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海对岸,自由贸易城邦布拉佛斯,列神岛。
詹姆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他鼻中嗅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气味好像是玫瑰和糕点的香甜中混合了死鱼的腐臭。这是一种令人欲呕的气味。
詹姆动一动,发觉自己的气力回来了一些,虽然还是很虚弱,手脚乏力。
这是在哪里?
詹姆无从知道。
无面者虽然是个杀手组织,信誉却比厄斯索斯大陆上的九个自由城邦的最诚信商人还要更响亮,所以詹姆才会放心的把黄金交到牧师手里,来购买一次加入无面者的机会。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学会易形术。
然而现在,詹姆什么易形术的想法都没有了,这些信仰死神和千面神的家伙行事诡异莫测,并没有传说中的金子般的信誉。
詹姆很快就发现前面有亮光。
一点淡淡的光线的透入。
他摄手摄脚的下床,一点一点的向前走,双手伸开,很慢的向前摸。
黑暗如浓汁。
但眼前的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却是光明与希望。
前伸的手触碰到了凉凉的光滑之物,并伴随着轻微的叮叮的碰撞声,是玻璃的轻响。再摸一摸,面前是一排的无数的圆形玻璃瓶,小瓶,大瓶,高瓶,矮瓶,一排又一排。原来面前有个柜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子。各种各样的气味就是这些玻璃瓶散发出来的。
一点点的光亮就来自瓶架后面,那里有一个墙壁上的小圆孔,非常小,眼睛凑上去,也只能看见一个很小的圆形空间。
这个目光能看见的圆形空间的正中,有一张桌子。
这个时候坐了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侧面对着詹姆,詹姆能看见他们的衣着打扮甚至面部表情。
看样子其中一个是学士,另一个是来求学士办事的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富有,手指上戴满了宝石戒指。
詹姆也是出身富贵之家的人,他家因为领地内有金矿而富甲七国。饶是如此,詹姆也从来没有把宝石戒指戴满过手指。他的父亲不曾,他的贵为七国王后的姐姐也不曾。
詹姆很鄙视这个家伙,看这家伙穿的衣服也很高档,丝绸上镶嵌着金银线。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雇佣兵。雇佣兵身着金色战袍,非常的抢眼。战袍的袖口和领口上有四个人头骷髅,人头骷髅也是金色。其中一个雇佣兵的鼻子上穿着金色的鼻环。
“黄金骑士团?”詹姆暗道。
他听过黄金骑士团的大名,是狭海自由城邦最昂贵最有战力但也诟病不断的雇佣兵团队,创始人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高贵私生子伊耿·河文。他是伊耿四世高贵私生子的其中一个。被父亲伊耿四世以国王权力合法化后,他参与了另一名私生子戴蒙·黑火的叛乱。叛乱的理由很简单,伊耿四世合法了他到处播种的所有私生子,私生子也就都具有了继承王位的权力。
大家都是合法的王室后裔,为了铁王座,打吧!
这是历史学家痛批伊耿四世为庸王的又一大证据:合法化私生子,母亲出身非常高贵的私生子们被称为了‘高贵私生子’,其中母亲为戴安娜·坦格利安的高贵私生子戴蒙·黑火极其子孙多次叛乱,致使国家动荡不安数十年。
叛乱最终失败后,黑火家族的子孙和被迫失去土地的骑士领主们渡过了狭海,并在中途劫走了被罚为守夜人的伊耿·河文。为了生存,伊耿·河文在狭海的自由贸易城邦创立了黄金骑士团。
看那两个傲慢的雇佣兵,詹姆心知自己十有八九猜测得不错。他在逃来狭海对岸布拉佛斯城邦的时候,曾有过化名投身黄金骑士团的打算。黄金骑士团收留各种各样的流浪武士,被放逐者,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各种罪犯,他们是自由贸易城邦最强大的雇佣兵团,兵力和名气还在次子团之上。只是伴随着黄金骑士团的威名的并不只是好名声。
“某人给我一个名字。”学士说道。
富商说出了一个名字。
学士点头:“某人记下了名字。”
富商满意的点头微笑,他请求学士看在他付出了那么多金子的份上,给他一杯圣水。
圣水?
看起来学士的圣水可能是某种知名的具有信仰崇拜的一种水,这些东西对詹姆毫无吸引力,但是对信徒却是无价之宝。
学士微微沉吟:“如你所愿,加布尔爵士。”
学士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晶莹剔透,里面有一颗心形的钻石状晶体,淡紫色。学士慢慢褪下戒指,旋转,透明戒指竟然是可以打开的盖子,里面的透明晶体露出来,紫色光淡淡的。有侍者端来一杯水,学士把透明如心状的晶体放进杯子,只一瞬,晶体溶于水中,无影无形。
学士微微偏偏头,示意加布尔富商喝下这杯圣水。
富商大喜,眉眼都是笑意,他左手抚胸对学士示意尊重,然后双手端起水杯,一口喝干这圣水。
学士微笑,看着加布尔爵士。
加布尔爵士的微笑在脸上僵硬,当啷一声,水杯掉在地上粉碎,他的脖子好像被人猛地扼住,无法呼吸,窒息令他双眼充血,眼睛瞪出,嘴巴无法合拢,舌头伸出在口腔外,他的双手想去抓自己的脖子,想阻止扼住喉头的那只无形的手,但他的双手却没有了力量,口鼻眼睛和耳朵都流出血丝来,轰隆一声,富商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詹姆看得目瞪口呆。
时间好短,仅仅是一瞬,富商爵士喝下水,几乎一刹那,五官扭曲可怖,气绝身亡。
扼死者!
詹姆猛地想起这种毒药在维斯特洛大陆上的名字:扼死者。
他是第一次见识到扼死者,但是扼死者杀人时死者的状态他听王宫的大学士派席尔描述过。维斯特洛大陆的旧镇学士的繁星圣堂会配置这种毒药,但也仅仅限于几个有限的大学士们有这种能力。
富商身后的两名雇佣兵漠然的看了一眼富商的尸体,面无表情。雇佣者死,合约到期,他们转身就走了。
“为善,去看看詹姆·兰尼斯特,他应该醒了。”学士的脸向詹姆偷看的小孔方向看过来。
詹姆吃了一惊,学士的脸变了个样,慈祥的学士脸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的脸,一头黑发也变成了棕色。
这学士是个无面者。
“是。”打扫地上玻璃碎渣的侍者说道。
“把这个给他喝下去。”无面者说道。
詹姆定睛一看,无面者拿出了一粒扼死者。
“是!”侍者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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