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内的碳,烧的通红,偶尔会有零碎的脆响,溅出三两火星,炉上茶壶,壶嘴儿正滋滋的往外冒着水汽。
潇潇的沉默,袁屿是已经习惯了的。
有话时,袁屿便自顾自的说上两句,说完了,就这么围着火炉坐着,随意而自然,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潇潇的手很凉,似乎怎么也烘不暖。
水烧开了,袁屿从屋里拿了两条干毛巾,一条在水盆里泡了,拧的半干,递给潇潇。
潇潇不接,所以袁屿只好亲自为潇潇擦干净了脸,潇潇似乎有些不适应,微微避了避,最后便只是垂着眸子,默不作声的看盆里热水荡起的涟漪。
脚,手,都擦干净了,袁屿便拿了另外一条还干的毛巾,这时,门外却响起了踹门声。
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袁屿愣了愣,茫然的把毛巾塞到潇潇手里说:“湿乎乎的会冷的,你自己擦干了吧,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双鞋,就别走了,师兄他们人很好的……”
屋里的木窗,矮矮的半开着,一眼望去,能看见连绵不断的雪山,和山顶的未化开的雪。
在袁屿的记忆里,山门是很少会有外人来的。
出了屋,袁屿愣愣的看着院子里三个蒙了斗篷的人,他们正捂着肚子在笑什么。
良久,袁屿总算明白过来,他们在笑院子里那极为寒酸的道观。
的确够寒酸的,可袁屿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
较胖的人影指着那写了“太一宗”三个字的小木牌牌笑的直不起腰:“这这……这也叫宗?我的天,笑死个人了!”
蒋通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如此破落的道观,只有那些断了传承的野道士才会住在这里,即便有些本事,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控神道虽被天下道门视为旁门左道,可千百年来能在那些名门大派的仇视下传承下来,这便是本事,即便是旁门左道,也不是这种寒酸破落的小道观能比的!
感觉到屋里有人出来了,蒋通便拍了拍身旁仍旧笑的直不起腰的胖子瘦子,转过头,蒋通却愣住了。
面前这小子,眉眼有些熟悉,认出是袁屿的时候,蒋通斗篷下的脸,却突兀的有些变了颜色。
“小道童,这山上可曾来了生人?”
较胖的那人忍住了笑,指着袁屿问。
袁屿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生人?的确不曾见过。
一旁的瘦子却掀开了斗篷,露出一张蜡黄的脸来,猫着身子便钻进了那寒酸的道观,瞅了一遍儿,嚷嚷着要让蒋通和胖子去其它屋里看看。
“这是我家!”
任谁家里被陌生人这么肆无忌惮的翻看,都是会不高兴的。
瘦子的身影蓦然僵住了,脸上闪过一抹不以为意的阴婺,冷笑着问:“你家?你家怎么了?翻的就是你家!”
袁屿闷了声,便不说话了,转身就要把屋门关了,他不准备和这样的人多说什么。
那瘦子却莫名的有些愤怒:“挺犟的小子,脾气还挺大!在山上做道童,不如到爷爷手里做个快活鬼!也能排上点用场!”
一旁的蒋通,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想要阻拦,迟疑了下,还是停了手,冷眼旁观起来。
瘦子挥手从腰间拿了一把合的紧紧的黄纸伞,解开了上面的红绳,院子里徒然冷了几分。
那伞里,却飘飘忽忽的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来,五官扭曲,似乎异常痛苦,泛白的双眼里,浓厚的怨厉让人骨子里发寒。
袁屿脸有些苍白,他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十几岁的人,对这种东西仍旧是恐惧的。
瘦子却对袁屿的反应有些诧异,也极度不满意,沉着脸嘴里咕哝念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狰狞着满是怨厉的脸便尖利咆哮着冲袁屿缠过来。
那极为怨毒的咆哮声,让袁屿脑仁有些疼。
如此情形下,袁屿却想起了惜尘的话:“世人怕鬼祟,无非是心生恐惧,即入道门,早晚会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我太一宗印法百种……”
那胖子和瘦子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出来,可接着,他们眼中那没有威胁性的道童子,却做了一个让他们不解的动作出来。
大小二指掐玉文,中指竖立做剑指,右手翻掌……
所有的动作奇异生僻,却偏偏带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独特韵味。
那不大的手掌,错觉一般似乎让冬日的空气都跟着静止了。
狰狞的鬼脸缠过去的时候,正抵上袁屿翻起的手掌,剑指直入那狰狞的面孔颚下。
惨叫声在整个山巅回荡,传了很远,那瘦子蜡黄的脸上猛的蒙上了一层血色,嘴唇却泛白,脚下踉跄不稳,跌坐在地上,惊骇的望着袁屿,不敢置信的颤声道:“降魔印?”
身旁的呆滞的胖子,终于反应过来,瞥了一眼袁屿,和那化作缭绕青烟痛苦打转的鬼脸,声音阴沉:“不可能,你我入控神也有十年有余了,这道童才多大年纪,降魔印没有这般大的威慑力,就算是那些名门大派,用出来的降魔印也只有镇魂一用,根本没有如此大的杀伐之力!”
袁屿却无动于衷,掐起的手印微微停顿,嘴里默念了两句。
其音节之古怪,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口中所吟出的一般,蒋通只听清了开头半句:“太一显迹分形……”
只此半句,蒋通便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惊骇的登登退后两步,压着嗓子吼了一句:“不好,这降魔印不是残缺之术!印、法、决怎么可能如此完整?那十年动荡,道门印法决几乎遭受灭顶之灾,这太一宗一个破落山门,怎么可能有如此完整的印法?”
袁屿却闭着眼,左手剑指竟然若隐若现有涟漪一般散开,那狰狞的鬼脸,眼中的怨厉突兀的变成了恐惧……
屋里的潇潇,清冷的眸子看着那挡在屋外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毛巾,想起了那日黑袍人话来:“那小子是太一宗的人了……”
炉子的水壶,还在冒着水汽,潇潇垂下了眼,伸手解开了发丝上仍旧系着的草绳,轻轻放在了桌上。
窗很低,却很大,所以潇潇只是抬了脚,便迈了出去,屋外的山风,很冷,吹的发丝有些乱,潇潇定定的又看了一眼袁屿,自己不是一直是想他死的吗,可……
如此清淡的怅然若失感,真真的惹人厌……
他还是要死的,对的,还是要死的!
碳火通红,蒙了一层白霜,火星依旧,窗外人影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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