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即将开始了。
战鼓擂动,数十面牛皮打鼓一起敲响,那声音雄壮低沉,滚滚传开,如闷雷响彻雄关。
紧接着,弯长的牛角足有几十只,在城下吹起,呜呜呜划破长空,山谷不绝,震撼人心。
所有的将士,在这一刻都神色肃穆,有的带着兴奋和希冀,也有的冷漠沉冷,新兵与老兵心情完全不同。
有些华朝士兵招募过来,以为攻城很容易,很快就会建功立业,得到封赏和爵位,这是男儿挥洒热血,手握刀锋,杀敌破甲的好地方。
但是一些老兵,神色冷峻,他们见过太多的生死,太多的尸骨,他们在希冀,希望自己这次能够一如既往的幸运活下去,能够生存到最后,支持到战争最后,活着回去见家人,他们或多或少都立下一些功劳,得到不少封赏,可以免除家里多年赋税等,渴望在华朝治理下过上太平日子。
侯君集作为先锋军的统帅,站在一处高木台上,临时搭建而成,可以居高临下,眺望战局,手中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观望着城楼和城墙的防卫力量,以及守军的武器等。
半晌,他的神色有些寒冷,意识到了这一场仗,很可能会是一场硬仗。
因为太谷城依山傍势,城墙高厚,属于半山城的性质,有两面连接了山岭和峭壁,城墙横挡在峡谷,要过此路,必须攻打左侧的雄关,彻底解决隐患,大军才能通过,否则,很容易被切断,孤军被宰。
灰色的城墙,孤冷伫立,城垛口都有唐国的军队把守,后面人声鼎沸,看到不少军民身影在搬运箭簇、滚木、柴草油锅等,进行防御。
“将军,请下令吧!”麦仲才是副将,一身甲胄走过来,抱拳请示。
侯君集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冷冽地盯着那苍凉古老的山城雄关,然后重重地喝了一声:“传令,即刻攻克!”
“遵命!”麦仲才作为今日攻城的主要指挥将领,得到主将的命令后,接过令旗,然后走下木台,然后让传令官开始传令。
“传将军令,即刻攻城!”
“咚咚!咚咚咚——”
鼓点开始变化,急促有力,仿佛排山倒海,风雷欲来的势头,调动起士气。
“吼!吼!吼——”
前方的弓箭手方阵率先行动了,大步迈前,喊着口号,保持着方阵不乱,接近一箭之地的时候,齐刷刷停下,然后拉开长弓,放出了第一轮箭雨。
“咻咻咻!”
破空之声响起,接近万支箭矢朝着雄关猛射出去,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犹如黑云压城的感觉。
那些箭雨覆盖了城头、城楼、城关,噗噗噗一阵声响,有的射中在木板上、墙砖上、阁楼上,或被弹开,或钉在上面,箭尾轻颤,也有的流矢射中城内的军民,非死即伤,血腥弥漫。
“杀啊——”
顿时间,步兵方阵开始移动,在弓箭方阵的掩护下,朝着雄关冲过去,仿佛决堤的洪水汹涌扑过去。
大型的冲车器材等,都开始向前推运,大车轱辘碾压着黄土地面,一些坑坑洼洼都被提前夜里填平,此时推车向前没有多大阻碍。
原本唐国的士兵挖壕沟,埋倒刺等,为了阻碍华朝大军的进攻,但这些小小障碍与庞大的战争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早已经在攻城之前的夜里,率先排查、修复,有唐军出来捣乱,一番乱箭射击,各有伤亡,完成提前的战场清理事宜。
此刻,足有两万人马,对雄关厚墙发起了冲击,喊杀声震天,如果从高处望去,如洪流滚滚席卷,一个个活鲜鲜的生命,组成铁甲洪流冲撞前方,哪怕碰撞的是礁石山崖,都义无反顾。
城楼内,李世民、尉迟恭、李建成、李孝恭等人,都在铁窗铁网的窗棂后,通过一些细小的缝隙,观测外面的战局,那些利箭不断设在铁网之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华朝军队已经进入弓箭有效射程内,可以还击了。”
“我去指挥!”李孝恭一拱手,他不想让唐国太子和皇子犯险,毕竟流矢无情,而且时刻都会有敌军将士爬上城楼乱砍乱刺,免得被伤到,他自己虽然也有皇族身份,但毕竟只是唐王的侄子,顶多算小郡王而已。
李建成点头,让这个堂弟出去做现场的指挥了。
几位偏将、都虞候等,跟随李孝恭走出塔楼,来到城头上,旁边有盾牌上站在他们左侧,用长方高盾抵挡箭矢的袭击。
“击鼓,准备还击!”
霎那间,雄关城内也发出了战斗的鼓令,在这个时代,没有大喇嘛,也没有无线电,如果光靠嘴巴喊,那传播的距离有限,各种鼓令,都有不同的寒意,此时传达战斗的将军令一响,守卫们从墙垛口后面,纷纷拉弓,然后起身朝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兵就射。
噗噗噗!
弩弦和弓箭声不停响动,有的刚射出一箭,就被飞来的箭矢袭中,洞穿衣甲,鲜血蓬飞,惨叫声、闷哼声、哀嚎声在城头满眼,箭矢在人群里开花,带起血腥之气。
但因为城头弓箭手的还击,也使得城下的华朝徒步甲士遭到空袭,倒地一片,死伤无数。
“这是一场硬仗啊!”李建成轻叹,虽然宅心仁厚,但此时也咬牙切齿,对大华的军队充满愤怒和怨恨。
如果守不住,雄关一旦告破,后方两百里的晋阳城,就要面临了没有门户,遭遇覆灭的危险。
只有守住了太谷雄关,阻抗华朝军队再次,唐国才有自保的机会,联合突厥、刘武周、刘黑闼、萧粱、杜伏威等,围剿华朝,逼他们退回函谷关,实现天下分封,战国并立的局面。
顷刻间,厮杀声已经混在在一起,城墙下都是一片肃杀呼喊,许多云梯架起来,一些身材矫健的甲士,一手持着圆盾,一手紧握云梯,后侧腰间别着锋利的短陌刀,一点点接近城头。
但是,下一刻,云梯被钢叉推翻下去,或是有箭矢射来,有鼎沸热汤泼洒,刚才还一身彪悍气息的士卒直接被袭到,惨叫地跌落下去,非死即伤,血腥气弥漫在躁动的空气里,大战才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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