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春节,各地的年味儿也越来越浓,处处新衣爆竹,张灯结彩,路上的行人也是满面笑容,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
可还有一部分亡命之人,却没有如此好的兴致。因为他们能不能活过这个新年,还是个问题。
“显哥,今天只找到这些东西,你先将就一下,明日我再寻些肉食好不好?”
一尊破陋庙宇之内,一位穿着上好布料衣物的女子乞求道。与富贵身份不相符的是,这华贵的布料许久未洗,上面沾满了污渍。女人的衣物还好些,只是有些乌黑的灰渍,男人的衣物,已经有些破烂。即便再华贵的布料,也掩盖不了两人落魄的现实。
而这两人正是从晋阳逃难出来的朱九真与李显。
看着朱九真手上捧着的几个烂果子,李显怒气在心,可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已排除了所有偏见,恨不得此刻全部吞下。
李显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如今没了钱,能有果子吃已经很难得了,九真你也吃点。”
朱九真摇了摇头道:“显哥,我不饿,这几个果子你吃吧。”
“给,我们一人两个。”李显也不顾朱九真的反抗,强行将两个稍好一点的果子塞到朱九真手上,随后装作惬意的吃起果子。望着漏洞可以看到夜空的屋顶,说道:“这里还能看到星星,真是一处不错的所在。”
朱九真认同的点了点头。
在没有被抢劫之前,两人一路上都是住在便宜客栈,现在想来客栈……真是一个如梦如幻的地方。遭遇抢匪,抢走了两人所有的盘缠,最后拼死逃出来早已身无分文。
树林里住过,废弃的山洞里住过,能找到空无一人,能有一瓦遮风避雨的破庙,已经实属万幸。
两个月的时间,两人已经从晋阳走到了上党。
上党还是赵国的地界,不过此地民风彪悍,更有秦人的风姿。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谁的拳头大谁有理,治安很乱。加之又在一线,毗邻秦国和魏国,官府屡次派来的官员,都或多或少遇到过一些事情,轻的是上任受阻,严重的来到上党此地,身首异处,更添几分凄凉。所以在这种地方,多有废弃的庙宇,因为众家学说,在这样一个三不管的地方,根本不受用。
无人信,何来信奉者建的庙宇?
以前建的庙宇也逐一废弃,变成了无家可归或是没有钱的路过之人的好去处。
“今日在此地暂住一宿,明日就可以到长平了。”李显说道。
到了长平,就意味着出了赵国,踏上秦国的疆域,也代表着离李显内心最深处隐藏着的零星希望近了一步。
“可是秦国那么大,我们要去哪里找寻嫪毐的身影?”朱九真问道。
秦国极大,这段时间一路过来,两人也恶补了一下关于秦国的事情。自从长平之战结束后,赵国有两成土地落入了秦国之手。现在秦国地域极大,治下共有八个郡,分别是陇西、北地、上郡、河东、内史、汉中、南阳以及南郡八处。每一处郡所在,都差不多有现在魏国地域这么大,八块郡守,找其中一人,难度比海底捞针还要难寻。
“我们先从河东开始寻起,随后去秦国的中央——内史,这里是秦国的最中心,消息流通应该广泛一些,或许有嫪毐的消息。”李显说道。河东,正是从长平进入秦国的第一个郡守。
对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在两人仓惶间走进来一个扛着大环刀的壮汉。
因为看到破庙里有零星火光,大汉就知道其中有人,走进来一瞧是一年轻男子和女子。
几眼打量过后,大汉已经清楚两人的来历。这便是行走江湖放亮的一对招子,眼里尖锐知道这两人是落难之人。
首先两人衣着尘土污渍下,可以看出是上好的布料。再瞧两人坐下时候还要找东西垫着,以及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路过此地,两位请允我在此休息片刻!”大汉抱拳说道,架势倒还蛮慷慨大气,很难想到这样的大汉有极其通窍的心思。
李显与朱九真相视一眼,觉得今晚不能再出岔子。知晓这上党地方民风彪悍,多是这种四肢发达的壮汉,现在李显丹田碎内功失,朱九真从小是朱咸青的掌上明珠、宝贝疙瘩,溺爱至极,所以武功只能说稀疏平常。对付平常人还行,若是遇到稍微会点武艺的,那就只有溃败之说。这样一对组合,外出只有小心翼翼生怕惹出什么事情来。若是李显丹田未碎,会发生财物被劫的事情来?
“这庙宇本就是无主之地,我二人也只是路过休息,壮士请便!”李显之前也是走过江湖的,几句面子花还是会说。
听到男子一口流利的江湖话,壮汉心中起了疙瘩,看来不是软柿子啊!
坐下后,壮汉大环刀拿在右手,用刀尖点地只手拿捏,眼神飘忽,不过焦点总是集中在二人身上。
李显与朱九真自然感觉到异样,可是实力不济,怎敢轻易露底,只好当作没看见,静观其变。
这大汉本就是上党一代做无本买卖,前后劫道的人。此地多为来往客商、侠士,寻常大汉白日吃喝,夜里就出来找寻买卖。上党多废弃庙宇,看到有火光,便假装赶路走进来瞧一瞧,要是觉得实力不如自己的,就地解决!看能不能捞点闲钱。若是实力强于自己,就打哈哈服软,一般都能逃过一劫。
这对年轻人,话说的漂亮,实力倒是摸不透,还可以再观察观察。
大汉打量了一阵,虽然起了一堆火,但是两人依旧在瑟瑟发抖。大汉偏头露出一个阴森笑容,得出一个欣喜的结论——两人内力浅薄!
以防万一又待了一刻钟的功夫,大汉终于可以确定两人实力式微,遂站起身来,换了一脸狰狞面目:“二位也不用装了,我只为求财,快把值钱的家当都拿出来,或许可以饶了你们的性命!”
大汉露出爪牙,朱九真也不甘落后,娇喝一声“接剑!”后,长剑出窍,刺向大汉。
壮汉不躲不闪,大环刀以力降服,一刀将长剑打离朱九真手,随后大笑两声:“哈哈,小娃子你不是对手,快把值钱的拿出来,要不然你们一对野鸳鸯都得死在这里!”
“我们……没钱!”
壮汉抽动了一下挂着刀疤的脸:“没钱,好!给老子从狗洞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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