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今儿个我可得好好去金绣阁看您教那些绣娘制作团扇,我这虽然与金掌柜合作,但绣料上的事还是多少欠缺些。”
一大早,苏盈盈便与李氏商议着去金绣阁看绣娘绣制团扇一事,李氏本想着让苏盈盈好好歇息一天,不成想还是坳不过她这性子,便答应带她前去。
团扇又称宫扇,不光制作过程复杂,就连上面的绣样也十分精美繁杂,绣娘除了要有很好的制作手艺,其次也要精通绘画和绣制各类绣图,因而金绣阁每隔两月便要考核绣娘,优胜劣汰,将最好的手艺人发掘并留下来。
这样既保证了运给宫里的绣品是完美的成品,也保证了阁中绣样的创新,待李氏和苏盈盈到了金绣阁,苏盈盈一眼便瞧见桌前的团扇成品,忙执起来细细打量了来。
这批团扇多以山水花卉为主,绣样精美,夏季拥有一把团扇多是为了扇风去暑而用,她虽是外行,但知道团扇的制作并非易事,如何绷扇面,如何在扇骨上加丝绸镶边儿,如何将扇面糊制平整,都需要手艺。
“娘,这些扇面上的花是画上去的?”
苏盈盈拿起另一柄羽扇,发觉这羽扇上的花样摸起来并没有凹凸感,这才发觉是绘画上去的,李氏见状,不由笑道:“是呀,这扇面都是以水墨画上去的,寻常的团扇多以绣花缝制太过繁琐,前段日子,云锦这孩子说可以以水墨画制,这样价钱也适中,样子也十分精美。”
苏盈盈点头,随后提出疑问,“不过虽然价钱合适,但毕竟是画上去的,若是碰到下雨天,这画浸湿了,岂不是会糊成一团。”
这时,薛云锦刚打了花伞走进来,听得苏盈盈有诸多疑惑,忙上前笑言,“妹妹想的我都已经想过了,因而特地去江南寻了一浸水不透不染的水墨,且价格低廉质地上乘,足以应对雨季。”
“这样便太好了。”
苏盈盈舒了口气,自知有薛云锦在,金绣阁根本不必她操心半分,进了里间屋子,但见几个绣娘正聚精会神绣制衣袍,瞧着她们穿针引线的样子,苏盈盈忽而想到曾经,她们一家人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李氏给她正缝补着破洞的衣裳,日子虽然清贫,但每天都是温暖的。
这般想着,她不由鼻子一酸,强忍着眼眶的泪水看向李氏,却见她取来一件衣裳的绣样拿来给绣娘们一一看来,随后柔声道:“这是改良过后的绣样,多以牡丹还有一些宫里娘娘喜好的花为样式,绣制品采用的是当下时兴的云纹绣,你们且摸摸,手感是否与之前的绣品不同?”
几个绣娘纷纷点头,等待李氏的教授,然而李氏病危再多言,反而听得雪云锦悠然而道:“金掌柜自江南寻了两名绣娘过来教授大家这江南织品的绣样,若能做出这般薄如轻纱的内衬,想来定会深受宫里娘娘们的喜爱。”
听了寻摸半个时辰的话,苏盈盈也大致了解了绣阁的经营情况,她一直以来重心都放在了酒楼之中,绣阁很少深入了解,如今看来,薛云锦和金镶玉打理得的确不错,这账目本上的利润也是月月攀升。
“云锦姐姐,我大致瞧了瞧这几月的账目,发现我们绣阁当真是月月利润翻翻,多亏了你和金掌柜打理了。”
薛云锦拉过苏盈盈的手,朱唇轻启,“若说谢,那可是我们要好好谢谢你娘呢?”
“这话如何说?”
“你娘近段日子没少尽心尽力教这些绣娘绣图样,而且也敢于打破常规创新许多新的花样,前几日宫里的剪秋姑姑托人捎信,说是刚封了才人的宁才人因得了我们金绣阁一柄极好的竹韵团扇,颇为欣喜,足足赏赐了成衣坊数千两白银,我们金绣阁也得以沾了喜气。”
“是吗,倒是不曾想娘的绣样这般精巧。”
苏盈盈颇感意外,一直以来,她虽然知晓李氏女工出挑,但不曾想李氏还能创新不同的绣样,看来她们一家都有经商头脑,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金绣阁逛了一圈,苏盈盈将自己的想法大致给薛云锦说了说,薛云锦也在思量在临南城多开几家连锁绣阁,这样一来,薛云锦也可看顾一个绣阁,利润面便会更大一些,寻了金镶玉一番商量后,金镶玉也同意苏盈盈的观点,这样便等着寻了好的铺面再行开工铺店。
“夫人,您这团扇的图样可是龙凤呈祥?”
这时,里头一绣娘的问话引起苏盈盈的注意,李氏接过这团扇,随后微微皱眉,“这图样原本是鸳鸯戏水,怎生忽而变成了龙凤呈祥的图样?”
薛云锦也是讶然,忙接过这团扇,大致打量了一番,除了图样稍微不同,这配色包括润图都完全一致,她忙问话阿寻,“这类团扇可运到宫里去了?”
阿寻起身,忙摇头道:“不曾,今日那个运送团扇的马夫家中有事,说是明日来运送。”
薛云锦这才得以舒了口气,随后道:“立刻派人把所有的团扇都取回来,让绣娘一一比对。”
苏盈盈觉察到不对劲,忙问道:“可是有人偷换了绣图?”
薛云锦点头,秀眉微拧,“今日若不是绣娘发觉,怕是要酿成大错,如若这龙凤呈祥的团扇流入宫里,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金镶玉面色一沉,愠怒道:“阿寻立刻派人去查是何人用这般下三滥的招式想要整垮我们金绣阁。”
“不必查了。”
苏盈盈拦下欲待要走的阿寻,低声说道:“仔细想来,如今与我们针锋相对的还有何人?”
“南宫练裳?”
薛云锦陡然一惊,随后也是觉得有可能,“宫里骤然断了与他们绣坊的合作,想来南宫二小姐已是对我们怀恨在心,后若曦嫁入南宫家又出了这么一桩祸事,怕是她早已对我们恨之入骨,借此机会想要让金绣阁彻底翻不了身,倒也像她的做派。”
李氏听了许久,也是开口,“虽然这般说,但还是要暗中调查一下,以免冤枉了这南宫二小姐。”
“娘说得对,看来还是需要暗中查一查这团扇绣样的来源,甚至绣娘之中是否有她们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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