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祁回答的很干脆,“小时候,夏沐经常来我家玩,有时候,我们玩累了就躺在客厅里睡觉。夏沐睡着以后会把身体弓起来,像一只小虾米。”
宋羡知心里酸酸地说,“你爸妈不管你们?毕竟男女有别,”
高祁失笑,偏过脸像看怪物一样瞟了一眼宋羡知,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他什么也没看见,“那时候我们才七八岁而已,对很多事情都很懵懂,不会想到那么多,大人当然也不会多想。”
说完他突然坐了起来,拉了一下宋羡知的衣服,“你起来,我们换个位置,你睡边上。我怕你定力不够。“
宋羡知窘迫,“谁定力不够了?我只是没经历过。“
“起来,快,别把她们两个吵醒了。夏沐还好,如果吵醒了苏光琴,你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她有起床气的,没睡好就容易哭,一哭起来,谁也哄不了。我是领教过的,哭得跟一只鬼一样悲惨。”
两个人换了位置,宋羡知睡在边上,他一边睡下去一边说,“难不成你和苏光琴也睡过?”
高祁哼了一声,说,“我们三个人经常这样睡,很单纯的,只有像你这种想法不单纯的人才会大惊小怪。”
宋羡知倒不好意思起来,他羞愧地不再说话了,再说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两个人重新把被子盖好,高祁还伸手过去给夏沐捂了捂被子。苏光琴翻了一个身然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高祁的手臂。
高祁镇定地很,还帮她拉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
宋羡知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依旧睡不着,他不仅不习惯跟人一起睡觉,他还认床。
高祁打趣他,“你不会对我也有想法吧?”
宋羡知惊呼,“哎,别开玩笑了,我认床。”
高祁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声里透出了一点儿耐人寻味的了然。
第二天,夏沐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苏光琴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帮苏光琴盖好了被子。高祁还在睡,而宋羡知却不见了踪影。夏沐打开帐篷,穿上鞋,去附近找了一圈,没看见宋羡知。她突然想起昨晚睡前忘记换蜡烛了,她慌忙朝牛棚跑过去,却看见蜡烛依旧亮着,还是崭新的一根。很显然是有人已经换过了。她猜想换蜡烛的人是宋羡知。
远处有轻微的声响传过来,她走过去,绕过田埂有一条小河,她朝河边走去。此时冰天雪地的,小里的河会更凉,她隐约觉得宋羡知就在哪里,他应该在往河里放鞭炮,鞭炮在水里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其实,左耳道声响会有一种单调的美感。自从右边失聪之后,她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放眼望去,远处高山白雪皑皑,近处耕田也是洁白一片,整个世界都呈现了一种素静之美。夏沐脸上突然一阵冰凉,她抬起脸,看见漫天雪花纷纷扬扬飘在空中,像穿着白色纱裙的芭蕾舞舞蹈演员,轻盈地旋转,然后飘飘荡荡而下。
唯美而优雅。
宋羡知从石阶下面走上来,就看见夏沐像个幼小孩童跳起来用手去抓那些轻盈的雪花,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衣,手臂上还绑着孝带,胸前别一朵小白花,头上则戴了一朵黄色的菊花。她严格按照乡下的土葬礼俗来穿戴。虽然一身稿素却依旧让她有一种清淡如水的素雅美感。
他站住,斜斜地靠在一棵枣子树上,双手插在裤兜里面,眼睛里带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远处高山挺拔而高耸,白雪之中点点苍翠。有鸟群从远方飞过来,静静地掠过她们的头顶。山脚下面的梯田由上而下,一片雪白,却呈现出上下不一的层次感,像一条通往天国的白色台阶,让人有一种想去走走的念头。
夏沐是这静谧天地之间唯一动态的风景,她个子不高,体态轻盈,像一只追赶蝴蝶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特别可爱。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停了下来,像一棵大棵笔笔直直地站着,然后把头抬起来望着天空的某一处。她保持着这个姿态,一分钟,两分钟……
宋羡知猜想,她有可能是哭了。
“夏沐,夏沐,”远处响起了苏光琴的声音,他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高祁。苏光琴穿了一双红色的雪地靴,也是白色棉衣,中长款,衣服的质感一看就不便宜,大毛绒的帽子让她显得更淑女。苏光琴和夏沐不是一种概念的女生。她看上去有后天修饰过的痕迹,很精致,但也没有了可想象的空间。
“夏沐,等等我们。”
宋羡知也朝她们走了过去,他看见夏沐先是快速用手背擦了一下脸,然后才转过身看向苏光琴和高祁。她没有出声,只是等着他们。
苏光琴跑过去,空气里有积雪被踩后的吱吱声,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在平整的雪地里被画了出来。
“嘿,宋羡知。”苏光琴远远地看见了宋羡知,便挥手朝他打招呼。
夏沐猛然回头,她看向他的方向,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两个的目光在寒冷的空气里碰触到,立刻有滋滋的火花冒了出来。
苏光琴跑到夏沐身到,拉住她的手臂,很兴奋地说,“走,我们堆雪人去。”她抬起脸望着漫天飞雪的天空,兴奋地大叫,“又下雪啦,太美啦。”
“走啊,我们去堆雪人。“
高祁的眼睛在夏沐和宋羡知身上转了一圈,目光中有一种深邃的东西一闪而过,他越过夏沐,一把搂住了宋羡知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宋羡知很意外,他反射性地往一边偏了偏,问他,“干什么?”
他这个表情很傻,惹得苏光琴噗嗤一声笑了,“哈哈,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了哦。”
宋羡知脸上一囧,拿眼睛去看夏沐,问的却是苏光琴,“你别乱说。”
“放心啦,”她用了一个覃力的标准动作,在嘴上上了一根拉链,“保证守口如瓶。”
夏沐脸上淡淡的,她没有去问,苏光琴都听见了什么,也不关心宋羡知和高祁之间的秘密,她只是觉得肚子饿了。她刚这样想着,肚子就很听话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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