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省某山区,光学仪器厂。
这是一座建在美丽秀水河旁的一个大厂,在职职工超过两千人,算上家属超过五千人的大型厂。
光学仪器是目前国内最高科技企业之一,全厂两千多职工中有专家级科技人才七十二人,留学硕士生八十五人,大学生超过七百人。(包括工农兵大学)
还有三名留学博士,最年轻的一位留美归来博士生高秀美只有二十九岁,是整个厂里的宝贝疙瘩。
“现在是广播体操时间,请大家准备好,我们一起做广播体操,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厂里的大喇叭刚响起来,高爱国就叫着一家老小在家里的小院里做广播操。
“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
“秀美,你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高爱国一边做着广播操一边冲着女儿住的东厢房大喊。
“她爹,你就别喊了,昨晚上秀美回来都半夜了,你就让她多睡会吧。”
高爱国的爱人劝他,女儿秀美自从按他的要求回国后,就从来没有笑过,整天无所事事的她最近组织一伙人晚上在一间废弃的厂房内跳舞。
高秀美是五年前出国深造的,同去的她们这批大学生一共有一百二十人,去了十几个国家,读完硕士的人占了百分之九十,可读博士的人只有五人。
但是,回国的博士生只有她一人,在美国的时候有几十家大公司抢着要她,她都拒绝了并听从父亲的话回国。
可回来后发现她这个超快激光领域的博士生竟然没了用武之地,心里后悔还不敢说,她们这批人回国的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响响响,一天好几遍,吵死人!”
高秀美打着哈欠从东厢房里走出来,无精打采的她开始做广播操。
“不是和你说了不能穿这件红颜色的毛衣吗?赶紧给我换厂服去。”
高爱国看到这个整天没有一点热情的女儿就气打不一处来。
高秀美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就又听到父亲的喊声了,“把你脚上的红皮靴也给我脱下来,花枝招展的丢人不?!”
“姐,别人都夸你漂亮呢。”
高秀美听到十三岁弟弟高秀刚的话后又转了回来,继续做她的广播体操。
高爱国的爱人赶紧拉住就要发火的他,劝道,“算了,女儿心情不好,你就让她这一次吧。”
高秀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愤声道,“一上班我就让保卫处的同志把她的那个舞场给清理了。”
“清吧,清吧,谁不知道你是大厂长,你权利大呀,我不在乎。”高秀美不做广播操了,拉着弟弟高秀刚跳起了探戈。
“你想气死你爸爸是吧?!”高秀国爱人过来轻捶了女儿一下,推着她进了正房客厅。
“妈,我真的快要疯了,我感觉都要窒息,呼吸都困难了。”
高美丽抓着自己额头两边的头发低声嘶吼,这个封闭的山区真的要把她憋死了。
“秀美呀,妈求求你了,啊,你就忍了吧,你要是真再回了美国,你爸他真的就没法活了,他一辈子讲奉献,老了老了要是出了个不爱国的女儿,你这不就是要他老命吗?”
“妈,我哪里不爱国了,我是感觉自己在这里像一个废人一样,我最了解的是微影机,三年博士也都是跟着教授研究的微影机,在这里我有用吗?我有用吗!”
高秀美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感觉真的要发疯了,不管怎样,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里,不然就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了。
“你爸过来了。”
高秀美赶紧捋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身要去自己房间换一身朴素的衣服。
“你怎么了?!”高爱国截住女儿问道。
她爱人赶紧说话道,“她不是听你话回房间换衣服吗,你这死老头子,女儿穿漂亮点你都看不惯,现在厂里男青年都穿喇叭裤了你怎么不管?”
高爱国反驳道,“漂亮衣服有什么好穿的,什么样衣服也没身上的工装穿着光荣。”
高秀美看到了妈妈对她使出的眼色,让她赶紧离开,可她却执拗了起来,回身看着父亲。
“爸,我真的要疯了,这里的一切都快把我逼疯了,以前我是个多么活泼的人,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
高爱国道,“你出国前咱们不就说好了吗,留学归来就守住心,安心在这座大山里奉献一辈子吗?”
高秀美伸开双臂,使劲晃动着说道,“爸,是我没有奉献精神吗是因为我在这里连个废人都不如,每天无所事事,还要浪费国家的粮食!”
“哼!”高爱国冷声说道,“我觉得是那个叫斯麦茨的家伙勾走了你的魂,才让你这么度日如年的!”
“爸爸我和斯麦茨情投意合,他来信说,只要这边有适合的工作,他愿意放弃美国的高薪工作和优越的生活环境,来这里和我一起发展我们国家的光学事业!”
高秀美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了。
是的,她喜欢斯麦茨,她和他相互许下诺言要相守一生,并为共同的事业奋斗一生,她们是真心相爱,这无关于国籍。
“秀美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斯麦茨怎么可能来我们国家呢……”
“你给我闭嘴!”高爱国大声喊停妻子的话,说道,“行,我同意,只要那个叫斯麦茨的美国大洋鬼来中国,我就同意他娶你。”
“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高秀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一句蹩脚的中国话,“您好,我找高秀美同志,我是她的爱人斯麦茨!”
“姐,姐,姐!美国大洋鬼找你了!”高秀刚兴奋地大喊道。
“去,斯麦茨不是美国人他是荷兰人。”高秀美拿过听筒,使劲呼吸一下,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嗨,斯麦茨!”
“嗨,亲爱的!”
电话那端的斯麦茨兴奋地用英语说道,“亲爱的,中国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国家。
你竟然没有告诉我,你们国家的微影机竟然能生产220奈米制程的芯片。这太伟大了,太不可思议了,比我们实验室里研究的微影机至少领先了十年!”
电话这头的高秀美听得是一头雾水,问道,“斯麦茨你确定自己没发烧吗?”
“亲爱的,我很确定自己是正常的,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去中国,我要进你们国家最先进的实验室,为此我愿意成为一名中国人,哈哈,我太兴奋了!”
斯麦茨很兴奋地回答道,因为他确认了这件事,就在刚刚不久前,他认识了一个叫陆海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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