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香赵阳》第42章 伤痛

    艾香刚一走出屋子,小田和老四已推着车子回来。小田放下车子,看门帘挂起,边放下门帘边说:“这么冷,把门帘挂来起来干什么?”
    “我让屋子跑跑烟味,你们给送到家了?”
    “送到了,两步路,离咱们家很近。”小田说。
    艾香扫完炕上的瓜子皮,整理好炕,放下枕头,和衣躺下。
    小田喝了一会水,也爬上炕说:“老婆,脱了睡吧,不早了,快十二点了,是不会有人来了,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艾香无力的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听小田喊自己老婆,觉得很别扭。
    “老婆,起来吧,快脱衣服睡吧。”
    艾香坐起来皱着眉头问小田:“谁是你老婆呀?”
    “这炕上除了你,还有谁呀?”
    “你既然承认我是你老婆,你怎么能和冯哥说出那种话?”艾香痛苦地问。
    “那有啥,开个玩笑有啥哩,你不会连这个话都计较吧?”
    “哎,我是人,可不是商品,怎么能借给他用两天,你不觉得你们说这种话太伤人了吗?”泪水悄悄地顺着艾香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有什么?很正常呀,冯哥只是开个玩笑,又没有说非要把你借去用两天。”小田嬉皮笑脸地说。
    艾香觉得自己和小田这种人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便不说了。艾香慢慢的解开扣子,脱掉外衣,面向墙,躺下去,偷偷流泪。
    小田趴在艾香耳边问:“怎么,还真生气了?这念书的和没有念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艾香心里一阵委屈,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流下来,抓起枕巾抹着泪说:“你不就念了个高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笑话我没有念书?你比我念的书多,可是你当初是干什么去了,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说,我只读了个初中,当时李叔也跟你说清楚了,谁也没有骗你,现在觉得我没有念书,后悔还来得急。”
    小田一阵哈哈大笑着说:“看,想多了不是?这念书的人就是和我这个没有念书的人不一样。”
    艾香听着小田的话傻眼了,止住哭声问:“什么?你不是给李叔说你是高中毕业吗?李叔说还见过你的高中毕业证。你怎么现在说自己没有念过书?”
    “那个高中毕业证,是我84年当兵时,我姑夫给我闹的假证。我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只念了个四年级,上五年级时,就不想上了,整天把书撕着折飞机。”小田得意地嘿嘿笑着说。
    艾香一阵傻笑,用手痛苦地抱起枕头,在小田的身上打了两下。小田抢过枕头笑着说:“你聪明的很,还是让我给骗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社会上的混混,当初不是我姑夫的话,我现在还在牢房里……”
    艾香听着小田的话,真的是傻了。坐在炕上一动不动,脑子嗡嗡做响。艾香终于明白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为小田动过心的原因了,因为艾香的心里一直就有感应,一直觉得小田确确实实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是自己最终还是嫁给这样的人,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将要和自己过一生……艾香心里一阵挣扎,眼前顿时金星乱冒,感觉天旋地转……
    小田看艾香很痛苦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多了,忙抓住艾香的手说:“香,你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这种人?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从昨天晚上就成了我的人了。你放心,不管我以前有多坏,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你是上帝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你,现在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多。不说别的,就从昨天晚上那个床单就证明了一切,我几个姑姑都说我不配你,可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如果我对你不好,我那几个姑姑都不会放过我。”
    艾香泪流满面根本不想听小田说什么,使劲从小田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坐在炕上发呆。最后被小田强行拉的躺下又在艾香身上一阵乱摸,一阵乱折腾,折腾够了,也折腾累了才紧挨着艾香睡着了,艾香起来慢慢地把小田推到他的被窝里,关掉灯,躺下又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泪水又忍不住滚落下来……
    艾香睡到半夜,又让小田给闹醒了,觉得浑身发冷,头痛欲裂,可是小田并没有放过她。艾香只好含泪忍着,她再也不想听小田那句话“我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买回来,我想和你干什么,你就得和我干什么!”短短两天时间,艾香不知道小田说过多少次了,小田每说一次,艾香心就像刀割一样……因此,艾香再没有反抗,小田便得寸进尺,艾香只能咬牙忍受着。
    天亮,艾香起来洗漱完,准备回厨房帮忙做早餐,刚走到院子没有几步,一阵头昏眼花,晕了过去……一阵冷风吹来,一股臭鸡屎味直冲鼻孔。艾香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趴在地上,地上正好有一堆鸡屎。艾香艰难地想爬起来,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得爬不起来。艾香趴在地上心想:谁来扶我一把,我就起来了,这个鸡屎味太难闻了。
    慢慢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像驾在一片云朵上,在天空下漫游,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觉着自己的身子轻轻的,荡着,飞着。她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轻松。她那疲惫的心,此时得到了解脱。所以,她兴奋的跑了起来,并叫上了自己的同伴。她听到欢快的,咯咯的笑声。那是她和同伴们的笑声。她多想唱歌啊。可是她又觉着自己的嗓子眼让谁堵住了。啊,是谁把自己的嗓子堵住呢。此时,她又想哭,艾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样的人生。在这种感觉里,她飘荡着,漫游着,她好像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山桃刚走出屋子看艾香长长的爬在地上,忙把洗脸盆扔在地上,尖叫着:“哥,快来呀,你看嫂子怎么啦?怎么在地上趴着哩?”
    山桃跑到艾香跟前,跪在艾香跟前哭:“嫂子,你这是怎么啦?我哥这畜生,你来两天就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嫂子,快起来吧,地上太凉了,这鸡也不是东西,拉的满院子都是。”山桃边拉艾香边哭喊“哥,你快来呀,嫂子的脸色好难看呀,你快起来给嫂子叫喜子哥去。”
    山杏也吓得边穿着衣服边往出跑着问:“艾香,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在地上趴着?什么时候出来的?趴了多长时间了?”
    艾香微睁着眼睛,艰难地说:“我也是刚出来。”
    “你这么早出来干什么?”山桃哭着问。
    “你哥说让我必须要比大妈起的早。”
    “放屁,他让你起来,他在干什么?”山桃气呼呼地骂着和山杏把艾香扶进屋子。小田也下地穿着鞋。
    “哥,你这个挨千刀的,就没有一点人性,你看嫂子成了什么样子?”
    “刚起来还好好的,谁知道她一出去就趴在地上了。”小田笑着说。
    “你还有脸笑!”山杏把艾香扶到椅子上坐下,用毛巾给艾香擦着手上的鸡屎,擦干净还把艾香的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闻了闻说:“不臭了,你上去躺一会儿吧。”山杏帮艾香脱掉鞋说:“桃,你把你嫂子的鞋也给擦擦,这鸡屎也糊到鞋上了,刚穿的新鞋。艾香,你给姐说,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中邪了?”山杏问着艾香又怒视着小田说:“结婚头天晚上,我让你去坟上烧些纸,你就是不听,你看,艾香一来给致什么样子了。”
    “一大早,吵吵闹闹干什么?”小田父亲进门问。
    “我刚才出来倒洗脸水时,发现我嫂子趴在地上,我拉了半天拉不起来,我大姐来才和我拉起来。”山桃快嘴快舌地说。
    “给打的送送,肯定是中邪了。”小田母亲也进来说。
    “我说那天去给烧些纸,你们都不听,看,现在怎么样?”山杏埋怨着说。
    “我没有事,大概是受凉了,前天晚上回来时就感觉不太对劲。再加上这两天……”艾香说着,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泪水扑扑地滚落下来。
    “天啦,烧得厉害,八成是受凉了。”山杏手搭在艾香的头上摸了一下惊叫着说:“快去叫喜子哥来给打一针退烧药。不要把人给烧坏了。”
    “你们先用毛巾给擦擦,在给头上捂个毛巾。”老四进来说。
    “人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你睡的都不知道?”山杏怒视着小田问。
    “知道,我半夜醒来,她说她冷的,我不相信,因她身上很热,我以为她太兴奋了。”小田眉飞色舞地笑着说。
    艾香生气地闭上眼睛,羞的不敢看地上的每一个人,小田父母亲听着小田的话,也不好意思地向门外走去。山桃也不好意思的随着父母亲走了。
    山杏生气地说:“人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兴奋的起来?你们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艾香,命是自己的,你也不能这样,懂吗?什么东西都要适可而止……”
    艾香躺在炕上,泪如雨下,本想解释一下,张了张嘴又没有出声,任山杏桃叽哩哇啦数落着。
    小田被他姐姐数落的也无言以对,红着脸用毛巾给艾香擦着脸说:“傻瓜,你不舒服也应该给我说一声吧,你怎么不吱声哩?”
    艾香一直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喜子来了,放下药箱,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又拿出温度计给艾香量了一下体温,惊叫道:“三十九度多快四十度了。咋能烧成这个样子?喜子说着忙拿出处方刷刷地开起药来。
    “喜子哥,你看三宝媳妇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凉的重了?还是……”山杏问。
    喜子又停下来,给艾香把了会脉,翻了翻艾香的眼皮,又让艾香伸出舌头看了看,说:“也不是纯粹凉的重了,这娃娃心理压力太大了。三宝,你现在应该把你以前那些臭毛病改改了,是一般人都受不了你那张不把门的嘴!不是哥说你,要学会珍惜,懂吗?”说着,撕下处方给小田说:“快去买药吧,你买回来,我看的把液输上,我还有事哩。”
    “那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儿。姐,你快去做饭,让哥在这里吃个便饭。”小田接过处方说。
    “快去吧,别废话了,我去七叔那坐坐。”喜子说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小田站在地上,一直看着艾香。艾香不明白小田的意思,也看着小田。
    “快去呀,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山桃喊着问。
    “给钱呀,我总不能剁个手指头买药呀?”小田怒睁着眼睛说。
    “我走时,我大给我的钱在皮箱侧兜里,你自己去拿吧。”艾香说着扭头面向墙,泪如雨下。
    “哎,你真不是人,她现在都这样了,你只知道钱,钱,钱把你想疯了。”山杏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摔给小田说:“给,我这有哩,拿去吧,你还是人吗?你真不是人,老天也不长眼睛,让艾香嫁给你这种人,哎,真是要命哩。”
    “我怎么啦,我花了那么多钱,啥还没有见啥哩就病了,你问过我的感受吗?”小田边在皮箱里取钱边给山杏说:“你还是把你那个烂钱装上吧,谁稀罕你那两个烂钱?这啥还没有见啥哩,你都向着她说话,我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快去吧,喜子哥还有事哩。”山杏催着小田说。
    “好,好,紧慢也不在这一会儿,真是要命哩。”小田嘟囔着走了。
    艾香伤心地拉下捂在额头上的毛巾,又捂在嘴上哭了起来。山杏劝了艾香几句,回厨房做饭去了,留艾香一个人在屋子里。
    艾香看着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得满屋子昏黄昏黄的,又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直往下沉,沉到一个万丈深渊,重重地摔在冰凉的石块上,周围是一片荒芜的叠叠重重的大山。艾香像是在万箭穿心一样,心口剧烈疼痛,双手抱在胸前爬在石头堆里痛苦地挣扎着,嗓子有干又哑里像经过了一场沙尘暴后又烘烤在烈日下,满头大汗,想呼喊,可是用尽了周身的力气,也没有喊出来。艾香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艾香昏迷中,小田到底把药买回来了。大夫进来一看说:“怎么?是不是比刚才烧的更厉害了?脸更红了。先给打个退烧针再说,这样烧下去不了得?”
    “那你看着办吧,反证我把药给你按处方买回来了,死活就看你了。”小田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
    大夫气得没有吭声,给艾香打了一针退烧药,又给艾香输上液体,背起药箱急匆匆走了。
    屋子就剩下小田和艾香两个人,小田嬉皮笑脸地笑着说:“我用你的钱,给我买了条烟。”
    艾香闭上眼睛没有吭声,依然感觉自己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不是自己的,好像在空中飘来飘去,又好像来到了以前曾梦见的那条河。河里没有了那条小金鱼,而是一条大鲨鱼,呲牙咧嘴像艾香游来。艾香吓得急忙向后退着,感觉自己身后有气息,回头一看,原来是对面山上的那位王子站在身后笑着看着她。艾香正想着自己得救了,可是那王子又大笑一声,变得面目狰狞,露出那颗锋利的大暴牙说:“哈哈,你今天是逃不了啦,你是我的啦,哈哈……”空旷的山谷中一阵回声,震耳欲聋,震得艾香双手捂着耳朵,天旋地转起来……
    “别动,小心滚针了,又要请喜子哥来扎针。”小田拉着艾香的手说。
    艾香睁开眼惊慌的看着小田,才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艾香不想闻小田那个呛鼻的烟味,便强打精神说:“你去吃饭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那你小心点吧,别乱动,小心滚针。”
    “知道,你去吧。”艾香艰难地说。
    小田走了,艾香躺在炕上,看着药瓶里的药液,一点一滴往下滴,想着那个奇怪的梦……
    艾香看着药水慢慢地顺着管子流入到自己的体内,烧慢慢地退了,感觉眼睛看东西也没有那么花了,只是口渴的难受,很想喝口水,可是液体瓶挂在墙上,自己没有一丝气力爬起来,提上液体瓶去倒水喝。听着窗外的脚步声,艾香很希望能进来一个人,给自己倒点水喝,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进来,只听见厨房里小田和山杏在为自己生病的事争辩着。听山杏的意思是怪艾香和小田没有把握好度,听小田的意思嫌是艾香太娇气。艾香隐隐约约听着他们的谈话,觉得山杏说话有点太过了。从几这几天看,小田真是太差劲了,没有人情味儿,想事也简单,说话不想后果。
    艾香认为自己很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初自己如果能勇敢地站出来,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自己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老公公好像是个吃粮不管事的,老婆婆有病在身,脑子一会清醒一会儿糊涂。山杏虽说是个大姑子,但很自以为是,没有一点同情心,老大两口子是一对老实人,老二两口子是一对耍奸溜滑之人,从订亲到结婚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再说老大和老二都是隔开门,另当家的人了,是不会管自己的事。老四虽说人不错,但毕竟是个小叔子,好像在哥哥跟前,没有说话的权利。山桃最善良,也很可爱,可只有十四岁就承担起了家务事,管一大家子吃喝拉撒。有时气急了也乱骂他哥,可是她毕竟是个最小的,骂也是白骂,谁也不会听她的,自己以后就是代替山桃承担起这个家的吃喝拉撒了。艾香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像是自己和自己的命运开了个玩笑,自己没能耍得过命运,实际上反而成了命运的牺牲品。
    “姐烧的稀饭,你喝一点吧。”小田端着碗稀饭掀开门帘进到屋子,站在艾香头头顶突然说。
    艾香被吓的心咚咚直跳,红着脸说:“我不想喝稀饭,你能给我倒些水喝吗?我的嗓子都干的快冒烟了。”
    “你想喝水,为什么不早说呀,还用得着干的冒烟,我是你老公,给你倒杯水是应该的。”
    艾香艰难地爬起来,颤悠悠地接过水杯喝着,水洒到胸前和被子上也顾不上了,一口气喝完那杯水,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又擦擦被洒湿了的被子,看了小田一眼,小田站在地上张着嘴笑着。
    艾香一点都读不懂小田那笑是什么意思,是心痛还是嘲笑。
    “夸张死了,头割断了还走十里路哩。你看你,只发了个烧,我在这里还伺候着你,喝个水都能洒一身。哎,真是的。还喝不?想喝,我再给你倒一杯,不要到时候给人说,你有病我不管你。”
    “好了,不喝了,你再倒一杯,放到我跟前,药也快完了,你把那一瓶给我换上吧。”
    “再让滴一滴。你知道今天早上,我一去花了多少钱吗?这药可贵着哩。”
    艾香默不作声,抬头看药瓶只剩下一点点,在瓶口上冒着泡泡,听着小田吧叽着嘴喝稀饭,心里厌恶得不得了,想这个人为什么把钱看的这么重,是穷怕了还是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真的把自己只当了个工具?
    “药完了,快换上吧,小心回血。”艾香着急地说。
    “好,给你换上,你是贵人,和我们不一样。”小田挖苦着,换了另一瓶子药,放下空瓶子,端起碗,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向门外走去。
    艾香侧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像熊猫眼一样青黑青黑的深陷了进去,嘴上干了一层血痂。艾香看着看着,隐约看见镜子里有一个骷颅头向自己笑,吓得急忙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出现了幻觉。
    “药快完了吧?”小田嘴里斜叼着烟突然闯进门问艾香。
    “还没有哩,姐走了?”
    “走了,四宝送去了,她那个人,把过日子看的比什么都重,放快一点吧,我想出去一趟。”小田说着把药调到最快。
    “去哪?”
    “我去冯哥家一趟,看开春了有活没有,他今年的工程在哪,看能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
    “我又没在工地上干过,我去工地能干什么?”
    “你去,可以给工人做饭呀,一个月挣几个算几个。我一走,把你放在家里,我还不放心。”
    “你冯哥的工地是在外地吗?”
    “也不一定,哪里有活就去哪哩。”
    “哎,我还是不去工地的好,我也做不好饭,我在家一直都没有好好做过饭,去做不好,给你丢人。”艾香有气无力地说。
    “那不行,我走,你必须跟我走,你不去,我一个人的日子怎么过?我现在可是过不了没有女人的日子。”
    艾香听着小田俗不可耐的话,又闭上眼睛,不吭声了。小田上前又把药向快的推调了调说:“再放快一点。”
    艾香胳膊一阵发胀,心里一阵发慌,觉得不舒服,喘息着说:“不能调快,调快,我的心脏受不了,你要是着急了,你先走吧,输完了,我自己能拔。”
    你会吗?”
    “这个简单,我自己能弄,你去吧。”艾香说着,恨不得小田快快地离开自己,好让自己脑子清静点。
    小田又调慢药,喝了口水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院子就大声喊:“桃,我出去一趟,你别看电视了,来看看你嫂子。”
    “又上哪野去?才结婚两天就往出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山桃骂到。
    “哎,你小兔仔子,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一点噢,我现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小田说着推车子走了。
    山桃笑着跑进来说:“嫂子,你好一点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一点。”
    “好多了,我啥都不想吃。你几岁学做饭的?”
    “从妈去年有病我就从学校回来,学做饭。”
    “那你以后可要教我学做饭,我做饭还没有你做的好。”
    “没有事,做饭不用你,有我哩,我现在擀面,蒸馍都会。嫂子,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花呀?”
    “天生的,花能管什么用?”
    “我要是能长你这么双大花眼睛就好了,我的皮肤也太黑了。”山桃亲热地爬在艾香头顶说着。艾香感到心里暖融融的,对山桃有种说不出的感情。
    “我箱子里大概还有几个糖和核桃,你打开拿出来去吃吧,这会没有人。”
    “不了,留着你以后想吃了再吃吧。”
    “去吧,别客气。我觉得你比你哥懂事。”
    “我哥那是没有成人型,他如果不是我姑夫的话,他早都坐牢了。”山桃说着吐了吐舌头。
    “没有事,你哥早都给我说了。”
    “呀,他还有脸给你说那些呀,真不害臊。”
    “去吧,给你拿糖吃,正好我也想吃一个。”
    “噢,那好吧。”山桃说着打开皮箱说:“嫂子皮箱太乱了,我给你整整吧。”
    “好的,大概是你哥翻乱了,谢谢你。”
    山桃剥了块糖,递给艾香,又给自己剥了一块放在嘴里,把皮箱里的东西抱地放在炕上,一件一件整理着衣服。
    艾香扭头看着山桃,觉得山桃比自己过去懂事多了,如果自己小的时候能像山桃一样懂事,自己不去上学,也不会就这样嫁给小田。
    山桃提起一件红衣服,双手提着放在胸前,在镜子里扭着身子幸福地笑着。
    “喜欢吗?”
    “喜欢。”
    “是喜欢这个红色,还是喜欢这个款式?”
    “都喜欢。”
    “噢,衣服太大了,等你长大了,能穿了,我送给你。哎,咱们这儿有集市吗?”
    “有。”
    “噢,那等我病好了,你带我去,我给你买一件外套。我看你也没有什么衣服,上次订亲来你穿的就这件衣服,这次结婚,你还穿的这件衣服,我和你哥结婚,他们都没有给你买一件新衣服,让你高兴高兴。”
    “我穿的这件还是我拾杏核卖了买的,裤子是我哥在部队上回来时,在西安买的。”
    “噢,药完了,你帮嫂子把这压住,我拔。”
    艾香说着剥开胶布,拔出针管,又急忙用手压住胶布,让血没有流出来。
    山桃看艾香在拔针头,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着艾香的手。艾香觉得山桃真的很善良。
    艾香坐了起来,觉得头还是有点晕,坐了一会,下炕穿好鞋,想上个厕所,一出门,太阳照的艾香有点睁不开眼,稍站了一会儿,适应了一下。山桃一直跟在艾香后面,看艾香从厕所里出来了,笑着上前扶着艾香问:“嫂子,没有事吧?”
    “没有事,好多了。”艾香说着握着山桃的手,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进屋子。
    “嫂子,你上床休息着,我给咱们做饭去,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山桃说着向门外走去。
    山桃一走,剩下艾香一个人在屋子空落落的,有种思乡的感觉,艾香便找出稿纸,坐在桌前,握笔很想给父母亲、英语老师和小学的老师写封信,可是艾香又觉得这信真的是不好写,给父母写信说自己一切都很好,那是撒谎,写自己一来就病了,又让父母担心,给两位老师写自己结婚了,老师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文斌的母亲和文斌知道自己结婚后会怎么样?艾香想起文斌的母亲,觉得自己真是个罪人,是一位忘恩负义的人。想起曹亮,自己确实是个骗子。艾香认为是自己捉弄了他们,而上苍有眼,却又捉弄了自己,使自己掉进了虎口,有腿难逃。
    艾香输了三天液体。小田东跑西奔联系活,只有山桃闲了陪陪艾香。艾香的病慢慢地好多了,每天回到厨房,帮着山桃做饭。艾香很同情山桃,觉得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过早的承担起家务。
    艾香跟上山桃学做了几天饭也摸上了公婆全家人的口味,慢慢的艾香便承担起了一日三餐的工作。山桃也有了依赖,动不动跑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
    艾香认为山桃太小,应该再让山桃去上学,便和小田商量,很想把山桃送去上学,可是小田和他贫父母亲一商量,都不同意,艾香再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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