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来拿一些卤串给珍珑酒楼的学徒们尝尝鲜。”
一进别院,苏盈盈便开口笑道,李氏见来了客人,忙放下手中的绣活,招呼陈粒坐下,“竟没想到你带了客人回来,屋里都来不及收拾。”
“伯母,不妨事不妨事,我是珍珑酒楼的学徒,随盈盈取了卤串便走。”
“来,喝碗绿豆汤,这天越来越热了,喝点清凉。”
“谢谢伯母。”
陈粒接过绿豆汤便喝了起来。
苏盈盈每次售卖卤串,家里都会留个几十串,之前是为了给徐清风和苏简送去,怕他们太忙顾不得吃饭,今日想来时辰有些晚了,便取了余下的卤串一同交给了陈粒。
“这么多,我们哪里吃得完。”
陈粒忙从布袋里取出一些银钱,交予苏盈盈手中,“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等明日从师父那取了再给你。”
“我说了,这是给你们学徒的,要不得钱。再与我争论,我便生气了。”
苏盈盈说罢,撅起嘴佯装生气,陈粒哪里见得这番容颜,当下便急了,“好好好,我不予你钱便是,你别生气。”
“好了,盈盈,这少年头一次来我们这别院作客,莫要再寻人家开心了。”
李氏含笑,看着陈粒,目光柔和,“你叫什么名字。”
“伯母,我叫陈粒,大家都喜欢叫我米粒。”
“陈粒,盈盈一个女儿家,在珍珑酒楼一人经营我着实放心不下,日后还要多劳烦你,帮她打点了。”
“放心吧,伯母,有我在,盈盈一定不会受欺负的。”
苏盈盈见陈粒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浅浅笑着,陈粒确实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落落华华,虽布衣着身,却难掩他精明利落之风,着实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待一番闲谈后,陈粒便取了卤串先行离去了,苏盈盈接过李氏的绣帕,暗暗面露喜色,李氏的绣红绝对是极好的,无论是排针,还是走线,没有一处漏洞,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娘,您的针线活真是没得说。”
“你这丫头,竟夸为娘,这只是绣袍的衣袖的花纹,我从未给衣裳绣过这么复杂的文绣,因而费了些时辰。”
“足够惊艳了,娘,我去唤云锦姐姐来,她是绣工出身,定有她独到的见解。”
“成。”李氏也点头表示同意。
不一会,薛云锦便与苏盈盈有说有笑进了别院,里院与外院相连,今日薛云锦也在屋内研究衣裳的绣红,并未开业,听得苏盈盈一说忙前来瞧瞧。
接过那衣裳的一刹那,薛云锦只觉得美至极致,仅仅是一个衣袖,上面大朵莲花状的纹绣连笔,就足以见得绣工人的功力,抛去文绣不说,这花样也是别出心裁,令人过目不忘。
“当真是精妙啊!”
薛云锦不由地从心底里赞叹道:“若是这衣裳一经面世,定会在贵族小姐那里引发追捧之潮。”
“只是这做工耗费时日许多,云锦姐姐,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盈盈,你说。”
薛云锦对于苏盈盈这个少女有着莫名地钦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经商天赋,且能合理地掌握山水县的商机,足以见得她并不简单。
“云锦姐姐知道这绣红着实费力,倘若再做的精致点,未免要花上几天乃至几月的功夫,你可曾想过开一家独一无二的绣坊?”
“独一无二?”
薛云锦眼前一亮,她何曾不想如此,这几年,多少达官贵人是因为她的名气才造访锦绣阁,却未有人真正因为她的绣工而大为赞赏,她一直苦思冥想,始终找不出症结所在,直至今日。
“对,市面上的绣工多是简单的花纹,衣裳的布料虽好,可制好的纹线图样单一,便没有了竞争,倘若姐姐能绣出不一样的图案,且新颖,那,你便是独一无二之绣。”
“新颖的图案……”
薛云锦从衣袖中取出这几日苏盈盈绘出的一些草图,暗暗赞叹她不凡的头脑,便道:“可以一试。”
李氏也接过图纸,大为惊艳,这上面的图文皆不像这个年代所有,但一想到苏盈盈是被菩萨点化了,便安下心来,道:“薛姑娘,我也同意盈盈的说法,物以稀为贵,当有此理。”
“那便依盈盈所言,近几日我也绣一下这些新颖的图案,等整绣完成,便再度开张。”
“是了是了,云锦姐姐绣工这般好,开业定会大卖。”
薛云锦浅浅一笑,这笑第一次让苏盈盈知道了什么叫魅惑众生,只在一个眼神,便恍若星辰,融化在了心里。
“对了,这山水县的夜市极为热闹,你抽空可以带着阿简出去转转。”
“真的?”
苏盈盈来这山水县的几日,都不曾出门游玩,她殷切地看了一眼李氏,李氏虽有犹豫,想到她这般辛苦,便也答应了下来,一再叮嘱她今夜要早些归来,免得遇到歹人。
“放心吧,娘,我和阿简定会早些回来。”
苏简下学回来后,三人围坐在一起,苏盈盈用麻汁拌了芸豆,又做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对着锅贴了一盘饼子,烧了一条鲫鱼,饼子蘸着鲜美的汤,只觉得美味,苏简吃得极快,很快肚子便圆滚起来,吃完饭后,便道:“姐,我们可以去夜市了。”
“阿简,记得听姐姐的话,早些回来。”
“好,娘,您一个人在屋里若是觉得闷,就去找薛姐姐聊聊天,我们很快就回来。”
“乖。”李氏温和地摸了摸苏简的头。
苏盈盈知道这个朝代唤作大齐,却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朝代,然而民风却着实开放,夜市早早铺将开来,处处灯火璀璨,光彩斑斓。
二人曾在苏府那时极少出门,苏简见到这般热闹场景,恍若在梦里,生怕梦一醒便什么也没了,直拉着苏盈盈往人群里去。
“怎么,这就看呆了?”
“姐,你看,那是什么。”
顿时间,五色光华将她包裹在内,绚烂的烟火在她头顶绽放,恍恍惚惚,她竟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原来这烟火味的盛世,这般华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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