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生物观察日记》第五百三十一章 后遗症

    也许是在那个过于恶劣的环境中呆了太久，以至于托尔与洛基从神格形态脱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倒在这片位于苏行天境中的大草原上，深深呼吸着那混杂着泥土与青草气息的微微发酵酸味。
    与他那个满脑子除了肌肉还是肌肉的哥哥相比，洛基只是享受了这种久违的闲暇时光短短片刻就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恢复了冷静。抚摸着身下的茵茵绿草，他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神国的底层规则中所存在的那一抹熟悉感。那是他所创造的孩子，魔狼芬里尔所代表的两道规则，‘魔性之火焰’与‘最终之毁灭’。
    古老神明的灵觉小心翼翼向外探去，与这一方天地间所流淌着的灵能网络轻轻触碰。出乎意料，他很轻松的从这个稚嫩的网络中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信息。
    这个神国的年龄惊人的年轻，它甚至还不到一周岁。这点时间对于像他这样的神明而言，甚至只不过是一个晃神的短暂工夫。而它的主人，那位将他们从深渊中解救出来的年轻神明，更是年轻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即使是像他与托尔这样的神明子嗣，在正式登临神位之前也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学习与试炼，数百年的时光足以令凡人世代交替数十代，文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对于他们这些长生种而言，也只是生命旅程中浮光掠影般的一幕。
    说实话，洛基完全无法想象一位如此年轻的神明到底是如何诞生的。他的心智是如何承载这份绝大部分生灵连触碰资格都没有的力量，他又是如何通过所有神明都无法避免的自我拷问的，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年轻？！
    二十八岁，还不到二十九岁啊！这在阿斯加德根本就是和婴儿差不多的年龄，可这家伙居然就这么做到了无数生灵都没能做到的事情。这让他们这些老家伙情何以堪啊！
    默默收拾了一下心情，他站起身，用力拽了一把仍然大喘着气的托尔，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苏行露出一个亲切而不失矜持的笑容。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他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我是洛基，这是我的哥哥，托尔。”
    苏行有些小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两个客人了。如果与奥丁之间的契约没有被风里希顺手抹去的话，那么他现在倒是可以通过契约呼唤奥丁降临，让他领走这两个被关了不知多久小黑屋的倒霉蛋。可现在，避难所世界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坐标，被玉兔拖回天庭神域范围之内，这么一来，他算是真的彻底联系不上奥丁了。
    真要他下手用不怎么和谐的方式处理这两个家伙吧，他又有些下不了手。毕竟在怎么说还是有那么点关系在，好歹他也得考虑一下团子的心情呢！于是他更加纠结了。
    “那什么，两位暂时先在我的天境住一阵子吧，等我找到办法联系你们的父神奥丁之后，再考虑别的事情。”思前想后，苏行也只能做出这么个决定了。“在此期间，我将特聘两位为我的天境特别顾问，怎么样，可以吗？”
    微微弯了弯腰，洛基满意地回答道：“当然，我的朋友，这是我们的荣幸。”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与托尔在长久的封印中遭到了严重的损耗，这种本质上的损失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才能够慢慢自行恢复。眼下不早说一位神明，就算是个半神，说不定也能把他们俩吊起来锤一顿。这种情况下，能够得到苏行的庇护就显得格外重要了。事实上，即使苏行不说，他也会毛遂自荐，毕竟在阿斯加德，被俘虏的敌方神明可不会得到什么好待遇的。
    ‘看来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个虚空领的整体风气应该是偏向于善良阵营的。’再一次得体微笑着，洛基暗中叮嘱着他那令人不省心的哥哥保持安静，‘这一次，看来我们必须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啊。也不知道到底多久才能联系上尤古多拉希尔。’
    虚空领与虚空领之间的距离，即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法预估的不确定存在，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双方才会再一次建立起稳定的联系。不过考虑到虚空领之间的恶劣关系，这种捉迷藏一般的方式也许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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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天境里头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而已。那么避难所世界被移动到天庭神域之后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麻烦了。
    这个原本就存在着巨大问题的空间结构被取走之后，压在它上方的天空海首当其冲出现了极为恶劣的变化。简单来说，它漏水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漏水倒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这个缺口直接通向了虚空呢？即使只是被秩序场弱化之后的虚空，对于天空海这种只有一个领主级生命存在，并且还依托于凡世的亚空间而言，已经是无可挽回的灭顶之灾了。
    也正因此，整个狮城市在另一侧所对应的凡世以及挂靠其上的众多亚空间都发生了连锁反应，这种连锁反应并不算十分剧烈，但是却影响深远，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这一侧的世界。
    “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空间稳定性下降了高达六个百分点，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安全阈值，可以肯定，如果按照这种速度，至多一个月，我们在座所有领主所庇护的亚空间领域全都会由于连锁反应而被拖入虚空，迎来彻底的毁灭。”
    戴着单片眼镜，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灰毛兔人面无表情地念着手中报告，“如果在七十二小时内不能采取有效措施制止这种情况的蔓延，那么智囊团的建议是，”它停顿了几秒钟，环顾周围目光炯炯的领主们，“放弃所有亚空间，紧急撤离到凡世中去。”
    “这怎么可能！”
    “该死的，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放弃我们的领域？你一定是疯了！”
    兔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就好像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喧闹声并不存在。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此外，侦察单位在缺口处发现了疑似神明力量残留的迹象，不过并不确定。”
    喧闹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不，应该说是一片死寂。
    因为，那可是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