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嘉市。
非常平常的一天,有着非常平常的开始。对于维嘉市市民来说,这段时间每一天的开始,都有些雷同——检查信箱。
新年快来了,对于维嘉这种拥有大量外来移居人口的城市来说,收到来自身处其他地域的亲友的新年祝福和礼物,是个不错的开始新一天的方式。
但也有例外,对于一些特别的家庭来说——
女人发现了趴在窗口往外望的女孩儿。一边冷静的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过去一边没有语气的开口,“还在做梦么,你没有妈咪爸比。”
“不!”女孩儿转头,瞪着女人。我们应该都知道一个常识,小孩儿都不善于控制面部表情,或者说,太善于做出过于夸张的表情。所以,这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女孩儿像个坏掉了的娃娃,扭曲着脸,“我有妈咪!我有爸比!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而那个很远的地方,叫做死亡。”女人依然没有表情,基于女孩儿不接牙刷,牙刷放一边也不管了,“然后死亡的人,不会回来也不会送你礼物。所以,停止做梦,你今年不会有收到他们的礼物了。”
女人转身去厨房了,她要做早餐。
早餐。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这是给女人自己的,她还舔了舔占满鲜红的手指,不太满意的撇了撇嘴。然后洗手,准备女孩儿的早餐。正常多了,牛奶、煎饼、鸡蛋、青菜……
“我不喜欢青菜。”女孩儿在厨房门口,嘴里叼着牙刷,抱怨着。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你也不喜欢上幼儿园。选一个,我只能容忍一个。”呃……
“那我吃青菜,不去幼儿园。”
“成交。”女人歪了下头,“那等会儿给‘皮皮’电话,让他来照顾你。”
“我不喜欢皮皮!!他很臭!”
女人撇了嘴,“你知道规矩,选一个。”
女孩儿愣了一下,嘴里挂着牙刷,歪着头,“我……不要皮皮,我去幼儿园?”
“成交。”女人一耸肩,笑了一下,不过很快收掉,夹着鸡蛋和青菜的早餐装盘,放上餐桌,“礼物,你想要什么。”自己也坐在餐桌前,切割刚才不怎么满意的肉。
“妈咪和爸比。”
“没有。”女人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孩子的表情控制,又崩了。
“因为当人死亡后,就不存在了。他们,不存在了。”女人好像有点无语,看来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遍了,她已经解释的不耐烦了。
“不!不!!”
“呃,别叫了。”女人皱着眉。大家有知道四五岁的女孩儿,声音有多尖锐么,所以……
“不!!不————”
“好好好!”女人,放弃了,看了女孩儿一眼,离开餐桌,前往卧室拿了什么东西再出来,然后把几张标注满了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单子递到女孩儿面前,“这里是维嘉市还活着的所有灵魂异族联系方式,你要你妈咪爸比?自己一个个找!可以吗?”
女孩儿眨了眨眼,丢掉牙刷了,捧着这些纸张飞奔向客厅,电话在客厅。
女人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切割自己不怎么满意的食物。
客厅那边已经传出了女孩儿的声音,“你是我妈咪吗?”
“……”
“那你是我爸比吗?”
“……”
别吐槽女孩儿的方式,这个年纪的人类识字?不,只认识数字。
所以,这种事情不会有结果的。女人听了一会儿,除了偶尔的摇头外,没什么情绪。
女人处理完了自己的早餐,又去了书房,往公文包里塞了些不知道是什么文件后,出来,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女孩儿,打包了桌上的青菜早餐,“你要迟到了。快穿好衣服,你可以回来后继续找。”
女孩儿回头看了女人,委屈的照做了。
女人似乎是个非常正常的工作女性,在等待女孩儿完成装束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手提着自己的公文包,一手提着女孩儿的背包,“滴答滴答,如果迟到了我就给皮皮打电话了啊!”女人催促了一下。
没有效果。至少没有马上能看出结果的效果。女人撇撇嘴先出了门,走向车库……
不同于自然阳光的银色光芒,在车库打开的那一刻笼罩了女人。
女人只来得及完成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就已经彻底失去重心,全身被尖刺的事物紧扣、束缚,然后在不可抗拒的拉力下被扯入车库。
砰!
车库的门关闭。
女孩儿整装完毕,回到餐厅了,看着空荡的餐桌,脸上有瞬间的喜色——青菜,没了~
但马上,女孩儿的脸色有委屈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洞开的前门,她知道,女人一定在外面等她,而她的早餐一定也在对方手里。
女孩儿走出前门,“莉莉?”这应该就是女人的名字了。女孩儿看到了在车库前的背包,疑惑的挪过去。有不怎么明显的红色散落在周围,以及一条淡淡的印记延伸向车库内。
女孩儿提起了自己的书包,站在车库前,“莉莉?我要迟到了。”
女孩儿眨了眨眼,“如果不是我误了时间,就不准叫皮皮来哦。”
女孩儿抿着嘴,尝试性拉扯了一下车库的卷帘门。纹丝不动。
“莉莉。莉莉。”
门开了。
在女孩儿眼中,如巨人一样的两个男人走了出来,擦拭着手,“莉莉死了。”
女孩儿想进车库,但被推开了,“你们是谁?”
两个男人似乎不准备回答,径自关上车库的门,左右看一眼周围,离开车道。
“莉莉在哪里?!”失去控制的面部表情,“你们是陌生人!莉莉说如果有陌生人来我们家就报警!告诉我莉莉在哪里,不然我报警了!”
一个男人回头了,表情似乎是想笑,“呵,你可以试试,小女孩儿。”
另一个男人拉了一下说话的男人,“别废话,走!”
“莉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的尖锐喊叫。
两个男人,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莉莉!!!”尖叫持续,持续,持续……
“好了!别叫了!”女人出现了,在开启了车库门后,笼罩在血色中,“我在这里!”
“莉莉!”女孩儿跑向了她呼喊的人,但……在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住了,捂着鼻子,“你好臭!像皮皮!”
“呃,因为我和皮皮是一样的东西……”女人抬手,一侧的肋骨……掉了,“呃,我需要食物,还有换衣服。”拖着歪斜的腿,往家走。
女孩儿吊在女人身后,保持这捂鼻,“我要迟到了!”
“我知道。”女人摆摆手。
“不是我的错!所以你要给老师道歉,我不要皮皮来!”
“我知道。”女人再次摆手。
进屋了。女孩儿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女人拖着血迹进了厨房,进了浴室……
“那两个陌生人说你死了,但你回来了。”
女人无奈的声音,伴着水声,“我没有……”
“你骗我!死了,可以回来!”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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