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给了否定的回答。
此前,之所以迟迟没有将“维拉号”打造完成,无非是因为人力和财力的掣肘。
现在,这两样东西悉数被新族长解决,老者只觉如鱼得水,也没有得寸进尺的想法,哪里还用雇主多操什么心。
见造船事宜步入正轨,崎亚便没有在场中多做停留,而是径直返回家中翻看起从族老会淘来的航海类书籍。
晚餐在帕特丽夏的餐馆解决。
由于他私人的财富已经在日趋增长的食量下见了底,往后所有的开销,他都尽数记在了族老会的账上……这也是族长的权利之一。
起初,少年剑豪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但自从见过埃墨森一系族人的优渥生活后,崎亚才真正知道贫穷确实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那一点小纠结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等一个星期后塞拉斯他们把船造好,他便要出海冒险。
正如塞拉斯所说,“大海是残酷的”,崎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信自己就能突破环形海流,更不确信自己失败后就能活着回来。
因而,打算改革岛上制度的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
这东西于他而言,没有意义;于村民们而言,是否真的需要做出变革,也同样要打个问号。
不再考虑这些,填饱肚子回到家中后,崎亚来到后院抽出自己的西洋佩剑“加西亚”,一下一下刷起熟练度来。
当前【中级剑术】的熟练度为351200/1000000,往后的晋升将越来越难,且随着事务变多,他也不再有大段大段的时间来提升熟练度。
忙活了3小时,将之提升了1300点后,崎少年擦过身子,便回屋睡觉。
这一夜,崎亚做了个长梦。
梦中,仅是乡镇机关普通职员的余父余母乍闻丧子噩耗,两人双双病倒,还是由刚刚出嫁的老姐跟随照顾。
也是在老姐的宽慰下,双亲渐渐从伤痛中恢复过来,而后在一大家子的帮衬下,余一见到自己在医院停尸房中的身体被取出火化,最后安置在了家乡香山陵一带的公墓内。
倒霉的学校和手机公司分别赔偿了一笔尚算厚道的钱财。
葬礼上,有真情流露者、有假意悲伤,实则窃喜者、有算计赔偿款,刻意套进者、更有周围形形色色的鬼魂邻居七嘴八舌打听情况。
长梦一直持续到他第二天睁眼才结束,崎亚感觉到自己枕头下有些湿。
“真恶心,我什么时候睡觉也会留口水了?”
他嘀咕一句,想要装作自然地揉一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顺带着擦一下眼角的水渍。
因时常挥剑而产生老茧的手指刚一触碰到眼角,便像是按动了某个开关,热泪滚涌而出。
崎亚第一时间将被子向上提拉,蒙住自己的脑袋,感觉胸腔中有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东西在左右他的情绪。
梦中的画面是他发现自己魂穿后,竭力想要避免去联想的。
那就是颗雷,在还没来得及引爆前,便已经被他深埋进了内心,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现在看来却是高估了自己。
冷静下来后,崎亚开始追溯起勾起关于前世梦境的引子。
没道理他藏了三个多月都还好好的东西,莫名其妙就在昨天被点燃了吧?
他很快便想到了老船匠塞拉斯讲述的辛酸往事,心下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理性告诉他,现在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中,既无益于前世的双亲,也无益于现在的自己。
复又躺了半个小时后,感性影响渐渐减弱,崎亚起床。
正打算在卧室中将自己弄得与平常无异后,房门被人打开,族花艾谱莉走了进来。
对方今天身上穿了件干净、复古、红白相衬的巫女服,柔顺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了一束马尾,额前的刘海有些散乱,两鬓的青丝贴在沁出汗珠的白嫩脸颊上。
她一进房间,崎亚便嗅到了熟悉的“金丝雀”花香。
“你哭过?”艾谱莉歪着脑袋,好奇问。
“为什么啊?”小恶女不等崎亚回答,便自我肯定了先前的问题,复又接着问道。
说话的同时,艾谱莉走至崎少年的身前站定,想要伸手擦去他脸上的痕迹。
伸手的途中,崎亚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心念电转道:
“艾谱莉,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说过的话吗?那时我说‘这个小村子已经承载不下我的梦想了’,现在已经三个多月,我打算出海了。”
小恶女抽回手腕,蹙着黛眉道:“你第一次见我时说的不是让我嫁给你之类的蠢话吗?”
崎亚:“……我是说三个多月前,你来找茬……找我的那天。”
闻言,小恶女叹了口气说::“见你这么久没提,我以为你都忘了,村中的老一辈们没跟你说吗?出不去的,况且,安心在这里当个族长不好吗?”
崎少年认真思考了一阵,最终摇头说: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愿意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小恶女向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了崎亚一番,蹙眉郑重道:
“抱歉,崎亚,我不想过大海上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我不会跟你一起出海……”
“但如果你不幸被大海赶了回来,只要不是瘫痪在床,我都还愿意嫁给你。”
“……”崎亚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是该感到欣慰,还是无奈,沉吟片刻后,他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那还真是遗憾,艾谱莉,其实我已经猜到结果了,这眼泪正是为了我们的分别而流。我在离开之前,会尝试着把族长的位置移交给你。”
“希望下次我再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整个崎山村变得更好。”
“原来是这样吗?”小恶女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瞬,旋即转为平静,“族长的位置还是给我兄长吧,他当和我当没有区别,还能少些麻烦。”
“崎亚,我会一直等你到24岁,如果你到时候没回来……那我就找其他人了。”
说这话时,艾谱莉略带婴儿肥的嫩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崎亚被半大女生的深情给逗笑了,他嗯了一声后,伸手按在对方的脑袋上,以二十来岁大哥哥的口吻对十来岁的小妹妹说:
“那看来我24岁之前要回来一趟了。”
艾谱莉不满地哼了一声,抓住崎亚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掌握着,没好气说:
“切,说得你好像真能冲过环形海流一样!真要那么容易,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个外来人都没了。别到时候还要我去把你抬回家就好!”
三个多月来的锻炼使得崎亚的手上生出许多茧子,艾谱莉将之握在手中,感觉像是握着一只京巴的脚掌。
“唉,握着没有以前好了!”
小恶女将崎少年的手掌向上摊开,一面用青葱软玉般的修长手指碰触着其上略微隆起的茧子,一面有些抱怨说。
“……”
崎亚觉得自己理解不了小女生的脑回路,认真问:“村里的老人不是说男人的伤疤就是他的勋章吗?起点茧子不算什么吧?”
艾谱莉蹙眉,忿忿不平道:
“你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就知道了,很硌的!算了,不提这个,兄长叫我来找你问爆发技的事情,他说他这些天一直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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