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长孙冲见萧霸天要离开,连忙高呼一声,声音中更带着厉色。
萧霸天停下来转身道:“长孙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当然有!”
长孙冲咬着牙,道:“萧县令,你是堂堂长安县令,怕袁天罡这老狗做什么。他神神道道的,不过是一个神棍而已。现在,立刻,拿下王灿。”
“哈哈哈……”
萧霸天忽然大笑了起来。
长孙冲道:“你笑什么?”
萧霸天说道:“我笑的是,长孙公子还真是胆大妄为。连齐国公面对着袁监正,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你倒是说出来了。长孙公子,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你就算要在齐国公的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也认了。总之,我会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齐国公。”
齐国公,是长孙无忌的爵位。
如今的长孙无忌,在朝中也是极有权势的,是李世民的心腹。
原本李世民登基后,先任命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执掌吏部。转而,又提拔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成为大唐的宰相。
到这一步,已经位极人臣。
只是长孙无忌本就是外戚,所以朝臣劝谏,又有长孙皇后劝说,最终李世民便罢免了长孙无忌的尚书右仆射的官职,却又任命长孙无忌为开府仪同三司。
开府仪同三司,这是散官。
大唐的官职,分为职官、散官和爵位。
职官便是有职务在身的,譬如尚书右仆射,这是朝堂上的宰相,是二品职官。而散官便是身上的官阶,开府仪同三司,这是一品官,至于爵位则是长孙无忌自身的齐国公。
一般而言,散官的官阶只会往上提拔,不会降低,这代表着官员的待遇等级,而且散官也必须要有立下了功勋,才可能授予,这是荣誉也是朝廷的器重。
不过长孙无忌即便是散官,身上没有实权,可是长孙无忌随时能入宫。最关键的是,他是皇帝的心腹,这就决定了长孙无忌即便没有职官在身上,权势依旧极大。
因为官员的强势和孱弱,取决于皇帝的信任。
即便是一个七品小县令,只要皇帝信任,也可以有滔天的权势。
长孙冲听到了萧霸天的话,咬着牙,道:“好,好,好一个萧霸天。你真是白眼狼,枉费了我爹如此器重你,提拔你担任长安县令。”
王灿忽然道:“长孙冲,你真是傻啊!唉,没办法,因为你傻,所以萧县令不愿意和你多说话。你要让他停下,那不可能的。”
萧霸天皱起眉头。
王灿这还是在挑拨离间。
萧霸天却是没有耽搁时间,不再搭理长孙冲,转身就带着一众衙役离开了。
留下了尴尬的长孙冲。
王灿笑吟吟道:“长孙冲,你现在是留下来,还是再度回去搬救兵呢?不过我认为,你去找你爹告状,或许能行的。因为皇帝来见我,提到了国家方针政策,你爹是反对我的。所以你爹的秉性,也是极可能帮助你。因为帮你出气,也等于是帮助他出气。”
长孙冲听到后,哼了声道:“王灿,我们走着瞧。”
王灿道:“好,我们走着瞧。”
长孙冲大袖一拂,便离开。
王灿望着长孙冲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一个小小的长孙冲,王灿还真的是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挂心。
王灿看向一旁的袁天罡,道:“袁公,多谢。”
袁天罡道:“客气了。”
顿了顿,袁天罡沉声道:“王公子,你就不担心,万一萧霸天没有自己的主见,而是听从长孙冲的命令,让衙役来抓你。只要是你反抗,那么就是反抗朝廷。而我即便是可以入宫去见陛下,可这件事情,终究你会先吃亏的。”
王灿道:“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拿不下我。到时候袁公入宫去见李世民,我相信最终,李世民会压下这一事情的。更何况,李世民如今,可是还有求于我的。杜如晦、房玄龄回去后,估摸着,他们已经见到了李世民。”
袁天罡眉头上扬,他一下明白了,说道:“王公子的后手,便是确定,陛下极可能会亲自再来一趟。到时候,即便是齐国公长孙无忌来,有皇帝陛下在,你也不惧,对吧。”
王灿轻笑道:“袁公慧眼。”
袁天罡思索着,片刻后又说道:“即便是陛下没有先来,是长孙无忌先带着人来。你也可以拖延时间,总之,一定能等到陛下。对吗?”
王灿道:“都说姜是老的辣,袁公果然是通透之人。我的一切谋划,便至于皇帝陛下。我相信杜如晦、房玄龄回去后,皇帝会来的。”
袁天罡道:“这就只能等了。”
他有些相信王灿的判断,因为王灿虽说年轻,可王灿展露出来的实力,却是相当的不弱。
尤其王灿的心计,很强。
走一步,算多步。
王灿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内中走。他这一次,倒是没有留在大厅,而是往后院去。在王灿又回到书房看书的时候,另一边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已经回到了宫中。
两人进入大殿,见到了李世民,便恭敬行礼。
李世民迫不及待的道:“玄龄、克明,情况怎么样?”
房玄龄叹息道:“陛下,失败了。”
杜如晦道:“王灿此子,不愿意前往。而且王灿的言辞,极为犀利。他说这一事情,陛下要处理,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他也有些惋惜。
毕竟这计划是王灿提出来的,王灿出面自是最好的,尤其王灿的一张嘴也厉害。当然,李世民的确可以出面,可如今李世民刚刚继位,不适合大动干戈,所以李世民需要一个缓冲,需要有一个中间人前往。
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李世民道:“你们说,这事情该怎么办?”
房玄龄道:“陛下,王灿虽说当着我和克明的面,话语言之凿凿,但是,臣在考虑一个问题。王灿之所以如此,会不会是认为,陛下不曾礼贤下士亲自前往。昨天晚上,陛下亲自走了一趟王灿的住宅。当时,陛下得了计谋后,便说要考虑一番。”
“今日一早,却是我和克明前往告诉王灿的。”
“但凡有才的人,皆有傲骨。”
“王灿或许也是如此。”
“毕竟昨晚上是陛下亲自出面的,如果不是陛下出面,是臣或者克明出面得了办法,那么,臣或者克明前往,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房玄龄道:“如今,陛下却不曾前往。所以王灿,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杜如晦道:“有这个可能。”
两人返回的路上,都在考虑琢磨。事实上,两人暂时还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虽说朝中官员很多,但实际上,有许多的官员,本就是出自世家望族,让这些人前往,肯定是不妥的。而其余的一些人,又难堪重任。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又必须留在朝中,毕竟朝中事务繁忙。
所以,王灿反倒是最合适的。
李世民听完后,内心也是开始琢磨,他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昨晚上李世民说了要考虑,但最终,却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世民道:“这么说,朕要亲自走一遭。”
房玄龄道:“理应如此。”
“行!”
李世民站起身,道:“如果去拜会王灿一趟,那么,就可以解决百姓的困苦问题,能换来百姓食用的粮食。那么,也是划算的。”
房玄龄道:“陛下圣明!”
杜如晦也跟着附和。
两人的内心,有着期待,但其实内心也有着忐忑,因为他们暂时,已经是无法预估最终结果的,这一点上,谁都预料不到最后会怎么样。
一行人立刻出宫。
好在从宫中到永兴坊不远,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李世民一行人,便已经到了王宅外,随行的太监立刻上前,快速的叩响了房门。
嘎吱!
房门打开,门房探出脑袋。
太监面色严肃,立刻道:“去通知王灿,陛下驾到。”
门房听到后,却是不骄不躁,因为他早就得了王灿的吩咐。所以门房神色恭敬,说道:“我家姑爷,说了一旦陛下亲自驾临,请去大厅落座。小人马上去后院,通知公子。”
说完后,门房飞也似的跑了。
李世民一行人径直往大厅去,他们进入大厅后,各自落座,等着王灿来。这个时候李世民,坐在了右手的首位,却是没有坐在主位上。
三人等待着,不多时,便听到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却是王灿来了。
王灿大步进入,看到了右侧首位的李世民,他走到左侧的首位,在李世民的对面站立,便躬身揖了一礼,道:“草民王灿,拜见陛下。”
李世民摆手道:“不必多礼,坐!”
“谢陛下!”
王灿道谢后,便依言落座。
李世民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王灿,朕这一次来,是关于昨晚上你提及的计策。朕考虑后,决定采纳你的方案。只是,朕的麾下,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朕希望,你能够作为大唐使臣,完成这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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