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然再次睁眼,已是出现在一面巨大的石壁前。
“不孤么?千年等待,岂会不孤……”陈然低语,有些伤感,也有敬意。
许久,他才整理好情绪,看向石壁。
他目之所望,石壁上雕刻的是一片汪洋大海。
尽管是虚假,陈然还是能感受到波澜壮阔,海浪涛涛。
“这就是所谓的沧海么?”陈然眼中有精光。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感悟这石壁,而是扭头看向身后。
那里,一片虚无。不过,陈然的双眼恍若能看穿虚空,看到在他身后的沧月和沧澜蓝。
此刻,两人一脸痛苦,气息极为萦乱。
“看来,是深陷那雕像的道念中了。”陈然轻语,大手一挥,一道凝聚着他意志的灵气瞬间打破那封闭的空间,把两女席卷而出。
他把沧澜蓝送出了宫殿,而沧月,则是被他拉到身前。
“此生,欠你太多,不知如何还你。今日,把此海烙印你身,望你日后能领悟其真意。”陈然意念一动,石壁上的雕刻就是被他凝聚成一幅图,传入沧月的眉心。
随后,他才把沧月送出去。
“接下来,就是参悟这一念沧海枯了……”陈然低语,缓缓闭目,意念延伸入石壁中。
“轰!”
顷刻间,陈然又是睁眼,却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座圆形的石柱上。
四面,皆是一望无际的苍蓝之海。干燥的海风,迎面扑来,透着一抹炙热。
“是要我感受其岁月,沧海变桑田么……”
陈然眼中有惊异,但很快就是化为明悟。
“既然如此,那便枯坐一个轮回,领悟其意!”
陈然眼神坚定,而后缓缓闭眼,任由岁月流逝。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年……
渐渐地,陈然遗忘了一切,只知自己要守住这片大海。
他的念想,开始变得空灵,再无一丝杂念。
他偶尔睁眼,看看大海,眼中存着向往。
不知为何,他知道,等这海枯了,他也就能离开此地了。
在内心,他渴望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否…外面也如这里般一望无际,荒无人烟。
是否…他能寻到与他一样的生灵。
是否…能知道自己为何守着这片大海。
他心中有太多的向往,太多的渴望。但此刻,他唯有等待。
时间,总是无情。岁月,永不停歇。
陈然等得太久了,等得空灵如他,也是身心疲惫。
他想过放弃,但每当升起这个念头。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诫他。
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就可以知道一切,这不仅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
他长生不死,岁月无法在其脸上刻下任何痕迹。可他宁愿一世平凡,经历生老病死。
他绝望了,如枯萎的花朵,凋零在这根石柱上。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守着荒海,度过一世。”他悲语,缓缓闭上了眼眸。
但很快,他就是又再度睁眼,眼神懵懂好奇,泛着璀璨的光芒。
他好似重生,换了一个人。
“这一生,我又要守海。可我…为何要说又……”他自语,眼神泛着光,却有那么一丝疑惑。
轮回,又开始了。
而此刻,在宫殿外,沧月和沧澜蓝刚被陈然送出来。
两人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就是变为惊骇,不假思索的远离宫殿。
下落时,沧月眼中露出疑惑。因为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一副可以将她吞没的沧海之画。
而随着两人出来,之前的悟道气息是谁传出这事也是变得明朗起来。
“果然是那小子!”云龙等人脸色很不好看,眼中浮现杀机。
但就在此刻,宫殿轰鸣,竟是在这一刻炸开,消散于虚空。
取而代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盘膝坐地的青年。他的前面,有一块朦胧的石壁。
云清风眼中顿时绽放夺目的光彩,直直看向石壁。不过,就算是他,也是看不透那朦胧的石壁。
“观海悟灵术!”云清风低喝,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
碎月宗有记载,一念沧海枯的传承藏于一块石壁中,唯有经受过考验的人才能看到。
原本,此事不知真假。但此刻随着宫殿炸开,倒是验证了此事为真。
不过,此刻云清风心中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打开这灵术秘密的并不是他云族之人,而且还是他的敌人。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观望着那道渺小的身影。
可在他们眼中,这身影却是开始变得伟岸,变得神秘。
忘川殿之人也是在看着陈然,他们面色惨白,觉得被狠狠打了几巴掌。
尤其是女子,除了羞耻外,眼中更有浓浓的惊骇。
“入道,他怎么可能入道?”她喃喃自语,震惊的眼神都是麻木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陈然的表现就是开始触碰修道之路,这可是千万人中都难出一个绝世妖孽啊。
若是让青凰地那些古老势力知道在这边荒之地有这么一个青年,他们绝对会大打出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收入门中。
在青凰地,有一道铁律。
凡是入道者,境界最低,也能达到第三境,无量之后。
而且,除了少数逆天的血脉和体质,基本同境界无敌,根本没人能与其缨锋。
女子身子都是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露出少有的惶恐。第一次,她开始后悔来到碎月宗……
而此刻,所有人注视着的陈然,已是又开始绝望起来。
“为何,我要在这里?为何,我如此不甘离去?”带着绝望,陈然仰天倒下。
但下一刻,他又是睁开眼。其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一世又一世,陈然在这幻境中虽然长生不死,外界也仅仅过去一瞬间。
但这绝望,却是让他不断倒下。
岁月,是世间最无情的杀手。哪怕功高盖世的无敌强者,也会沉沦其中。
此时此刻,陈然在挣扎着,因心中的执着,不灭的意志。
第十世,就在陈然又要倒下之际,石壁徒然一阵颤动,传出哗哗之声。
而后,石壁炸开,化为遮天的沧海。下一刻,更是如三天之水,从陈然头顶涌入。
“十世了,我终于等到。”陈然自语,有着沧桑。
十世轮回,沧海化桑田。
一念…沧海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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