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一天。
黄小仙正在收发室按部就班做着日常工作。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每天折叠报纸,分发的时候顺手省事些。忽然间总经理关鹏宇一不留神闯了进来,黄小仙心脏再一次蹦蹦地跳了起来,她总觉得厄运不时就要降临到她的头上。
“收拾收拾东西,走人!”这是黄小仙在表姐离婚后,每天都假想的关鹏宇对她说的台词。
她当时如被念咒一般“定”在桌子前这是她上班以来他第一次光顾她的寒舍。
可她实际听到的却是:“你好好归整归整,从明天开始,去团委吧,算是借调,以后的事,靠你自己了。”
话音落了,人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黄小仙站在原地,连报纸都忘了放下,好像得了老年痴呆的病人,使劲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里的情形。两句话到底哪句是他说的?黄小仙陷入幻觉之中。
这是总经理她的前姐夫关鹏宇到她的收发室说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语速和神态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而黄小仙则不一样了,这句话他说没说?是怎么说得,她明明记得他说得每一个字,可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脑袋和耳朵。
黄小仙愣在原地,叠报纸的手有些僵硬,脑袋瓜子更是装满了糨糊。
呆楞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她跑到走廊上想看看总经理的背影,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二个进来办事的人员,哪里还有总经理大人的影子?黄小仙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探询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但她却不知道应该问谁。
关门的间隙,阳光泼洒进来,五彩的丝线像欢快的音符,在她眼前叮咚作响。她使劲晃晃脑袋眨眨眼,也没明白他这话真正的含义。黄小仙开动大脑像互联网上的搜索引擎,把她和单位、老总之间与之结合的任何一个可被利用的“点”,都点击排列开来,还是无法知晓这句话真正的含意。
直到下班铃声(单位上班下班都按铃的)大作,总经理再一次进来了。他人有些疲惫,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外套一件米黄色的风衣。领子是竖起来的,身上还充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水的味道。
当他明白无误把一串叮当做响象征权利的钥匙扔在黄小仙面前时,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知道这不是梦,还是她白日里最喜欢做的梦!
总经理关鹏宇第一次也是最正式的一次与她的目光交锋,时间不长,那里面似乎有着千言万语。黄小仙也用复杂的眼神回复着它,里面当然是感恩和慌恐。
“这是团委的钥匙,你每天早点过来,别让别人等你,我跟林飞已经说好了。”关鹏宇从来没这么和风细雨地与她说过话。
好连谢谢这样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主要是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她一直以为她是在做白日梦。
关鹏宇走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黄小仙,你真的就要改变命运了吗?由一只丑小鸭变成天鹅了。一步登天地进入了公司的中枢地带,武娜曾经跟她说过,在单位走政工这条线是最捷径的,只要拼命表现自己就行了,她说她为了加入组织,每天起早贪黑打水扫地……
黄小仙从来没想过这些,她总觉得这些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关联。
今天则不一样,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岗位?也是升职最快的通道,进入这个阶层基本上就是进入了快行轨道,虽然前路凶险可无限风光再险峰。
黄小仙!一个无名小卒,居然能得到公司最大领导的青睐。她可是间谍呀?关经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所有的风光,如今却显露出来,这是走了什么“运?天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一个这么大的馅饼?后面有没有陷阱?高兴过后就是思虑过度。喜忧参半的心情伴随她好长时间。
不客气地说,她的喜悦之心还是占了上风。一步踏入团委的门槛儿,不说光宗耀祖,至少得让老爸老妈高兴成什么样?想想都开心。你说,任谁能不被这样的兴奋冲昏头脑?除了祷告上天之外,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就算有,她也不愿细想了,她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白日梦般的快乐,幸福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胸腔,一任洪水泛滥成灾……
从公司的办公楼出来,她的眼睛是湿润的,她的心是欢愉的。
前几天的跟踪和狼狈早就一扫而光。
虽然已是傍晚时分,她的内心突然有了艳阳高照。灰蒙蒙的天空竟然色彩斑斓起来。
她骑着火红的二六坤式自行车,一路上不由自主按动了铃声:“叮铃铃、叮铃铃”铃声清脆悦耳。
她才不管别人的侧目与充满好奇探究的眼神呢,任好心情一路舒畅下去。
谁说在单位只有坏消息?谁说领导都是狂妄自大的独裁者?谁说领导只是任人唯亲?简直是胡说八道!
拐进巷子口,轻车熟路地把自行车放进车棚。车棚里静悄悄的,黄小仙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振臂在原地跳了起来,心里一阵狂喊“工作万岁、领导万岁!”……激动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不想回家,想跳舞、想唱歌、想结结实实地狂欢一下压抑太久的心。
她就像是在灰色的天空里,猛然看到了一丝透过云层的阳光一样,一扫阴霾,内心涌动着无尽的喜悦。
当她把消息告诉老爸老妈的时候,她没想到,母亲竟然红了眼圈,这一刻她才知道,母亲给予她的希望有多大。
她还是她,但父母看她的眼光好像有些仰视。
父亲说:“咱们家小仙不可能久居人后,我早就说过。”
母亲也乐得合不拢嘴说:“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仙呀,咱们可得急点气呀,你这辈子到了科长这一级别,我就满足了……”
父亲不满地看了一眼母亲说:“科长?那还不一捞一大把呀?处长,仙,你当上处长爸死也瞑目了。”
家里人高兴得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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