不。”第……呃,不知道反正是四位数出现的某个菲利普趴着他所在的那片儿膜前,“这个人类细胞已经开始分裂,生命已经形成!时间已经开始推进!而你,是第一个,我们都是时间线推进出现的。你是让我们走入这个时间线的家伙!我们在这条时间线的存在,都是在为你在这条时间线起点做的事情负责!”
“呵。”第一个菲利普看着遥远的、已经又被无数膜推挤到更遥远地方的菲利普,“时间线?我们现在是在争论时间线吗?大家,有点儿梦魔的自尊好不好,我们从没有遵守过任何法则。”
第四十位数的某个菲利普,“只要这个梦不停止,谈自尊没有意义,看,我们现在连器官都没有形成,只是一堆细胞集合而已,鬼知道这个婴儿还要在这个梦境中呆多长时间。”
第四百位数的某个菲利普,“是啊,只要我们还在这条时间线里,现在我们承受的一切,都是过去我们做的事情造成的影像。”这位菲利普已经太远了,他已经不知道他们在责怪的是谁了,指这左边,“你是过去的我,你要为我现在的处境负责。”
“滚开。”左边的菲利普脸色阴沉,“我是你后面出来的,我是你的未来,我还要找你这个过去负责呢!”
“抱歉。”知错就改的菲利普指向了右边,“那我就是找你了,你总是我的过去了吧。”
“啧,我是。”被指着的菲利普看了眼抱着‘蛋’快乐的呀呀呀呀的婴儿,“但也不是我的错,是我的过去做的。”指向了另个菲利普。
“不是我!”被指着的菲利普指向了他的过去。
“指我干什么!是他!”
“是他!”
“他!”
“他……”
“……”
最终,第一个菲利普,身体晃荡一下。被无限的自己指着,这感觉,‘美妙’的不可言喻。
“凭什么?!就因为我是第一个?我是你们所有人的过去?我就要被你怪为罪人!”第一个菲利普为自己辩护着。
无数个菲利普相互看着。
“被时间控制的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不知道是哪个菲利普开口了,看着距离他最近的菲利普,“过去。”若有所思的,“不就是地狱吗?是罪恶的世界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菲利普应和了,“那未来就是美好的了吗?”然后“嘿!后出来的‘我’,有人到未来了吗?”
“你傻了吗?没人能到未来。”某个菲利普说了一声,“我们都是出现的时候是现在,然后变成过去,呃,严格来说,我们都在地狱里。”嘟囔了一句,“字面上的地狱。”回头看一眼呀呀呀的婴儿,“哎。”叹息。
“嘿,嘿!看!看那个原罪者在干什么?!”
无数过菲利普看向了第一个菲利普。
第一个菲利普感受到了视线,一阵恶寒后,继续了手上的动作——他,在撕扯那层膜,“你们不是说这是地狱么!哼,那这层膜,这层不断让我们出现,让地狱累积的膜,不就是时间了么!”
“嘿,他说的有道理呢~”
一些菲利普加入了撕扯膜的行动中,“打开这层膜,我们或许能见到沃尔特~然后我们就能从这个梦境中出去了~”
但有些,没有动作,“那你们加油吧,我们留在这里,等着这个梦结束,回到格兰德。我们都感觉到了吧,最近在炼狱梦到格兰德的生物越来越少了,这次要是离开了格兰德,我们或许永远就回不到格兰德了,永远迷失在乱七八糟的梦境里。”
“我们在这里分歧没有意义,一切要看那个现在的‘我’。”一个已经相当相当遥远的声音发表了意见。这讨论往遥远的地方去了。
第一个菲利普,在执着的撕扯着膜。理所当然的,他是原罪嘛。
倒是新的讨论开始出现了,处在过去的菲利普们,开始制造新的‘罪’了——
“你们不好奇为什么这东西能开始生命,制造了时间线吗?”
“有什么好奇的?吸血鬼的身体,狼人的灵魂,他们注定结合~”
“肉体加灵魂,等于时间?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结论了。”
“愚蠢不愚蠢这都是事实,看。”‘蛋’,“完美的肉体,加上完美的灵魂,然后这玩意儿就开始分裂了。时间诞生了,我们,啧,要是还呆在炼狱里,里欧那个家伙又要大呼小叫的跑来把我们这些残影合并在一起了。但看看我们现在,被这些膜分隔在这里,各自独立存在。呃,我感觉我要精神分裂了。”
“我们本来就是精神分裂病人,都忘了吗?我们是菲利普·格林,我们几乎就是我们父亲疗养院的VIP病患!”
“说起疗养院,现在那地方是波奇·昆因的了吧。哎,我想斯隆了。”
“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这讨论,又走远了,字面和字下的走远,大家懂的……而第一个菲利普——
但即使是莫名背上的原罪,给这第一个菲利普带来的动力,也没让他完成自己的期望。
这膜,坚不可破。
第一个菲利普放弃了。看着扭曲着光影的膜……
炫目的色彩染上了这些膜,流转于膜与膜的间隙中,一切,都在这突入的色彩中震动。
“发生了什么??”无数个精分的菲利普发出了疑问。
“我觉得,我们要……分化成器官了……”
“天啊,我不想变成排泄器官!!”
“没得选,我精分的‘兄弟’,记得我们看过的教科书么,最先成型的器官是肠道,一端是嘴,另一端是……”
“等一下!这不是炼狱吗?!那些被里欧说成是所有炼狱生物遗体的思想?!”
“嘿!还真像呢!哈!所以是那些思想把我们这些细胞规划成了器官吗?哈,这些思想死了都想着驱动生命行动呢~把我们这堆细胞变成‘人’~”
“别那么乐观,我想他们只是想突破这些膜,霸占这膜里的完美的肉体和灵魂,毕竟‘思想’需要物质才能‘动’!”
“呃,你有道理。”
“不是我说的,是他。”
“也不是我是……”
“嘘!看!那是什么?!那是里欧吗?他旁边是谁?!”
“是圣徒茜茜和,和……麦迪森??还有,还有托马斯·冈格罗!”
“他们在干什么?!”
“托马斯!打开了什么!!”
“那金色,是天堂的颜色!是未来!!”
……
世界剧烈的震动起来。婴儿,婴儿亚当终于松开了怀里的‘蛋’。
“呀……呀……哇——”哭了。
梦醒了,这是场噩梦。关于一份永恒的肉体和一份永恒灵魂,在‘命运’的捉弄下相遇结合,然后在一堆死不幂目的思想驱动下分化成型,最后被迫走向充满未知的未来,的噩梦!
大概是每个婴儿的第一场梦!
格兰德里,扎克的视线从石雕上收回了。
“呃,不哭不哭,饿了吗?还是要换尿布了?呃……是麦迪森叔叔太吓人了吗,乖亚当,不哭,我把他丢到地下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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