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游目四顾,并没有看见时空主神的浮雕。
时空主神是他的神信仰。
他秉承时空主神的意志。
——在时空之神面前,每一个生命都是永恒,而面对世界的罪恶和纷争,唯有圣裁。——这是他单膝下跪在得到龙剑暗夜之前的祷词。
但是千神石室里面并无时空主神的浮雕。
威尔的目光看见了龙神信仰。
看见了在狭海对岸,厄斯索斯的大陆东南边的半岛上,一个叫做瓦雷利亚的繁华城市,看见了游牧民族坦格利安家族的先祖在玉海的岛屿上,跟龙神签立了灵魂契约,获得了龙语和孵养魔龙的血魔法,并最终形成了家族的血脉天赋。
威尔心中很震撼,他也许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知道了坦格利安家族养龙秘密的人。
时空主神的意志——时空之眼——照见诸神之光——也照见了龙神的信仰秘密。
威尔想起了获得无面者秘密技能的方式,手指触摸了无面者的眼珠,那眼珠里面,蓄满了无面者的修行秘密。
威尔走进龙神信仰的浮雕,慢慢伸出手,手按上了龙神浮雕,一些奇怪的音节和字符传进了威尔的脑海:龙族的语言。威尔大喜,他在承继龙语。更多的信息传承到他的脑海,关于龙,关于驯养,关于契约与血脉,还有关于龙神本身的秘密。
威尔闭上了眼睛。
一声淡淡的奇特的音节从威尔的嘴里发出,这种声音没有凌厉的边锋,却令黑丫,埃布尔,泰伦等人都心生卑意,好像有一种萧杀的威严不容抗拒。
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睥睨天下的沉雄之意淡淡飘逸出来,无形却令人心灵微颤。
龙语!
过了好一会,威尔的眼睛缓缓睁开,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祷词——每一个生命都是永恒——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时空是一本书,任何发生在时空里面的事情,都被时空主神记载在某一页,这一页的记载永不会消逝。不管是第一千页,还是第一万页,那些事情就如冻结在寒冰中的枫叶,是那么清晰明白,目光透过寒冰,能看清楚那枫叶的每一丝脉络。
威尔想看那一页,就可以翻到那一页。
这千神之门、千神石室本身,并非门户,也非石室,这本身就是时空之眼的意志传承——当威尔把暗夜插进剑孔的时候,就继承了时空主神的意志:时空之眼。
只是,威尔没有明白,冰霜异鬼既然先一步找到了时空主神的意志具形,为什么没能毁灭掉这里?或者是寒神的意志,不足以毁灭时空主神的意志——还是,威尔的出现提前了,打乱了寒神甚至是时空之神的预知?
不管阳光多么的强烈,总有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诸神意志无敌,却也无法覆盖所有的生命轨迹——就好像阳光永远都无法照射到任何地方一样。
威尔不去揣摩自己无法明白的东西——这是个有神灵的世界——而他毕竟是一介凡人。
威尔睁眼,看见了黑丫·灰烬等人异样的目光:“你们怎么了?”威尔问道。他不过闭眼了一会,难道发生了什么?
“威尔大人,你刚才吟唱了一段好奇特的音符,我们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但那音乐却令我们心生惧意。”泰伦·灰烬轰轰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宣誓追随大人,也许我们更愿意离你远一点。”
“噢!”
威尔没有想到自己传承龙语秘密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龙语美妙而深奥,他精神力太过于集中了,以至于自己也低吟了出来都并不知道。
“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威尔说道。
“不,我们在这里等你。”泰伦·灰烬轰轰的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那好吧,我快一点。”威尔知道自己继承了时空之眼的技能——红神的巫师能从火光中看见神谕,淹神的淹人能从海水中看见神谕,死神的无面者能从死亡中看见神谕,而他,能从虚空中看见神谕。石室,就是时空之眼。
他不需要立即看完所有的书页,但他想先看一看自己想看的书页。
他很好奇。
还能有什么更吸引他眼神的秘密呢?
威尔的目光横扫,看到了浮雕的最后,他看见了森林之子的信仰,然后他就完全怔住。
他看见了森林之子信仰四个主神,春夏秋冬四主神。其中有一支族人信仰的冬神,跟前面的寒神信仰,竟然是一神两面。
寒神,也是冬神。一神两面,在这石室里面,一切都没有秘密,一目了然。
这些都没有令威尔震惊。
令威尔震惊的是信仰春神的森林之子们:他们矮小身材,身背鱼梁弓,手握黑曜石(龙晶)匕首,亮银到灰白的直发,高鼻梁,宽鹳骨,眼珠一墨绿,一黑晶,就好像魔法眼。
威尔见过这样的眼睛。
这双眼睛长在人类的脸上。
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就长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一墨绿,一黑晶。(原著如此,非杜撰)。不管他行事说话如何尖酸刻薄,毒辣无情,但是他真正的小恶魔的称号,其实来源于他这一双奇怪的眼睛。
小恶魔的哥哥詹姆,姐姐瑟曦,都是金发碧眼的美男子与大美人,身材修长,继承了兰尼斯特家族的血脉特征,而唯有提利昂·兰尼斯特,与所有的族人不同,不单是侏儒,出生时候母亲难产而死,他的非人类的眼珠也令人望而生畏。
威尔完全呆住,如果血脉有隔代返祖的现象,那么毫无疑问,提利昂·兰尼斯特的身上,或者他的母亲,发生了奇怪的隐秘事情。
人类中,有巨人族的血脉存在,比如泰伦·灰烬,比如壁炉城的安柏爵士;但是,威尔还不知道人类中有森林之子的血脉存在——除非提利昂·兰尼斯特能证明这一点。
只是,时空之眼只能看见森林之子的信仰主神,看见八千年前的森林之子,却看不到提利昂·兰尼斯特的秘密。
唯有那双眼睛:一墨绿、一黑晶的眼睛,跟信仰春神的森林之子一族的眼睛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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