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香赵阳》第67章 飞来横祸

    中秋节厂子给每位职工发了几块月饼,艾香舍不得吃提着月饼回了娘家。艾萌也来了,抱着她的第三个孩子,因为是男孩子,全家人都很宝贝。艾香就又上街给姐姐的孩子买了一个双肩小包和一个玩具,还给自己买了瓶“霞飞”美白露和些洗漱用品,回家时,艾菁劝艾香把东西放在她店里算了,提在手里也怪沉的,回厂子时直接在她店里拿走。艾香想也是,就把东西全放下了。
    第三天下午艾香要返回厂子了,来到艾菁店里拿东西时,艾菁不在,去乡下收帐去了,艾香怕天黑了骑车不好下山坡,便给艾菁写了个纸条塞在门缝里:菁,晚上回家时,把我买的霞飞给大姐带上,我等你等不来,把大姐的霞飞先拿带走了。
    艾香又回到家里拿出艾萌的霞飞边往包里装边道:“姐,我把你的霞飞拿走了,艾菁不在店里,我给留条了,让她晚上回来把我新买的给你带上。”
    “放下,你算什么东西?”大姐怒吼着。
    “我那一瓶子是新的,昨天刚买的,换你这半瓶,你不吃亏。”艾香笑着说。
    “放下!”艾萌喊着。
    艾香看艾萌火了,也有点生气,拿出霞飞向扔艾萌去,不料瓶子正好砸在父亲新买回来的一大堆煤堆上,摔碎了。艾萌急了,拾起一块煤向艾香扔来,正好砸在艾香的脚后跟上,砸掉一块皮,血流了出来,车子也倒在了地上。艾香没想到艾萌会这样,看着她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艾萌,心里特别的难过。
    “瞪什么瞪?你不要脸的买起润脸油了?想骗我的,太不要脸了吧?”艾萌暴跳如雷地喊。
    “我是很穷,但我不会用那种下三烂的手腕骗你!我昨天给你儿子买包和玩具时,是买了瓶霞飞。确实放在艾菁店里了,是你把人想的太龌龊了。”
    艾萌依旧不依不饶地咒骂着艾香。艾香母亲也是向着艾萌说话,艾香看着她们统统都在咒骂自己,自己心里难过极了,真的想仰天大笑一声,让自己变成一个神经病,自己也好大吵大闹,释放一下自己苦闷使极痛苦。
    艾香扶起车子,高一脚低一脚的推着车子走出村口已哭成了泪人,碰见村子里好几个人向艾香打招呼,艾香只管哭都没法回应人家。
    艾香回到厂子里,既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还人家车子,直接跑到水房值班室里,趴在床上放声哭起来。水房里两台运转着的机器噪音很大,一般人在外面是听不到艾香的哭声的。
    艾香不知哭了多久,便昏睡了过去。在梦中,艾香又来了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可是艾香怎么也找不见曾经坐过的那块大青石板,河水浑浑的,像是刚长过潮的样子,远处那座有宫殿的山也没有了,变成了沙漠,沙漠中有很多枯枝烂叶和动物的骨架,还有一个个死人的头骨,呲牙裂嘴的向艾香狂笑着,跳起了骷髅舞。慢慢地,整个沙漠上的动物残骨,枯枝烂叶都跳了起来,骷髅越来越多,包围住了艾香。艾香头昏目眩,双手捂住耳朵,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乌云滚滚,雷电交加。艾香吓坏了,想哭也哭不出来,想喊更喊不出来,一下晕厥了过去……
    一阵惊雷,把艾香吓醒了,猛的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扭头看了看屋子,看见厂子里几个小姐妹都在围着自己看,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同宿舍的宋玲忙拿了块毛巾给艾香擦着手道:“可醒来了!你这一睡下去还了得,三四天都是胡言乱语,叫也叫不醒,还发着烧,叫大夫来给你打了退烧针,真是吓死人了。咱们厂长又不在,我们想把你送医院,可是谁也做不了主。”
    “就是遇到天大的事,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呀?”
    “你怎么了,快给我们说说吧,真是吓死人了。”
    小姐妹们七嘴八舌的问着艾香。艾香清了清嗓子,可是嗓子哑了,只看到张嘴,却听不见说什么。
    宋玲冲了杯蜂蜜水递给艾香道:“给,喝一点吧。这两天多亏这瓶子蜂蜜了,要不然你三天不吃饭,早都饿坏了。”
    艾香颤抖着,喝了一口蜂蜜水,咳了咳道:“哪来的蜂蜜?”
    “陈厂长,你看,这麦乳精也是他拿来的。这些天人家跑前跑后的可是没少操心啊!”
    艾香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停了一会儿,艾香用手摸着被艾萌砸烂的脚,伤口已经干了,穿的袜子也沾在了脚上,脱不下来。艾香慢慢脱着袜子,一阵伤心,泪又不由地洒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掉在手背上,又从手背上一滴一滴地落到床单上。
    “别脱了,小心把伤口上的干痂弄破了,又流血。”
    艾香痛苦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艾香是怎么受的伤,但都不忍心问,怕艾香更加伤心。
    陈厂长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小姐妹都不敢多呆,便都悄悄地溜出了屋子。屋子静悄悄的,陈厂长几次想抬手给艾香抹泪,又迟疑了下,把手收了回去。
    艾香放下水杯,抬起泪眼问:“天会下雨吗?”
    “不会,云被风吹散了。”
    “你能陪我去河边坐坐吗?她们说我睡了三天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现在?”陈吃惊地问。
    “嗯。”艾香肯定的点了点头。
    “多穿点衣服吧,这会风吹的有点冷。”
    艾香穿好衣服,走出屋外,透着月光,慢慢向河边走去,陈厂长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来到河边,找了块大青石块坐下,艾香仰头看着夜空。
    “刚病起来,你穿的衣服还是有点少,我出来多带了件茄克衫,来,穿上吧。”陈厂长顺手把他的衣服披在艾香身上,紧挨住艾香坐下,伸手想搂艾香。艾香往远处移了移道:“别这样,我心里实在是闷得慌,想出来走走。我也想通了,我不想这么过了,你们说的对,我应该摆脱我那个像坟墓一样的婚姻才对。”
    “识时务者为俊杰,听我们的没有错。”陈厂长说着,又伸手想把艾香搂在他怀里。
    艾香不耐烦地说:“请你别这样,我叫你出来陪我坐坐,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别往歪的想好不好?”
    “没有想歪呀,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冷,你的身子一直在发抖,想给你点温暖。”
    “好了,别这样,我是想请你给我写起诉离婚书,我不想这样过了。这次回去,让我姐把我打击的,我彻底想通了。”艾香含泪把自己回娘家过中秋节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陈厂长听完气的跳了起来,有点不相信艾香和艾萌是亲生的。直骂艾萌不是人,发誓以后要让艾香过上好日子,让艾萌瞧瞧。
    艾香听着陈厂长的话,哭笑不得,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超越姐姐,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离了婚再去嫁人,更没有想到要嫁给比自己小一岁多的陈厂长。
    夜已经很静了,连河溏边上的青娃都休息了,月亮也懒洋洋地躲在云层里不愿出来。一阵风吹来,艾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回吧,别坐在这里了,太冷了,小心着凉,你的事,我明天就去办理。”
    艾香感激的点了点头,起身随陈厂长向厂子走去。
    第二天,陈厂长急忙找了他懂法律的同学帮艾香写了份离婚起诉书,艾香请假专门跑了一趟她户口所在地的法院,把离婚起诉书交了上去。法院的人说一个月后可以受理,可是艾香回到厂子足足等了两个多月也没音信,就又给户口所在地的妇联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没想到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艾香耐不住又给海娟写了封信,到邮局把信发了出去。
    艾香发完信,走出邮局刚骑上车子走了不远,后面来了一辆卡车,路边一个青年男子抬手把艾香的车把向车的方向推了一把。艾香的车子碰在汽车的前轮胎上,艾香下意识地把车子头用力往外扭了一下,自行车又从汽车轮胎里扭了出来。艾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路边上的人都吓的捂着眼睛尖叫。
    艾香清醒过来喊:“你走的好好的,推我车子干什么?”
    因是下坡路车速很快,艾香又惊又怕也无力跳下车子。自行车就一直随着惯性向前急速的行驶着。推艾香的那人也追了上来。艾香不知道他追自己干什么,但脑子里还是马上想到了小田,说不定是小田收到法院传票,心里不服,找人来报复来了。艾香想到这,又是一惊,腿一软,脑子嗡一响,眼前一黑,从车子上摔了下来。还没有等艾香爬起来,那人就追上来了,提起艾香向前一摔,艾香头重重撞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艾香感觉天旋地转动弹不得。那人又老鹰抓小鸡似把艾香提了起来,一只手摸着艾香的脸道:“我要不是看在你这漂亮的脸蛋上,我一拳就可以结束你的性命,你信不信?”
    艾香无力地闭上眼睛,泪水哗地流了下来。
    “你看起来长的漂亮的很,为什么不干人事?噢,这还长的很丰满……怪不着扔下孩子和老公不管,到这里鬼混来了……”那人无耻地在艾香胸前乱摸着。艾香胸部一阵钻心的疼。又羞又怒,咬紧牙,奋力举起手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
    “噢,死到临头,性子还挺烈,小手还挺有劲的,我天生就喜欢这种烈女。”说着,在艾香嘴上一阵乱亲,还想把他的舌头伸进艾香嘴里。一股难闻的烟臭味熏得艾香又清醒了几分,狠狠地咬了一下,那个无耻之徒的嘴唇被咬破了,他双手捂着嘴说:“老子今天做了你,你信不信?”说着过来撕开了艾香的衣服,艾香本能地双手护在胸前,怒视着那个家伙,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路边围了好多人,可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架。艾香隐约看见大弟的两个朋友也在人群中,心里充满了希望。可是艾香和那个家伙撕扯了好久也没有见他们走过来,艾香绝望了,哭着喊:“来吧,你有什么本事,往出使吧!我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不信来试试吧!你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为什么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非要置于我死地呢?我这几年跟上我老公也是活够了,也活的不耐烦了!也曾服毒自杀过,没有死成,今天刚好是个好机会……”
    “你这娃娃傻的,快穿好衣服,回你们厂子里去。你也快去医院包扎一下你的嘴去,好男不跟女斗。”一位放羊老爷爷赶着几只羊停下来劝说着艾香和小伙子。
    “你等着,老子迟早做了你!”那小伙说着掏出手绢捂在嘴上,扭头走了。
    “快把衣服穿好,回吧。孩子,那是亡命之徒,有次打架一连砍伤了三个人,给判了十年刑,在监狱里坐了九年牢,越狱时,一衬衫打倒七个狱警。你走得好好的,惹他干什么?快回去吧,小心人家又追上来,年轻人,都火气大。”放羊老爷爷小声劝着艾香。
    “谢谢叔。”艾香吃力地扣上衣服扣子,推上车子高一脚,低一脚向厂子走去。
    艾香觉得很丢人,起先不好意思给工友说,只是强忍着疼痛还了车子,躺在被窝里悄悄流泪,艾香越躺越觉得浑身不对劲,头痛难忍,气也上不来,肚子胀的难受,悄悄退去外裤好一点,谁知肚子越来越大,一位同室的姐妹觉得不对劲,走过来掀开被子一看,艾香的肚子已胀得像倒扣了口大锅似的。艾香也吓坏了,觉得自己活不久了,便哭着把被挨打的经过说一了遍。小姐妹吓的哭了起来,惊动了好多工友,工友们赶紧去找厂长,厂长与陈副厂长去县里开会没有回来,只好找了会计与另外一位副厂长。
    会计和副厂长一看也吓坏了,急忙叫厂车把艾香送到青山镇医院。医生一检查说要送到县医院才行。县医院离青山镇比较远,又怕在路上有个意外。副厂长和会计一直求医生先给艾香治疗,医生只是给艾香打了些镇静药,连钱都没有收,还是劝着把艾香拉走。没有办法,厂车只好拉着艾香去县医院。
    路上,艾香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恐惧自己将要离开人世时见不着亲人,便微弱地说:“咱们还是去清河镇医院吧,那离我家近。医院里有我一个同学,我们关系不错,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艾香凭着记忆让把车直接开到同学的屋子前,副厂长下车敲了好几下艾香同学的门,屋子的灯才打开。艾香同学很不耐烦地说:“干什么?三更半夜的。要看病,住院部值班室有医生。”
    “你认识陈艾香吗?”
    “认识,怎么啦?”
    “她被人打了……”副厂长压低声音说。
    “呀!”艾香的同学飞快的打开门,扑到车跟前说:“艾香,艾香,你不要紧吧?”
    “她现在连呼吸都很困难,怎么能回答你。”一路抱着艾香的宋玲说。
    “你快去把衣服穿上,秋凉了,小心感冒。”副厂长劝着艾香同学。
    “噢,你们先往住院部走,我马上到。”艾香的同学说着又跑进屋子。
    “哎,还是有个熟人好呀。你看咱们刚才去青山医院,医生那德性,好话说了一大堆,他就是见死不救。”刘厂长感慨着。
    “艾香,是不是你这个同学以前也喜欢你呀?”司机开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宋玲不高兴说。
    “开开玩笑,说不定艾香一开心,病就好了。我听人说,也没有怎么打她,只是给摔了一下,后来拉起来,在艾香身上乱摸,大概是把艾香给侮辱的气坏了……”
    艾香听着司机的话,不由的咳了起来。
    车刚到住院部,艾香的同学已跑来了。艾香的同学人缘不错,不一会儿,把各科室的人都找来了,做化验的,做检查的,过了没有多久,便诊断出艾香是脑震荡和肠扭转。
    艾香静静地躺在抢救室里,看着天花板发呆,几个护士忙着给艾香注射着药液。
    “艾香,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艾香的同学趴在艾香跟前轻轻地问。
    艾香扭过头,看着同学着急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哎,我听说,艾香从车子上掉下来,她又被抓起来给摔了一下,头撞到墙上了,脑震荡肯定是那一摔造成的,那肠扭转是怎么回事?”司机问。
    “那肯定是气的,是气成肠扭转了?嗯,艾香,是不是呀?”同学说着,用手把艾香额前的头发往上拢了拢。毕竟是和艾香同窗三年的同学,后来艾香在镇开上开理发馆的时候,他们还常见面,他常回家给艾香带菜什么的,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此时时刻,他的手触碰到艾香的皮肤,艾香不由觉得一股暖流充满全身,真想伸手抓住他的手,可是一屋子人,又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轻轻的移了移自己酸痛的身子,使自己躺在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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