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听说即墨府珠宝铺子新招了一名匠人。”
书房之中,萧清梦正在写邀请函,听得萧兰月这般说,并未放在心上,漫不经心而道:“招就招呗,何故这般大惊小怪,和没见过世面似的。”
萧兰月双手环胸,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此人是何人?”
“难不成还能是那练老头不成。”
“你猜对了。”
萧清梦手上一抖,墨便润了宣纸蔓延开来,她当下搁了笔,看向萧兰月,“你是说练绍达去了即墨府的珠宝铺子?”
“如今福晋所开的珠宝铺子名唤嫦珠堂,与我们的萧玉堂可是敌对的生意对手,大姐竟还有这般闲心在这写写画画,连这练老先生去了嫦珠堂都不知晓。”
萧清梦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愠怒,“二妹,你究竟是不是萧家的人,都这般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我自然是萧家的人,不过像大姐这般掌事,逼走了练老先生,也难怪萧玉堂近来生意都在走下坡路。”
萧兰月朝萧清梦扮了个鬼脸,拿了一卷卷宗便跑了出去,她素来不喜萧清梦的做派,但奈何如今萧玉堂掌事之人是萧清梦,她不便与她大姐撕破脸皮,只得表面恭和,因着自己父亲和母亲年数都长了,她多半还是要照顾到他们的感受。
“二小姐,您这会子要去哪呢?”
身边的婢子小月扶着萧兰月问着,小月是萧兰月赐予她的名字,以她名字的一个闺字命名,足以见得这丫鬟于她有多珍贵,小月随萧兰月一同长大,感情十分要好,见萧兰月在思虑,不由又道:“二小姐,如今萧玉堂是大小姐掌事,您犯不着与她置气。”
“我知道,小月,只是大姐这跋扈的性子迟早要吃亏,萧玉堂是母亲一辈子的心血,我可不能坐视不管,走,去黑市转转。”
“二小姐,黑市鱼龙混杂,您……”
“嘘!我们换身衣裳偷偷去,这事你知我知,莫要让旁人知晓。”
小月无奈,伺候着萧兰月回屋换了一身素雅的男子装扮,随后一道前去黑市闲逛。
临南城的黑市市场庞大,不少贩子贩卖从各地运来的稀奇古怪的物件,若是慧眼识珠,能从中以极少的价钱捞到宝物,便是稳赚一笔。
萧兰月常女扮男装来黑市淘珠,一般开蚌不过几十文钱一次,若是能开到质地上乘的珍珠,便是翻了不知百倍的价格,然而,与她兴趣相同的,便是苏盈盈了,苏盈盈这日也是听闻黑市有开蚌的盛会,便与白芷女扮男装凑个热闹。
“福晋,您既然已经让那日的船夫供蚌,何故今日还要来黑市瞧瞧这开蚌盛会?”
苏盈盈与白芷边走边道:“他一人供的自然是满足不了整个铺子的珠子,练老先生炼珠,自然要挑拣质地上乘的珠子,今日乃是开蚌盛会,若是借此机会寻到好的珠子,倒也不虚此行了。”
眼见着一众人浩浩荡荡涌进黑市,多是寻常做生意的小贩在此停驻,还有一些与苏盈盈身份一般的想在此碰碰运气,也不知走了多久,苏盈盈忽而见一身形纤瘦的男子从她身前而过,似有相识之感,苏盈盈忙唤道:“这位公子且留步。”
男子回身,双目交汇,不由相视一笑。
“不曾想福晋竟然也来逛黑市。”
“我也是不曾想萧二小姐也有这般兴趣。”
萧兰月瞧见不远处的擂台开赛了,不由说道:“福晋不如与我一道去看看擂台赛,顺便去淘一淘这里的珍珠?”
“好,我正有此意。”
二人相伴而行,擂台正在举办开蚌点珠的赛制,苏盈盈曾在现代也多少接触过这珍珠的炼制过程,但她多是以外门汉的心态在外看着,这嫦珠堂她也多是结合了现代工艺的勾勒制图,如今前来瞧瞧专业的人如何点珠,也可多涨些见识。
白芷瞧见不远处擂台上一熟悉身影,忙惊呼道:“福晋,那不是练老先生吗?”
苏盈盈这才发觉练绍达正在台上与诸多人开蚌识珠,练绍达在黑市已经小有名气,但凡他瞧中的珠蚌,基本剖出的珍珠都是上品,因而这里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等待练绍达挑选珍珠。
萧兰月拉着苏盈盈挤过一众人在前头瞧着,听得一旁几个女子窃窃私语,其中一女子说道:“听闻这练老头前段日子被萧家赶了出去,莫不是又惹了那萧大小姐不高兴?”
“谁知道呢,这萧大小姐素来瞧不起人,练老头性子又是孤傲的,怎能平白无故受人家气,也不知何人能将练老头召于麾下,那可当真是捡了个宝。”
听得这些话,苏盈盈不由去瞧萧兰月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是,萧兰月脸上并未有太多波澜,反而笑言,“她们说得倒是不错,大姐的确性子跋扈,可惜,母亲早早将铺子交给大姐打理,这般样子下去,怕是萧玉堂也快关门了。”
“那萧二姑娘何故不请了萧夫人,让她允你掌管萧玉堂?”苏盈盈问道。
萧兰月却是苦笑,“我并非母亲亲生,母亲自然不愿这萧玉堂由我掌管,更何况萧家并无长子,大姐掌权,我便更无可能。”
谈话间,听得擂台上老板不可置信的惊呼,“黑珍珠?这不可能!”
台下一众人皆是沸腾,练绍达轻松一指,只付了几十文钱便剖得一枚质地上乘的珍珠,珠光迎面,霓彩流转,尽管老板十分不愿,但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他只得认栽,将珠子递给了练绍达。
练绍达则在一众人之间一眼瞧见了苏盈盈,下了擂台,径自走向苏盈盈和萧兰月,见了二人,小声而道:“竟是不曾想萧二小姐和福晋能一道前来黑市。”
“萧二小姐与我投缘,今日又是不谋而合前来逛黑市,因而便结伴而行了。”
练绍达将掌心中的两枚黑珍珠递给了苏盈盈和萧兰月,“这两枚珍珠便送给二位了。”
“练老先生这般大方,难道不怕我将这珠子的事告诉我大姐?”萧兰月俏皮地眨了眨眼。
“萧二小姐的脾气老朽自然了解,您能与福晋交友,也足见您的品行,这珠子,就当做在萧家,二小姐庇护老朽的报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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