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一招管不管用,也不知道老乞丐会不会为了我去救赵虎和程依依,但我确实是没办法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出来的主意了。而且,我也不是吓唬老乞丐的,如果赵虎和程依依死在酒中仙手上,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老乞丐见我此举,登时大怒:“张龙,你疯了,给我把刀放下!”
老乞丐的情绪越激烈,越说明他还是挺看重我的。我继续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激动地说:“师父,他俩一个是我结拜兄弟,一个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他俩死了,我也不能活了!师父,拜托你救救他们!”
老乞丐说:“人家徒弟废了两只手,换成谁也不能无动于衷的,我能把你救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再救他俩?你冷静点,先把刀放下来……”
与此同时,酒中仙已经走到赵虎身前,举起葫芦朝着赵虎砸了下去。
赵虎之前挨了两下,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酒中仙下杀手。程依依一样挨了两下,半边身体几乎瘫了,一样爬不起来。我是彻底急了,也是彻底豁出去了,大声叫道:“师父,那我来生再孝敬你吧!”
我是真的下决心了,赵虎和程依依死了,我还活着也没意思。
所以,在酒中仙的酒葫芦砸下去的同时,我也拿刀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住手!”
老乞丐一声大喝,拐棍已经击了出去,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又把酒中仙的葫芦给弹开了,于是我也没有继续抹自己的脖子,而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你……你真他娘的是个混蛋,竟然敢威胁我……”
我则苦巴巴说:“师父,我是真没办法了,他俩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瞧你那点出息!”老乞丐气得直跺脚:“你当我的徒弟,什么兄弟、女人,还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
我抿着嘴不说话,饮血刀依旧架在自己脖子上。
叶良也着急了,同样大叫了声:“师父!”
酒中仙回过头来,阴沉沉问:“老叫花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救你徒弟,我答应了,算是给你面子。我杀另外两人,你还拦着,是不是不把我酒中仙放在眼里,要不咱俩现在比划比划?”
老乞丐的绰号还挺多,一会儿臭要饭的,一会儿老叫花子,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老乞丐回头说道:“老酒鬼,你也不用吓唬我,你要跟我打架,难道我还怕你?但是就为这么点小破事,咱俩打起来也不值当。你看到了,我这徒弟脾气很倔,我都跟他说不通了。这样,你再给我一个面子,放了这一男一女吧,就当我老叫花欠你个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肯定不会推辞。”
以老乞丐的身份,肯和酒中仙说这些话,也确实是挺在乎我的。
但是酒中仙却不领情。
酒中仙恼火地说:“你徒弟是人,我徒弟就不是人了?你看我徒弟都成什么样了,我给他出出气都不行了?”
老乞丐回头看了叶良一眼,两只手光秃秃的,像个哆啦A梦。得亏酒中仙的伤药富有奇效,否则叶良现在早就失血过多死掉了。
老乞丐摇着头说:“老酒鬼,你这徒弟已经废了,趁早找个新徒弟吧,别管他的事了。”
酒中仙还是非常激动:“废话,找新徒弟的事还用你说?这个不劳你操心了,我现在要给徒弟报仇,你就说你让不让吧!”
酒中仙是真急了,又把葫芦举了起来,不过这次对准了老乞丐,显然不计较和老乞丐干上一场。老乞丐回头看看我,又看看后面的叶良,最后看向趴在地上的赵虎,沉吟一阵说道:“老酒鬼,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啊……”
老乞丐一边说,一边指向赵虎,说道:“刚才我一直在这,感觉这年轻人也很不错,完全有资格做你的新徒弟!真的,要不是我先认识了张龙,肯定就收这个,这个……他叫什么来着?”
我赶紧说:“赵虎!”
“对了,赵虎!”老乞丐说:“赵虎也可以的,不比那个什么叶良差,他可没有名师指点,自己就达到黄阶杀手的实力了,要不你试试看,收了他?这要成了你的新徒弟,你不就不用杀他了吗?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门主有多需要新鲜血液,你比我清楚得多吧?”
老乞丐这一番话说出来,酒中仙似乎有些心动,转头看向赵虎。
叶良无疑更加急了:“师父,他是我的仇人啊,就是他剁掉我手的!”
酒中仙却没搭理叶良,信步朝着赵虎走了过去,然后蹲在地上,捏起赵虎的胳膊和肩膀来。这一幕我很熟悉,当初老乞丐也这样对过我,好像是探究一下筋骨之类的东西,练家子的筋骨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在这方面天赋高的更不一样,反正他们这种高人,一摸就摸出来了。
酒中仙这一摸,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不错,确实不错!”
酒中仙频频点头,显然十分满意。
“怎样,我没骗你吧?”老乞丐同样嘿嘿直笑:“我要先认识赵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徒弟。”
“嗯,好、好……”酒中仙摸着赵虎的肩膀,满意地说:“非常好,万中无一了。小伙子,我收你当徒弟,你愿不愿意?”
“师父,你……”趴在后面的叶良都惊呆了、傻眼了。
虽然我看到这一幕也很欣慰,赵虎终于能活下来了,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这事,酒中仙确实做得挺不地道,叶良是他徒弟,被人砍了双手,当师父的不仅不帮徒弟报仇,还要收下对方为徒……
我感觉,真就只有杀手门的才能做出这种事了。
简直无语到一定境界了。
但在我的角度来说,赵虎能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赵虎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酒中仙是杀手门的,而杀手门是个邪恶的组织,我们和杀手门更是不共戴天,如果认了酒中仙当师父,以后不是要为杀手门卖命了吗,不就变成我们憎恶的那种人了吗?
看得出来,赵虎很不想答应,他虽然很想活着,但是也有骨气。
不过我想劝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就先委曲求全,能活下来再说。而且,二条也在杀手门呢,赵虎不是一直牵挂他吗,答应酒中仙后,就有机会见二条了。再说,我们想对付杀手门,总要先了解杀手门,就把自己当成卧底、间谍,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就行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总得活着,才能继续活命。
这些话,当着老乞丐和酒中仙的面肯定说不出口,但我觉得赵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赵虎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冲着酒中仙说:“我不愿意!”
我:“……”
妈的,默契到底在哪?
被赵虎拒绝了,酒中仙当然很怒,一把掐住赵虎的喉咙,恶狠狠说:“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能够被我收为徒弟,又是多少人的梦想!”
我没办法暗示赵虎了,我俩的脑波可能不在一个频道上,只能明示他道:“赵虎,你答应啊,这样你就能见到二条了!”
赵虎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立刻说道:“好,我答应!”
酒中仙便开心起来,放开赵虎,咧嘴笑道:“好、好,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保你飞黄腾达、吃香喝辣!”
说完以后,酒中仙便一把抓起赵虎,看样子就准备走了。至于程依依,酒中仙也不管了,新的徒弟已经有了,还管别人干嘛?最崩溃的无疑就是叶良,双手被赵虎砍了不说,师父还被赵虎抢了,顿时着急地叫着:“师父,师父!”
但酒中仙根本不搭理他,有了新的徒弟,完全忘了叶良,携着赵虎快步就离去了。
我倒也不着急,赵虎能活下来就行,反正我是老乞丐的徒弟,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他。唯有叶良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他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成了空,这场大战他失败了,还失去了自己的双手,现在师父和杀手门的背景也没有了。
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惨到我都不忍心继续对付他了。
本来,我还打算把他双脚也剁了的。
现在,还是算了吧……
周晴也很明白现在的局势,什么话都没说,俯身把叶良背了起来,朝着树林深处踉踉跄跄走去,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之前几乎绝望的局势,就这样轻轻松松解决掉了,老乞丐真的称得上我的大恩人了。但我来不及和他说谢谢,先扑向程依依,她的肩膀被酒中仙砸了两下,估计是粉碎性骨折了。
我把程依依搀起来,看到她的肩膀已经肿起来一大块,回头冲老乞丐说:“师父,有什么好办法么?”
在我看来,老乞丐这种高人常年行走江湖,游医手段应该知道不少,就跟酒中仙似的,随身带着伤药。
老乞丐走过来,随手捏了捏程依依的肩膀,本来漫不经心的脸,突然变得惊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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