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已经入夜了,到现在咱们终于算是安全了吧!”依旧在行军中的杨桃询问道。
“是啊,德国人应该不会也不可能在夜间行军追击我们。”
“所以我们肯定是安全了!”说着,杨桃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哈欠带有极强的传染性,周围的几位战士皆是如此。
娜塔莎看看腕表,很快就晚上七点了。“咱们从黎明时分开始行动,到现在为止都作战十四个小时了!我现在好疲惫,敌人的状况可能比我们还糟糕吧。”
“敌人的状况肯定糟糕透了。”疲惫的杨桃欣慰的笑出了声,“咱们这群野蛮人可是把他们的军营都烧了!今日的作战我们可是大获全胜!”
“而且今天还是上级空投的日子,大量的物资到手,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一直吃面包。不对!还可以吃面条。”娜塔莎开心的拉着姐妹的手,就像是亲姐妹那样的腻歪在一起。“贝茜卡,等回去了我可得好好的学会两个木棍的用法。”
“也好,到时候你继续教我知识,尤其是数学和物理方面的。我现在发现了这对咱们太重要了,也难怪你是最优秀的神枪手。”
话匣子打开了,两个女孩你一眼我一语,疲惫的感觉消失了一点点。
伊戈尔跟在她俩的后面,沉默的如同一座大山。其实他确实是一座山,此刻表现的就像是孩子的父亲一般。这个老兵背负着大量的物资,所以两个姑娘才能轻装前进。
加上伤员,总兵力有七百人的队伍正缓慢的走在返程的路上。
大家已经在中途休息了很长一阵子,为了安全全军还要继续赶路,直到能看到漫天的星斗为止。
能坐下来休息,亦或者躺着呼呼大睡,是当下战士们最迫切希望的。没有人会饥饿,就是神经紧绷了十几个小时,心力憔悴的大家只想找个安乐窝过夜。
大军经过了几个池塘,经过了几片树林,复杂的地貌和弯弯绕的道路,对敌人是非常糟糕的,当下对于苏军也是一样的效果。
“已经太晚了,我们应该停下来扎营。你看看天上,看到银河了吗?”叶甫根尼也不客气,他已经注意到巴尔岑这个家伙真是闷着头在撤退,旋即拍拍他的肩膀。
“哦!居然都这么晚了,满天星斗可真是漂亮!”
“那就快扎营吧!在黑夜里行军,以往我们还可以,现在我都要累死了!”
现在的叶甫根尼暂时没工夫关注自己留守的那个连,他知晓敌人固然是要反扑了,一个连能有多大的能力?能把敌人打的哭爹叫娘吗?计划上是他们坚持到晚上八点撤退,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全军覆没。
在心里上叶甫根尼很不希望是自己的人留下了,巴尔岑在这件事上做的确实很得罪人。但总得有人留下来才对,总得有精锐留下来阻击。
副师长的娇妻当前就是个霹雳娇娃,还有王牌狙击手娜塔莎,两个情同姐妹的姑娘的精神和身体恐怕都在崩溃边缘了!
所以,留下自己的精锐部队完成这个大无畏的牺牲,那一百多人不可谓不是壮士。
扎营的命令传达下来,巴尔岑由于非常相信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此番直接下令允许生火。
许可刚刚传下去,很快苏军的营地里就多了一座座篝火堆。
即使是三月底,根据白俄的气候,直到四月份才算是无霜期正式到来,温暖才会真正的回归。入夜后气温慢慢降低,夜间可能只有摄氏几度。
巴尔岑知晓,自己的人今日的作战过于疲惫,身体虚弱的厉害,每一个人都在投资自己的生命力包括他自己。围坐篝火烤火、把罐头烤热吃热食、在此摊开铺盖睡觉,都是极好的。
杨桃和娜塔莎便是如此,她俩和幸存的少年营战士坐在一起。
此刻,已经恢复自理能力的舒拉,她的脸还是肿胀起来,原本挺漂亮的姑娘现在的形象颇为糟糕。尼娜作为她的挚友伴随身边,其男友米哈伊尔更是不离不弃。
十几个人只是围着火堆坐着,经历了一天的战斗,这些小战士本应该有着千言万语的,现在却一个个沉默不言。
在篝火旁穿着几正被炙烤的鲜鱼,那是撤退时路过水塘抓到的。如此再搭配极为油腻的牛肉罐头,不失为一种迅速恢复体力的没事。
但现在,补充体能的欲望被沉默代替,此情此景,娜塔莎和杨桃都知晓是怎么回事。
“少年营啊少年营!今天的战斗真是损失的太厉害了。多少好朋友,这次真是一去不回。”杨桃内心里默念着,不由的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
坐在篝火旁最容易让人陷入冥想,“假如当时我家没有遭遇厄运,我现在是怎样的呢?嫁给账房伙计,现在可能刚刚生完孩子吧!现在,他们肯定以为我三年多前就死了吧……中国,你真是太遥远了。”
想着想着,杨桃拉着娜塔莎的肩膀,小脑袋搭过去竟渐渐睡着了。
“嘿!嘿!亲爱的,睡觉前至少把饭吃了!”
就这么的杨桃被娜塔莎晃醒,正是因为他开口说话的,沉默的气氛也被打破。
当前少年营的代理营长鲁斯兰,他肚子里憋了很多话,现在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今天的战斗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损失了很多兄弟姐们!对于很多人来说今日是第一次正式作战,真是没想到,这竟然就是战争。咱们的营长竟然也受伤了。”
顷刻间,这些睁大双眼看着火焰的年轻的战士,他们看到的仿佛不是跳动的火苗,而是炸弹爆炸的场景,树枝燃烧时的噼啪声根本就是机枪的怒吼。
不少人流泪了,他们还不能做到麻木不仁,悲哀之感正在迅速蔓延。幸存下来的少女战士,她们知晓这一战己方部队大败德军,胜利的喜悦实在没有感受到,反倒是朋友就死在自己身边,她们憋了许久的悲哀几乎自此集体爆发。
营地中传来少女们的失声痛哭,接着是少年们。鲁斯兰完全没料到这个,他倒是很庆幸,至少自己的爱人尼娜,不但安然无恙,还杀敌好几个着实立了功。
孩子们的悲伤实在影响不到大人,巴尔岑完全了解了他们的缘由,只不过是自语:“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们至少没在打仗时吓得屎尿乱窜,至少没有双腿不听使唤,现在去哭吧,眼泪哭完就好了。”
他们突然一个个痛哭流涕,杨桃和娜塔莎虽然也被这气氛感染,只不过是鼻子一酸罢了。
“亲爱的,你现在看到了吧,在这场战争中人命是最廉价的。好端端的一个人,努力从婴儿长成半个大人,躲避了无数次的疾病,最后被一颗子弹轻易夺取性命。”杨桃摸摸的发表她的人生见解,娜塔莎也有了新一层的思考。
握紧了姐妹的胳膊,娜塔莎舒缓的说道:“战争把咱们最邪恶的一面表现出来了。我本来只是一个想通过自己努力上大学的普通孩子,现在确是一个战士。我或许是太幸运了,二百多人死在我的手里,他们是孩子的父亲,母亲的儿子,结果都被我这个侥幸躲过屠杀的孩子杀掉了。”
“是啊,我和德国人也没什么仇,可是我知道,身陷这里不是敌死就是我死!我和丈夫还能怎么办?”说到这,杨桃睁着那水汪汪的眼睛,真挚的看着自己的姐妹;“娜塔莎,咱们是生死搭档,你就是我的姐妹。我……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两个女孩小脸蛋异常的红润,或是紧张,或是烤火的时间太久了,总之她们还是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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