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点。”踏入庄园,扎克的手指在肩膀上弹弹,凭空从周遭突刺而来的暗红丝线,仿佛被燃烧的尼龙线,腐蚀着蜷缩。沉闷的共鸣充斥在空间中,是谢尔的悲鸣,“我想我已经表达清楚了。”扎克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空气说,“我不想伤到你。”
当一个多星期前,扎克带着一堆人出现在比夏普庄园外时,扎克曾用‘我知道你是什么,而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帮助’,更像是‘胁迫’谢尔做出选择。
等谢尔完全同意了扎克的安排后,扎克在说出自己是什么,能做什么……这其实是一个心理游戏,扎克对谢尔来说,事实很简单——吸血鬼克制一切灵魂类异族。
但扎克并没先说这会对谢尔产生绝对威胁的事情。于是就变成了这样,‘如果当初你不答应我,拒绝配合,那我就没选择,只能发挥这天然的克制,让你消失。但你既然配合了,那,我不想伤到你。’感受一下。
“你会伤害我!”整个庄园都在嗡鸣,暗红的空气中,隐约的人形逐渐显现,“你来这里不就是要伤害我么!你要救那些人!”
那些人。扎克无奈的摇摇头,走向庄园的同时看向车道上停着的一排车,有熟悉的詹姆士的车,有西区警方的警车,还有一辆印着【xx安保公司】的车。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么。”扎克摆摆手,“你知道我花多少功夫来掩盖你这里那些死亡的人。”其实根本没花什么功夫,扎克唯一做的就是魅惑之瞳,加下达命令,“现在,我又要想办法帮你掩盖这些的人的‘失踪’么。”
谢尔不再多说,似乎是不希望扎克碰触庄园里的任何东西,在扎克刚踏上前廊的时候,门就自动开了,暗红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了前厅,晃动了一下,往前飘去,“这边!别动任何东西!”
扎克跟随向前,任何前行的门都诡异的自动开合,让扎克通过。扎克看了眼前进的方向,是直接往后庭去的,皱了皱眉,“别告诉我,这些人已经死了。”
“他们应该死。未经过我允许的进入我的庄园,试图找我的麻烦。”冷硬的声音加上奇异的共鸣,凶灵谢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极其不舒服。
但谢尔说的是实话,凶灵就是这样的,这充斥在整个庄园中的暗红色丝线,就是凶灵的缚带,比夏普庄园就是谢尔,谢尔就是比夏普庄园。
或许我应该摘录一段我在未来某个平静时刻,和扎克的一段对答,方便大家更好理解凶灵。
“谢尔,恩,看起来是个很理性的女士,为什么会有个那么不祥的名字,凶灵,凶灵,听起来就很糟糕。”
“那么你认为你在《都市传说》里用的化名,怨灵,更合适么?”扎克微笑着问。
“当然不。”我摇头,“当时只是根据你的复述,你似乎很强调谢尔生前未完之事,和她对整个比夏普家族的仇恨,让你能够顺着她的心意,安排出当时的事情。所以随便取了个名字,谁知道那些编辑会采用。”
扎克笑,“当时我解释过凶灵是什么,我以为你已经完全理解了。”
“如果是说缚带之类的东西,我是理解了。”我有一堆问题要问,整理自巴顿中发生的所有事件,所以,我并不想在一个问题上和扎克浪费太长时间,有点催促,“凶灵的缚带连接上她范围内的所有事物,桌子、椅子、地面,仔细想想,不过是比较大型的缚地灵而已,为什么要叫凶灵。”
“因为如果只是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确实无所谓,她确实就是比较大型的缚地灵,依附在这个世界上东西比较多而已。”扎克应该是看到了我笔记本上的一堆问题,不想跟我浪费时间,直接回答了,“但如果是一具带着灵魂、以及灵魂中不属于这里的缚带,的肉体,进入了大型缚地灵的身体中呢。”
我想了想,“当作异物,细菌什么的,被消化掉。”
摘录完毕。
“他们要干什么。”扎克没兴趣听凶灵表达她的自我意识,“为什么要去后庭。”
“这是两个问题。”谢尔继续前飘,迎面通向中庭庭院的门自动打开,“自己看。”
詹姆士是最先发现扎克的人,他略显疲劳的脸先是一惊,然后任何时刻看到扎克一样的阴沉了下去,低着头,愤愤的走过来,“为什么,你,在这里!”当然,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
“救你。”扎克拨开了直接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往后拉的詹姆士,看向庭院中的情况。最显眼的是被警察围住的、一张铺在地面上的白布,可以清晰的看出下面盖了个人。
“救我什么?!”詹姆士还完全搞不清状况,继续试图阻拦扎克看向‘案发现场’。
“死的是谁?”扎克对着空气发问。
“不关你的事!”詹姆士和往常一样回答扎克,但可惜了,这问题不用他回答,谢尔回答了。
“梅里么。”扎克挑了挑眉,“这是个不错的结局,反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主角。”知道扎克在说什么么,在说韦斯特女士那没有结局的文章,结局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詹姆士瞪着扎克,“你怎么知道死者的名字……”
扎克已经不耐烦的推开了詹姆士,随手塞了支酒瓶在他手里,只说了两个字,“喝掉。”
詹姆士还想要说什么,却不得不退开了,因为比夏普先生走向了扎克。
神形枯槁的比夏普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勉强扯了个微笑出来,“格兰德先生怎么来了。”他的视线在扎克身后扫视,“怎么没佣人通知我一下。”
当然不会有,庄园唯一的佣人盖在白布下。
扎克也没什么兴趣和这个男人多说,双眼直接在詹姆士惊异的目光下变的赤红,“莱莉在哪里?”
没任何关于扎克为什么会认识莱莉的疑问,比夏普的神色在短暂的呆滞后,开始回答,“回家了,帮我招待了一下午的,恩,客人,累了,回家了。”
扎克扯了扯嘴角,看着庭院中的人,每个人的身上都纠缠着暗红的丝线,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许多丝线在和靠近扎克时一样的,仿佛被燃烧似的蜷曲回缩。在他们的身体中,有克制凶灵缚带入侵的东西。
显然是莱莉对这些意外来访的‘客人’,使用了自己保命的东西,才能让消失了一下午的扎克,现在赶来时,还能看到他们都活着。但显然只有一人份的量,不足以完全保护他们,他们的生命正在不被他们察觉的流失。
而莱莉,恐怕不是累了,是自己保命的东西被消耗完,自保式干快离开这座庄园而已。下次在见到莱莉的时候,扎克要给她补充新的血液了。
“这是怎么回事。”扎克扫了眼庭院中的人,继续问。
“警察么?”比夏普皱了皱眉,“他们是来调查之前的安保人员失踪案的,我在起诉这间安保公司。”比夏普的解释没有必要,他这行动,是扎克用魅惑之瞳让他干的。
扎克扯了扯嘴角,自己的安排中,果然还有些漏洞,“为什么北区的警察会来这里。”扎克赤红的眼睛瞄了眼詹姆士,这家伙迅速低下头。
“公司在北区,所以案子归北区警局。两位北区的警探想要调查一下我这边的安保记录,所以调了西区的警员协助调查。”
“那家伙呢?”扎克指了指站在西区警察后方,呈现无聊姿态站着的男人,他的身份比较好辨认,穿着的外套上印着安保公司的名称。
比夏普脸上有了厌恶的表情,“是安保公司的人,也是被两位警探带来协助调查的。”
情况差不多被问清楚了,扎克点点下巴,“梅里是怎么回事。”并不关心,只是对现在情形的补充询问。
“不知道。”魅惑之瞳的比夏普,当然也不会疑惑扎克为什么知道他们庄园新女佣的名字,“突然就,死了。”比夏普皱了皱眉,“她本来在后庭清理杂物,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倒地上了。”
“刚刚么。”扎克扯了扯嘴角。
“有一会儿了,警察们的事情已经做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因为发生的突然,警方的人就暂时就留下来了。”
“哦?”扎克转过了头,看向在暗红的空间中,隐约人形的谢尔。
“她早就死了。”谢尔的回答无比冰冷,“早上的时候,她突然提出要去后庭的时候,我就毁掉了她的灵魂。”
扎克抿了抿嘴,谢尔的话显然没有完。
“莱莉走的时候,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些警方的人拖住。不能让他们察觉自己出不去这庄园。一直拖到你过来,所以我就把这具身体又拿出来了,放在显眼的位置。”
扎克点了点头,眼中的赤红消失,朝再次一愣神的比夏普挥挥手,“你可以走了。”扎克走向了依然低着头的詹姆士。
“抬起头来。”扎克无语的摇摇头,他已经懒得向詹姆士表达自己的人品了,“现在要干什么,别跟我说,你们在这里守着现场,等更多人过来。”
“不然呢!”詹姆士是听不到谢尔的解释的,“人就在我们眼前倒下!没有一点预兆!从上面赶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
扎克抬头,看了看庭院上方的露台,看来比夏普在完全拥有了这座庄园后,也有了在露台上谈事情的习惯,谢尔说的显眼的位置,就是这个意思了。
詹姆士继续,“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看起来也十分健康!没有一点预兆!我已经通知了西区警局,法医,疾病控制,都在往这边来……”
扎克挥手打断了詹姆士的话,他居然听到了‘疾病控制’!
“你想多了,詹姆士。”天知道詹姆士想到了些什么可笑的东西,“她早就……”扎克暂时闭了嘴,因为寇森满脸笑容的跑了过来。
“嘿!扎克!”这似乎很熟的态度,大家还记得么,在一个多星期前,扎克在布莱恩家给警局打电话报警时,寇森以为自己给这位厉害的线人卖了一个好大的人情。
“你怎么来了?”寇森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斜着眼瞄了眼甩着头一副迷茫样子的比夏普,压低了声音,“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把你找来了?真是迅速啊!西区的这些家伙,都不能小看啊!呵呵,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个猝死的女佣而已,用不到格兰德之家,呵呵……”
寇森嘴里的格兰德之家,显然是灰色职业里,和西区人关系匪浅的那个格兰德之家。
扎克就只是笑笑,寇森能这么认为,到不需要他多做些什么了。
倒是,扎克看了眼詹姆士,又看了眼比夏普,又看了眼模模糊糊的谢尔,然后看向正在面色凝重的拉起警戒线的西区警察们。
扎克抿起了嘴,或许,詹姆士可笑的想法,没那么可笑。疾病控制,呵呵。
理一理比夏普庄园发生的事情,从海莉开始。
比夏普庄园中,比夏普先生的情-妇-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比夏普先生和这个情-妇-的孩子。然后杰克森比夏普,谢尔女士和比夏普先生的儿子死了,被谋杀了。请带上恶意,随意腹诽豪门恩怨。
然后,在赫尔曼的午宴中,在巴顿所有权贵的眼中,谢尔和老比夏普夫妇各据一方。
接着,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真相’——谢尔女士突然留下了离婚协议,出走比夏普,没了消息。老比夏普夫妇‘时间到了’,双双离开,比夏普庄园封闭了老比夏普夫妇居住的后庭。
最后,到现在,比夏普庄园里,去后庭干活的女佣,猝死了。
扎克又看了眼谢尔,嘴角一扯,“不让几个人去后庭检查一下么。”
“什么?”寇森愣了下,然后一惊,“是啊!”然后走向庭院,“哎,你们几个!去后庭检查一下……”
扎克拉回了准备一起过去的寇森,和跟着寇森,也准备过去的詹姆士,以及终于停止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一点的比夏普,“你们就不用去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后看向了谢尔,给了个,‘做你凶灵该做的事情’的眼神。
至此,扎克终于算是完全填满了比夏普庄园中缺失的人口,但是,扎克没感觉多轻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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