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和宜平县的莫掌柜签了契约,自此绣坊便换了个地段,莫掌柜因为这布料特意来了一趟锦绣阁,亲自给薛云锦带来了她们家乡的莫云绣。
“这是我们家乡的莫云绣,与一般的绣制品不同,这布料丝滑,穿在身上也舒服,做成帕子更是柔软亲肤。”
莫氏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那绸缎布料交给了薛云锦查看,薛云锦看过后,倒也是干脆,“莫掌柜这般千里迢迢送布料,这质量我自然放心,只是这莫云绣我从未听过,莫不是莫掌柜的家乡是个小族?”
“倒是让薛姑娘猜中了,我家乡的确是个小族而且闭塞不与外界往来,里面的妇人常年以璅丝制绣为生,我也是因实在厌倦家中生活,这才投奔至宜平县,有了家室,开了绣坊,日子也过得还算不错。”
“原是这般,想来这布料若是兴起,那么莫掌柜的家乡定然会有不少的收入,莫掌柜可否得空带我去你家乡一看。”
莫氏为难道:“薛姑娘,我这也想带你去,但毕竟族人不喜外人打扰,所以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薛云锦听了这话倒是并不意外,盯着莫氏的眼睛,仔细瞧着,“无事,我也不过随口说说,有莫掌柜把关,我怎会不信,更何况莫掌柜的绣坊可是宜平县最大的,与我们锦绣阁合作,已是我们的福气。”
莫氏会心一笑,“薛姑娘客气了,何人不知薛姑娘可是临南有名的才女,不光绣得一手好绣品,还懂经商之道,着实令人羡慕。”
薛云锦听惯了这场面上的话,并不为所动,接过莫氏手上的布料,又打量了一番,“这合作的契约也签了,我也不留莫掌柜了,待来日我们搬去临南城,可能要订的货便更多了哦,莫掌柜一定要单独留下我们的那份。”
“这是自然。”莫氏笑容不减。
待莫氏离开了锦绣阁,在屏风后头立着的苏盈盈方才现了身,一边坐了下来,一边接过薛云锦递来的布料,“云锦姐姐当真这般信任这莫掌柜?”
“生意场上的人说话都是半真半假,她说的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好在这莫云绣却是手感舒适,很是柔软,倒也可以作为去临南织锦的一部分,而绣坊绝不能只合作此一家,而应该多家比较。”
“不错,云锦姐姐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毕竟这莫掌柜如今我们还未摸清底细,一旦出了差池,定会给锦绣阁带来不少影响,之前绣娘张氏的死虽然是萧氏从中作梗,但也让我们损失不少,万不能再出半分差池。”
苏盈盈这般说着忽而想到了什么,忙道:“对了云锦姐姐,珍珑酒楼钱老板的女儿钱若曦是个极好诗文小篆之人,只是为人性子太过恬静,不愿意与人接触,我想着姐姐也颇为喜好诗文,倒不如把她引荐给你,也好让她多个朋友。”
“若曦?这名字取得倒是好听。”
薛云锦微微含笑,随后起身将一件极为秀丽的绢袍展起,在苏盈盈身上比量了一下,随后安心道:“还以为会不合身,如此看来,倒是极合适的。”
“姐姐这是……”
“这是伯母早就托我给你做的衣裳,伯母绣了这梅花的图纹,我以绣金线缝制,倒也赶巧今日送你了。”
苏盈盈愕然,接过衣裳还处于疑惑地状态,“好端端的,云锦姐姐和娘何故要给我做这身衣裳。”
“你瞧瞧这衣裳与之前的有何不同?”
苏盈盈低头去摸这衣裳的布料,只觉得通身柔软而且极其轻薄,袖口以扎花缝制,极为精美,她这才恍然,“原来你们是用了新料子。”
“除了这个,也是因为寒公子这几日到访,要我给你做件新衣裳,待日后去了临南城小聚便派上用场了。”
“他……他也来过?”苏盈盈抬眼看向薛云锦。
“妹妹你别误会,我与他之前只是生意往来,并无私交,而且实不相瞒,我与他相识也是意外,而让我们相识之人曾是我的心上人。”
“曾是?”苏盈盈一头雾水。
薛云锦叹口气,“是,曾是,只是如今他已有正妻,居高官享荣华,怕是早已忘却曾经年少时的情真意切。”
苏盈盈听了这话,心底里只闪现出一个词:渣男!
而薛云锦谈及此事却也只是轻描淡写,仿佛这个人不曾来过,也不曾伤过她的心。
“姐姐此人既然已经负了你,也定配不上你,你莫要伤心。”苏盈盈宽慰道。
“是啊,如今他怕是早已忘了当年我们的情分,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一个人的心意会一直不变呢。”
苏盈盈只觉得听了这话心里莫名失落,薛云锦觉察到她的异样,忙面露歉意道:“抱歉妹妹,提及了自己伤心事,倒让你情绪也与我一般低落了。”
“无事,姐姐,前段日子我和钱老板去了趟临南城,也是为了瞧瞧临南酒楼的竞争,不过顺道绕着街区转了转,发觉这绣坊和织锦铺子并未有几家,这是什么原因?莫不是开不起来?”
“并非如此,而是这绣阁正如你当初所说,许多样式都是仿制的宫里的图样,自然这利润大头都被里头的绣娘赚的了,哪里还有利润可言。”
苏盈盈凝眸深思,看来还真得在宫里的绣娘身上下功夫了,可惜她前世的短板就是不曾接触这绣制品,如今也只能依傍薛云锦来开这绣阁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接小少爷呢。”这时身旁的白芷出声提醒道。
苏盈盈这才瞧了瞧天色,忙道:“光顾着和姐姐说话了,我也该去接阿简了,姐姐,明日我便带若曦来寻姐姐说话。”
“好。”薛云锦点了点头。
直到完全看不见苏盈盈主仆二人的身影,薛云锦身侧的冬芝方才开口,“小姐,您当真要和苏小姐一直合作下去?”
“如今她与即墨寒走得颇近,即墨寒又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高氏一族的人,他们高家当年是如何让我名声扫地,如何欺凌于我,如今我定要加倍让他们奉还。”
薛云锦提及此事,心头怒火中烧,手紧紧握拳锤在了这雕木花桌上,发出沉闷的抨击声,冬芝忙住了嘴,不再开口劝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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