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子拔出来的时候,云笑严肃的表情才露出一个笑容,隐在口罩下,但是眼睛弯成月牙,任谁都看得出来此时她是在笑,且笑得很开心。
“手术很成功。”云笑看向萧晓,言简意赅的说出结论。
手术灯在云笑的头顶打下,打出一道神圣的光芒,这样刺眼的光芒就像是太阳在头顶一般,真是神奇的东西,跟云笑一样神奇,令萧晓回想起了西厥的时候,她也是沐浴在光芒之中,就像真的九天玄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阔别两年多,云笑又一次摸到了这些熟悉的东西,做着熟悉的治疗,她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而且,首例还成功了,让萧晓从本来会夭折的生命里获得了新生,这让她久违的也有些激动,双眼里满是笑意,还有一点激动。
萧晓的大脑还有点晕乎乎的状态,更是被云笑的笑眼给看得晕头转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云笑又问了一次,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往那种胸闷窒息的晕眩感,还有隐隐约约的虚弱感,好像都一挥而空,躺在台上都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身体似乎也轻盈了许多,好像一用力就能够飞起来一般。
从小时候开始,十几年了,萧晓从来没有感受过此刻的轻松感,有一种做什么事都没问题的感觉。
意识到身体的变化,萧晓的双眼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又带着一丝狂喜的盯着云笑:“笑笑,我……”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现在情绪又过分的激动,声音带上了沙哑,有别于以往的年少,竟然在刹那间好像经历了成长,跨越生死的心境,在京城短短的时间也足够他蜕变了。
在这一刻,在云笑的注视下,萧晓真的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就连空气呼吸起来也变得香甜。
感受到萧晓的变化,云笑也很欣喜,眼中的笑意更浓,肯定道:“如今你的心脏缺损已经修补上,短时间内还不要剧烈运动,要让身体慢慢适应,慢慢恢复,很快你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大笑就畅快的大笑,想痛苦就尽情的痛苦,而且,你也拥有了未来,你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不用担心寿命。”
这段话就像是上天的恩赐一样,即使拼命的想要忍住,可是萧晓还是感受到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一股酸意,带着压抑了许久的冲动,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感动最后汇聚到双眼,视野中正笑看自己的女子被雾气蒙上一层纱,看起来更加的梦幻。
不想让云笑看到自己这一面,萧晓将脸转到一边,努力的想要压下流泪的冲动,可是,就好像被包裹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被撕裂的破空,千里之洪倾泻而出,重生的悸动又哪是这般轻易忍得住的。
到底还是被泪水给溢满了整个眼眶,顺着一侧眼角留下,越流越多,竟是阻止不了。
萧晓用力的咬着下唇不想发出声音,却控制不了因为跌宕的情绪和身体的变化所引起的肩膀颤动。
云笑楞了一下,然后目光变得柔和,对还沉浸方才操作的玄幻之中的几个助手和旁观者道:“十皇子还需要躺着休息一会儿,我们出去吧,也该给宫里送消息了,今天的手术,我们回头做一个总结,你们没有动手的,找时间也可以进行一次模拟手术联系。”
说了一大堆,其实还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给萧晓留一个独处的空间,很好的保护了这时期,少年的自尊心和面子。
大家谁不是人精,也不是瞎子,且更看重云笑的总结,自然没有不应的,也没有谁没眼力见的多说什么,跟着云笑鱼贯而出。
东方澈走在最后,他拍了拍萧晓的肩膀,其实他也有些哽咽,不过到底年纪比萧晓大,更能控制情绪,只是红了眼睛,很快就调整好,小声说道:“我就说,老天爷不会对你那么残忍的,你对人生要有希望,你还年轻,往后还有很长的路,既然已经重生,又何必要执着于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没有平复还是什么,萧晓没有回答,东方澈说完并没有强求就跟着云笑他们走了出去。
谁成想他一踏出去就看到了外头跪的满满当当的人,还有那坐在院子中间的那个人。
云笑只一眼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方才太过投入,竟然对外头的动静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萧夜他们在这里跪了多久。
这是他亲儿子,不是什么罪人,今天是萧晓治疗的日子,不是他来审问犯人的日子,竟然就让萧夜在这些下人面前跟着一起跪着,他自己居然还能那般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
下跪行礼是一回事,让人长跪不起的惩罚是一回事,这完全就是将萧夜的面子扔在地上踩给所有人看。
云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东方澈走出来才低头跪了下去:“臣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才的错愕是实实在在的,云笑并没有掩饰,幸而东方澈出来得及时,令她在愤怒的情绪蔓延到双眼透出来之前低下头跪了下去,并没有被皇帝看见,但是跪在地上的云笑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方才手术成功的喜悦连一丁点都没有剩下。
狗皇帝,你可真是好样儿的,简直就是专门来克她的,见不得她一点好是吧?
皇帝的视线落在最远处门前台阶上的那个女子身上,她身上还穿着奇怪的衣服,打扮得十分奇怪,就连之后跟着出来的大夫也是同样的装扮,不过看起来倒是给人很干净整洁的感觉,瞬间就有了这治疗会成功的印象。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皇帝这会儿神情有了软化,声音虽然还是威仪满满,但是不难听出里头的温和:“起来吧,昭明郡主,见你这副模样,想必治疗很是成功了?”
一句起来了,看都没看萧夜一眼,但是萧夜知晓这是让他起来了,好歹是王爷,跪这么久也够了,再跪下去,就不是下他的面子,而是下皇帝自己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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