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来来又半生》第十七卷第十一章 百目女

    阴阳师们的尸体还没倒下，和尚们就红着眼纷纷施展密咒，身躯涨大了一圈，冲上来想要挡住章晋阳的射界。
    可是索元龙象鼻刀刀光舒展滚地而起，拦下了大多数的和尚，砍得他们浑身火光乱冒，看来这护身法门还真是挺不错的。
    漏网的那两个，不是他技艺不精，而是这两位一跳好几米高，索元龙毕竟还是孩童身材，没够着。
    不过这两位也没能达成所想，跳起来是跳起来，结果飞得更高更远，史兰一人送了两支爆炸箭，把两人炸的飞起，离地十七八米，远远地划出弧线飞过了战场，带着不甘心的嚎叫落到远处去了。
    阴阳师们的尸体栽落，无论是挥舞巨大木杵的怪老太还是满身眼睛的美人全都面生贪婪，怪老太甚至作势欲扑。
    不过随着血肉散落，阴阳师们并没有立刻死亡，作为玩弄鬼魂的行家，他们的魂魄直接离体，漂浮了起来，脸上还残存着懵懂和不可思议。
    章晋阳可没有留手的习惯，子弹风暴只是因为尸体栽落顿了一下，等到灵魂出现，同样节奏的枪声又再次响起。
    作为萨满的邻居，道士的朋友，和尚的供货人，某个洞府的大王，对付鬼魂的手段章晋阳一点也不缺，而且不落俗套，与传统工艺大相径庭。
    蚀刻咒文的特质子弹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奢侈品，可是这对章晋阳来说一点都不是障碍。
    制作咒文子弹的难度是在射击后还要保持咒文的完整，这些咒文毕竟是蚀刻在子弹表面的，无论是膛线还是空气摩擦造成的高温，都是伤害，而蚀刻的太深则会影响子弹的性能。
    对付实体怪物，还可以使用大口径的脱壳穿甲弹，把咒文放在弹芯上，但是对付虚体怪物，就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
    至于向子弹内灌注超凡力量，这个反而不是麻烦，无论是信仰修士的祈祷，还是无信仰修士的法阵，都可以一次性的制造很多。
    章晋阳的解决方案，一贯的粗暴，他认为之所以没有办法，是因为子弹上蚀刻的咒文不够多，所以他制造的子弹，每一颗上都是一个完整的法阵，子弹被激发法阵就被启动了，划过空气摩擦得到的能量，就被设定为法阵的补充能源。
    针对不同的怪物，自然就有不同的法阵应对——可是这种子弹只有他能制造，先不提构造的设计问题，光是那些数以百计的繁复符文，现有的加工设备能做到的都不会浪费在制作子弹上，这种精度的硬加工即使在北美鹰也是国之重器，巴统的禁运对象。
    他用的可是手枪。
    面对已经出窍的阴阳师灵魂，最先忍不住的就是那个浑身眼睛的女人，如果章晋阳没记错，霓虹人把这个东西叫做百目女，是一种不吃人，但是会把人杀死，然后把眼睛夺走的妖怪。
    据说一旦身上眼睛攒满了一百只，就会蜕变成可以毁天灭地的大妖怪：当然，霓虹过去的天地也窄了点，毁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历史上是没有攒满一百只眼睛的，传说中有一只攒了九十八只，最后两只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大师为了防止对方攒满一百，就先把自己的眼睛刺瞎了，然后用佛前香灰迷了那老多眼睛，就把即将成功的百目女杀了，自己也因为流血过多死掉了。
    如果这个记载是可靠的，那么它告诉了我们两件事：第一，百目女的实力其实有限，那个大师连名字都没有，可见不是有名的僧众，这在炎黄可能意味着这是一位隐士大德，但是在霓虹，那就意味着这就是一位无名之辈。
    过去的霓虹，僧人是为数不多的有权识字的阶级，只要是个和尚，哪怕是游方僧人，都会在周边地区流下名号，没有名号的大师是不存在的。
    除非这哥们儿倒霉到出门第一个遇见的就是大妖怪，还没来得及见人报名就死掉了。
    而且佛前香灰这东西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可逛过庙的人都知道，这哪是什么稀罕的，有绝大法力的东西了？哪怕是手工香经过供奉的，对付一般的小鬼儿也就罢了，妖怪？大约能吓一跳？
    第二点，就是这种妖怪的智商不怎么样，九十多只眼睛的多目怪被一个新出炉的瞎子糊了眼睛之后同归于尽，这实在不是什么和脑子相关的死法。
    实力怎么样章晋阳没称量过，只是觉得她的攻击手段很诡异，防不胜防，但是这智商，他是发现了，真不够用——长成这个样子，他还以为这个百目女是这一伙儿妖怪里的智囊呢，因为听起来就她会说人话。
    可是子弹刚歇，百目女就扑出去了，目标直指飘飘忽忽出窍的灵魂，可惜的是章晋阳并不打算让她有什么收获，所以新鲜的，针对灵魂的符文子弹再次笼罩了战场。
    其实以他的枪法并不需要这么暴躁，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震慑而已，头几枪的时候那些神官的脑袋就有洞了，打成碎肉是为了鞭尸，防止他们成为僵尸一类的东西。
    针对灵魂，暴躁点就情有可原了，因为灵魂这东西并没有所谓的要害，打在头上和打在脚上，他们受到的是同等的伤害，只有当伤害量累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灵魂无法再次聚集，消散掉了，才意味着这个鬼又死了。
    有一些品质特殊的鬼怪，消散了之后，还会在某种情况下再次复活，所以才有封印的情况。
    阴阳师要对付的本土妖怪里，绝大多数都是鬼类，所以他们对灵魂的手段也是最多的，很多阴阳师追求永生，都会在死后把自己变成鬼类妖怪，类似于炎黄典籍中记载的兵解鬼仙。
    只不过他们的基础打得就有问题，并不会纯净自己的魂魄，长时间和式神共存，其实他们的灵魂早就和霓虹本土定义的妖怪差不多，十个里最后有十五个半都失控成为新的妖怪——那五个半就是被他们连累的式神了。
    这样的东西，在炎黄都是按做厉鬼邪鬼处理的，连入药的资格都不太足够，杂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