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身酒气的白景衍回家。看见沙发内的高青,微微皱眉。
“回来了?”高青站起,回眸,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她脸上不像往日那样带着笑容。
白景衍步子略有停顿,但还是过去。
他坐进沙发里,修长的指节揉按酸涩的眉宇,样子看上去疲惫极了。
浓郁的酒味儿令高青几欲作呕,愤怒、不甘、妒恨,在体里滚滚沸腾。
“我去给你泡杯茶,醒醒酒!”高青转身,欲逃离这令她压抑的气味。
自从李曲华把白景衍家的钥匙给高青后,她隔三岔五就会过来帮他收拾屋子,洗衣做饭整理家务。但凡一个妻子要做的事,她全做了。可这个男人的心是玄铁打的,无论她的付出有多么火热,愣是融不化他半分。
即使再是一个要强的人,她终究还是水做的女人。不可能不受伤!
高青瞳底划过一抹怨恨,转身那刻,手,被他牢牢攥住。
白景衍看着高青的侧影,嗓音沉哑,“坐下,谈谈?”
高青心中一惊,谈?
是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所以要和自己谈了?
高青呼吸都快了起来,她有意躲避,“我还是先给你泡杯茶吧。”
她稍微用力地拂开白景衍的手,小碎步甚至是微微跑了起来,藏进厨房那一秒,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发灼发痛。
夏乔叶,当日一走,今日又何必回来?回来,你是想把我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么?
高青指节弯曲,死死捏着炉台边缘,似乎想将灶台都给捏碎。
在厨房内整理了一下情绪,高青出来,远远就见白景衍呆呆盯着不知名的某种,仿佛魂都丢了。
高青狠狠咬着嘴唇,温暖的天气里,身子却在浅浅发抖。
她逼自己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脸上不着什么异样,走近,“景衍,喝口茶。”
叮光一响,骨瓷材质的茶杯与大理石茶几碰撞出轻微的响。
寂静的夜里,这一声碰撞响显得尖锐清晰,就像碎片在心上划过。
白景衍回神,看她,“高青,结束吧。”
他似乎是想得很清楚了,没有犹豫。
“结……结束?”高青已经想到这个最坏的结局,但从他嘴里如此轻易直白就说了出来,高青还是因为太过突然,愣在那里。
白景衍坐直,眉心蹙了蹙,目光笔直的对准她,“你如此优秀,没必要待在我身边受冷落!”
高青哀哀一笑,“因为她,是么?”
“……”,白景衍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高青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抓住,一股一股的剧痛狠狠来袭,连呼吸都是痛。
“从今天看见她后,你失控,酗酒,烦躁不安,这一切都足以说明,虽然你恨她,但比起来,你爱她胜过恨!”
就像被人揭露不堪的伤疤,白景衍脸上闪过难堪。
“我这是为你好!继续下去,你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若不是当初母亲以命要挟,白景衍又怎么可能和高青走在一起?
母亲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白景衍只好答应,先订婚。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努力地试过,可不管怎样对高青就是不能产生任何感情。
高青神情透着狠决,反问,“为我好?”
她深呼吸,缓慢而又冷静的说,“三年来,之前从不曝光于媒体的你突然一改性情大方跃于众人眼前,其实是你在用这种方法让她看见你,我说的没错吧?”
白景衍黑眸幽深,嘴角已经愤怒愠怒而抿了起来。
高青无惧,继续道,“你一边光彩照人,叫全世界的人都能捕捉到你精彩而又尊贵的生活,另一边又不准任何媒体报料你的情感隐私,其中用心我不是不清楚!景衍,你想着什么,做着什么,你因何而做这些,我可能比你自己还了解!这么多年我都忍了过来,如今你认为,我会再因为一个夏乔叶而放弃我这些年来的努力?”
“景衍,我也是有自尊的人,你该知道,如果不是你们白家先来招惹我,至于我活得现在这么卑微?”高青诉说着心里的苦和怨,这些年她真的受够了,她要疯了!
“你是我大哥喜欢的女人,对你,我实在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委曲,但对她就是不动心。
“可我喜欢的是你!”高青抛去矜持,把心底的爱意悉数说出来。
白景衍脸上咬肌浅浅一动,嘴角抿起的线条显得更加压抑。
“景衍,在阿姨问我要不要嫁你的时候?我想,我往后的人生里应该不会再遇到比你更优秀的男人。所以我答应阿姨!尽管当时我爸我妈都说我想法太单纯,答应得太仓促,太荒谬,但我不管。因为我认为你值得我那么做!可现在你却要悔婚,你是想叫我被所人的耻笑,叫所有人看见你往我脸上扇耳光么?”
走到这一刻,高青清楚的认识到唯一能拯救她爱情的方式就是令他愧疚。
虽然无耻,卑劣,但她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白景衍沉默,灯光下脸色暗沉,双眸微眯盯着墙角,叫人看不出他心里正想些什么。
高青明白凡事点到即止,她说,“景衍,今晚你喝多了,说了许多糊话,我不会当真!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如果可以,明早请你过来,送我上班。”
她没有多待,说完离开。
白景衍僵僵地坐在沙发里,许久许久,一如暗夜里的一座雕塑。
清晨,阳光穿过玻璃,在地板上盛开出一团又一团模糊的光印。
乔叶还在床上,接到电话——
“妈妈,猜猜我在哪儿?”是女儿小乖软糯糯的声音。
瞌睡虫陡然全醒,“你们该不会已经回来了?”
因为小乖之前看环球旅游节目,里面介绍B市有一处特别好玩的地方,小乖吵着要去,所以秋良峥就带小乖提前飞回国内,再转机去那边玩。而乔叶因为要和露安沟通工作上的事,一个人回A市。这会儿听见女儿说这话,乔叶就猜是他们回来了。
小乖在电话那头咯咯笑着像风铃那么好听,“妈妈,我和爸爸已经在门口了。赶紧给小乖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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