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吉尔(严肃了一阵,随即笑了起来):“你是认为,只要说出这些,我就不会对你动手了吗?”
王洛(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想。”
“就算一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我的理论,就算在心底其实认可我说的这些,你应该也会试图杀了我吧---毕竟,这种理论会大大伤害你们的利益。”
兰吉尔(表情变得更严肃了):“也就是说,你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王洛(摇摇头):“不知道。”
“我不能说周素烟是个傻瓜,但是至少这一阶段,她还非常不成熟。她不明白,我在和你们基金会某些官员接触的时候,会产生多大的风险。”
兰吉尔:“那你还答应见我?是在战斗力上有信心?认为你能击败我们?”
王洛:“这个..也说不定吧。”
兰吉尔看着王洛,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之前,哈里森说你不过是幕后主使推到前台来的替死鬼。大家都相信了,我也没想到,设计出这些的人,还真会直接站在第一线进行运作。”
王洛:“结果你去站到了第一线来?站到了我面前来?”
“在我看来,想要获得这种大型对抗的胜利,必须要站到第一线来,处理必要的琐碎工作,面对必要的危险。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功。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很出色啊....”
兰吉尔(对王洛的说法不置可否):“我们是在实验室那里损失了很多人手。但是今天,就算你把实验室的那些人调过来,就算他们都藏在你背后的房间里,我们也不会输,至少,也一定能杀掉你。”
王洛:“哦?很有自信啊。”
兰吉尔:“但是,如果你愿意配合,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我问你,哈里森到底是看错了,还是在故意说谎?”
王洛(笑了出来):“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你猜呢?”
兰吉尔:“需要做出回答的,是你。”
这样说着,他掏出了一柄沾血的、闪耀着黑光的小刀---正是之前他在仓库里所使用的,割开米女士胸膛的那柄手术刀。
他一挥这柄刀,一团黑光便从刀身上飞了出来,环绕在王洛周围。之后,兰吉尔开口了:“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洛(看了看身边的黑光,平静依旧):“不知道,你可以说明一下吗?”
兰吉尔(笑了起来):“很了不起啊,就算是装的。这幅镇定的模样也很了不起。”
“按照你的要求,我杀了那位米女士。在死前,她的不甘、痛苦....对我们的忠诚,对你们恨意凝聚在一起,环绕在了这柄刀上。”
“这不是很有趣吗?即使是被我以公开的方式背叛,在众人面前这样杀掉,她的大脑里,依旧是在为我们寻找理由;而她心中充斥的,依然是对我们的忠诚。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忠诚。”
“而对你们,则是全心全意的痛恨,想要毁掉你们所有一切的痛恨。这么出色的你,知不知道这种忠诚和痛恨都是如何形成的?”
王洛:“这....偶尔也会有这种事的。”
“至于如何形成...应该是精神上的极度扭曲导致的。人的本性,在于追求目前所缺乏的东西。她...恐怕是在某个时期,极度厌恶既有的生活,迫切的想要摆脱这种生活,然后在这个时候,接触到了你们的宣传吧。”
“在宣传中,你们的世界是美好的。她也没机会去确认那宣传到底是真是假----在对现实生活的厌恶、对美好的憧憬---这两者的交织下,便产生出了这样的---在精神上畸形的怪胎。”
“宣传这种事情嘛,本来就是撒大网捕鱼。再荒谬的宣传,总有些傻瓜会相信的----因为它们愿意信。”
兰吉尔(笑了起来):“说的好。比我们的教授讲的还好。那么,你让我们来杀这些人,也是为了宣传?”
王洛:“是啊。怪病还要怪药来医。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扭曲虽然难以挽回了,但是...还有很多没有扭曲到这种地步的人,是可以拯救的。在那段过程被传播开来后,很多稍微倾向于你们的人,对你们的看法会由‘认同’变为‘排斥’,乃至于‘绝望’吧”
兰吉尔:“所以,手术进行到一定阶段后,响起了警笛声?这样,可以让那些已经被吓破胆,对我们绝望的女人感谢那些警察。而她们对我们的痛恨,会传播到其他组织里?”
王洛:“是啊,犯过错的人,有时候比没犯错的更有动力。除了少数完全无药可救的之外...大都是这样的。”
兰吉尔:“你确实很聪明...很了不起。”
“你刚才说,她们是在追求缺乏的东西。那么你呢?也是在追求目前缺乏的东西?”
王洛:“我嘛...主要是观察别人缺乏什么、这个世界缺乏什么。然后,通过引导和满足他们的追求,把整个世界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上去。”
兰吉尔:“我要是说,你如果放弃对这种继承制度的推动,我就放弃这次行动,饶过你的性命,你会相信吗?”
这样说着,他看向了那柄手术刀。
王洛:“这个...就算我在这一阶段放弃,也没什么用。”
“潘多拉能打开魔盒,但就算再关上,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了。这些观念能造成很大的影响,并不是因为它们是我提出的,是我推行的....而是因为,它们是正确的。”
“它们符合整个社会的发展规律、符合人类的本性。人们一旦看到这些---就算暂时出于渴望他人失败的恶意,或者对敢于思考者的敌视而进行反对。但是,他们慢慢也会在心底认清和明白这种思路的价值。”
“我就算是放弃这种理论,甚至反对它,也无法改变什么。本性,无数人追求利益的本性结合起来,会不停的推动人类社会前进。过时的家族、血缘继承制度,注定要被淘汰掉----就像铁器被发明时,即将丧失一切的奴隶主一样;就像蒸汽机被发明之后,注定要失去自己王国的国王一样。”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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