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盈即墨寒》第356章 调香大师

    住在娘家府上有了一段时日，临近皇宫祭祀法会，苏盈盈便与即墨寒一道去了京城安排京中之事，苏简得知二人前来，特在风雅阁订了一桌酒席宴请她们二人。
    许久未见，苏简个子长了不少，人也比从前处事更为老练周到，听闻二人此次赴京除了操持法会一事，便是寻一位京中的调香大师。
    调香在古时还真未有以铺面的形式售卖，多是私下里有人会调制各类香，偶尔得了旁的姑娘喜欢才多做一些，京中的胭脂铺子较多，里面的掌柜除了制作香膏，也多少会些调香的门路，可大多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要论真正的调香大师，说来也有些岁数了。
    “王爷和王妃既然想要寻得京中大师，算是问对人了。”
    听着苏简这般说着，苏盈盈忙笑问，“这么说，你是识得这位调香大师了？”
    苏简含笑，“臣弟不才，曾因一瓶香料结识了这位老先生，此先生名为闻世明，祖上世代皆是读书之人，唯有他年轻之时曾发觉自己对各种香嗅觉敏锐，这才决心经营香铺做个掌柜，只可惜当时京城禁令调香奢靡之态，闻老先生的铺子生意不景气，这才关了铺子，自己留任京城闭门研香。”
    “听闻宫里突发时疫，若非你以一配方散了这要人命的病，怕是宫里又会去了不少人。”
    即墨寒这般说着，恍然而道：“这么说，这配方也有这闻老先生的指点。”
    苏简点头，“是，许多香料都是药材，若是熟知调香，也必然知晓一些药理，闻老先生不愿居功，倒是让臣弟做了这独揽功劳的俗人了。
    即墨寒拍了拍苏简的肩膀，“你如今在太医院，自然要向前而看，这并非独揽功劳，闻老先生虽然指点你一二，但真正解决宫里时疫之人是你。”
    苏简瞧着即墨寒，笑着说道：“王爷这般说，倒是让臣弟心里宽慰不少，不过柳太医扶持臣弟走到现在，柳家又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若王爷此次进宫，可否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柳氏宗族立功谦卑，着实是老臣中的表率，且不说你相托，就冲他这般慧眼识珠之态，我也定要向父帝奏请嘉奖于他。”
    三人吃过这风雅阁的小菜，苏简大致给二人说了说这闻世明所住之地，因得闻世明常年闭门不出，这府宅也无人打扫，待踏足此地，荒草丛生，怎也不像一个大户人家所居之地。
    见来了生人，一小童方才上前，行了一礼后问道：“二位可是来找我家先生的？”
    “闻老先生制香高超，晚辈二人特来拜访。”
    瞧着二人穿着得体，言谈有礼，小童便道：“二位容我通禀一声，只是我家先生常年不接待外客，若是拒绝了二位，还请多多包涵。”
    苏盈盈唤住正待要去询问的小童，递给他一个十分精致的瓶子，说道：“烦请小童将此物带给闻老先生，就说我们登门是想寻老先生重开调香铺子，若是老先生有意，便收下此香。”
    寻摸一炷香的时辰过了，小童这才得以出来，手里不见了那枚精致的瓶子，让出位置，迎了二人进了里屋。
    外头虽然杂草丛生，可内里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一进门，先见到一架红珊瑚迎门柜，后边是一排红木花雕屏风，绕进屏风，这才瞧见了位坐正中央的一位着刺绣连衫衣的闻世明，瞧着他精神健硕，手里拿着瓷瓶反复打量，不时凑前闻了闻瓶中香气，但见了二人，这才作罢。
    “不知二位要和我这糟老头子谈什么生意。”
    苏盈盈和即墨寒相视一看，但听苏盈盈浅笑，“闻老先生制香闻名，又何必妄自菲薄。”
    闻世明爽朗大笑，眸子里多了几分惊艳，“不知这香是你们二人何人所制？”
    苏盈盈说道：“此香乃是我的一位友人所制，她居傍水镇，正准备开一调香铺子，不知闻老先生可否认得风月楼的头牌海棠姑娘。”
    “海棠？”
    闻世明忽而颤抖地念出这两个字，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露歉意道：“抱歉，方才姑娘所言这开铺子一事可是真的？”
    “老先生久居府宅想必不知晓风月楼走私案被查一事，如今风月楼倒闭，经由海棠姑娘盘下，决定修葺成一个调香铺子，素闻老先生制香有道，又与我二弟有过焦急，因而我们二人这才斗胆来请老先生出山。”
    “令弟莫不是……”
    闻世明恍然一震，随后缓缓起身，颤颤巍巍想要给二人行礼，却被即墨寒及时扶住，“老先生莫要行如此大礼，今日我们夫妻二人前来，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请老先生出山。”
    闻世明轻轻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老朽便是海棠的师父，当年教她制香纯属偶然，老朽怜她身世可怜，若有朝一日得以脱离风尘，必有一技傍身，也好过独身飘零，老朽将毕生所学教授于她，自知自己年数已高，经不起江湖上的风雨，二位，请回吧。”
    苏盈盈正待要游说，见即墨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拱手道：“老先生既然不愿，我们夫妻二人也不强求，这瓶安神香便送与老先生，若是老先生想通了，自可凭这安神香差人来临南城寻我们夫妻二人。”
    闻世明颔首，浑浊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悲凉，“已知世间薄凉，便再无心这商铺之争，二位，这安神香既然已经送到，老朽也知晓这是海棠所造，便足够了，九儿，送客吧。”
    吃了闭门羹，即墨寒并未有一丝挫败感，反观苏盈盈倒微微有些失落，在苏盈盈的门道中，还未有人拒绝过她的生意，即墨寒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夫人可是未曾想过闻老先生拒绝于你的请求？”
    “方才是有些意外，不过闻老先生大半辈子都在与命运抗争，晚来想要清闲也是情有可原。”
    “可夫人不觉得奇怪，为何我们提及海棠姑娘之时，他的神色里多是悲凉，而并非欢喜。”
    苏盈盈这才仔细回想闻世明的神色转变，沉吟片刻，方才道：“夫君是说，这闻老先生或许与海棠姑娘有许多心结。”
    “是。”
    即墨寒勾唇，牵过苏盈盈的手，“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夫人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