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没有参加抽签就回到了房间。
中午饭也没有去吃。
他在自省。
为什么会被误会成“同志”?
是因为威廉太“热情”,以致别人误会了?
有可能!
但是……
埃文一丝细节不落,仔细回忆了这一周自己的行为,发现自己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
他的世界观形成于“同志”敢于公开出柜,审美日益娘化的时代。因此,虽然他本身性向正常,但对于同性之间的互动的接受度,比起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要高出不少。
有些在这个时代人眼里可以被看成不正常的行为,在埃文看来却是稀松平常,并非不可接受的。
这是两个时代之间的代沟。
但埃文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反省过后,埃文并没有自认倒霉。
突然被当成“同志”,埃文觉得这件事不正常。
同志在这个时代是不被接受的。
它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病。
在美国,因为其浓烈的宗教氛围,同性恋受到整个社会的排斥与限制。同性恋者不敢表明身份,因为一旦被发现,他就有可能失去工作,甚至会被警察干涉。
对于埃文来说,同性恋这个标签更是无法接受的。
因为他是州长的儿子。
这个标签不仅会将埃文打入深渊,更会给厄尔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要知道,在厄尔身上的形象标签中,除了反腐、惩戒犯罪这一严肃形象外,更有模范夫妻、和睦家庭这一温和的形象。
如果形象受损,厄尔的政途势必生出波澜。
此时正值中期选举与加州大选,正是各方势力角力的时候。如果被人抓住这个小辫子,难保不会出意外。
虽然初选已经结束,厄尔的支持率高到无人可以一战,但离正式投票(十一月)毕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这么长,谁也不能保证最终的结果。
一想到这种可能,埃文不能不“多想”。
这不是他被害妄想发作。
不如说,在他这种家庭,如此“多想”,才是正常的。
再一次梳理这一周的点点滴滴之后,埃文又找出几个不正常的地方。
其一,在他身边发生的意外事故过于频繁,从浴室,到餐厅,再到其它几个当时看起来只是偶然,实则有些不正常的意外;
其二,威廉对他太过于热情,即使他来自于夏威夷;
其三,周边人似乎有不少都和拉尔夫一样认定自己是“同志”,但他们在自己面前却都主动避开这个事实,这一点很奇怪,似乎是……受人提点?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一点,在四个社区轮转的时候,他居然一次也没有遇到哈利·里昂,而罗杰斯曾经说过,他没有住在校外。
想到这里,埃文跳下床,翻开笔记本,在一张空白页上面分行写下几个名字,名字后面是相应的批语。
哈利·里昂:有过节;有动机;神隐。
威廉·西尔维斯:目的未知,倾向友善?行为引发误解,故意?无意?(埃文在‘无意’下面划了一条横线)
拉尔夫:一众‘知情者’的代表,唯一说破“真相”的人;故意?无意?
写完上面的三行后,埃文顿了一下,另起一行又写道:
民主党?
共和党?
思考片刻后,埃文在民主党那一行写道:“不甘心?罗伯特·肯尼……”
刚写完这个名字,埃文就摇摇头把它划掉了。
司法部长是自己老爹的崇拜者,应该不会如此。
“詹姆斯·罗斯福?”
埃文的钢笔在这个名字上点了点,没有下结论。
然后,埃文在共和党三个字后面添了一笔:“内斗?”
过了一会儿,埃文又把这个字划掉了。
他回过头来,视线在前三个名字上打转。
直觉告诉他,还是前面三个嫌疑更大一点。
半晌后,埃文在“哈利·里昂”的旁边写上“报复”,并用箭头将两个词连了起来。
然后是“事故”,并又将其和“哈利·里昂”连线。
再来是“造谣”,埃文依旧将其指向“哈利·里昂”。
最后,埃文在线条上面写上了“没有证据”两个词。
“怎么找(证据)?”
埃文在“证据”一词一连画了数个圆圈,片刻之后,他在“拉尔夫”上画了一个圈。
当埃文整理完思路时,时间已经是下等三点了。
下午三点半,卡尔来到加州理工。
他是来给埃文送资料的。
这些资料来自于联合碳公司那个和Alphabet签有研发合同的项目组,是关于近三个月项目的进展报告和相应的实验资料。
这些都是合同要求的,需要Alphabet公司进行审核,审核过后,Alphabet公司才会支付后续的研发经费。
谁来审核呢,自然只有埃文了!
走进宿舍,卡尔正要将一个有厘米厚的文件袋交给埃文时,埃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你来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
卡尔抱着文件袋,习惯性问道:“这一次是要注册什么公司?”
“……”埃文无语的看着卡尔一眼。
卡尔耸了耸肩,道:“抱歉,一时情不自禁!”
埃文翻了个白眼,道:“放心,这次是你的专业领域!”
“我要你当一回我的代理律师?”
“律师?”卡尔脸沉了下来,问:“怎么,有人找你麻烦?”
……
半个小时后,埃文带着卡尔出现在201的门口。
201算是BlackerHouse的行政办公室。
敲了敲门后,有人打开门。
那个见是埃文,微微一笑,伸出手道:“埃文,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埃文伸手握了上去,笑道:“奥维尔主席,我来找你帮忙来了。”
握手过后,奥维尔·考德威尔将两人请进屋内。在一张书桌改成的办公桌两边,双方落座后,埃文还没提出自己的要求,奥维尔便道:“说吧,埃文,你想要我怎么帮你!请尽管直言……”
埃文有点意外,问道:“主席,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奥维尔笑了笑,说:“埃文,你不用觉得奇怪,且不说你是维吉妮亚的弟弟,光你自己的名字就足以让我如此重视了。”
“你弄出来的魔方可是难住了我好久!”
埃文闻言又有些不解,“我姐姐维吉妮亚?”
奥维尔见状解释说:“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维尔·考德威尔,我父亲是罗伯特·考德威尔是洛杉矶市的第一副市长,几个月前令姐的生日宴会,我和父亲有出席。”
罗伯特·考德威尔是共和党人。
出席过宴会,自然认得埃文,甚至可能还知道他有一个女朋友叫奥黛丽,知道他的取向很正常。
埃文恍然大悟。
如此,他就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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