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侑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因为如今的事情,已经波及到他,甚至于因为牵连王灿,他也不知道他的皇祖父,到底会怎么处置他?
杨侑虽说年纪不大,但心思却早熟,知道局势不利。他立刻就站起身,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叩头道:“皇祖父,这两人是皇孙的侍卫。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孙儿御下不严,请皇祖父降罪。”
他只能是率先请罪。
虽说,王灿不知道这是他的护卫。
可问题是,杨广是知道的。
所以,他早早的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杨广的宽宏大量处理。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只要能保住他的地位,他就能逃过一劫。
杨广面色冷肃,道:“你,太让朕失望了。”
杨侑道:“孙儿知罪!”
杨广看向王灿,道:“国师,这两个侍卫,乃是杨侑的随从。杨侑御下不严,更是对国师不敬,朕罢免他皇族的身份,变为庶民,自此,幽禁府内。”
“国师,可曾满意?”
杨广沉声询问。
对于杨广来说,王灿的重要性,远远比杨侑重要。一个王灿,可以令大隋稳定,让大隋开疆拓土,甚至于,还可以保证他能够不断修炼。
可是杨侑,却只是一个皇孙而已。
仅此而已。
杨广作为大隋的皇帝,实际上,最不缺的便是子嗣,他除了杨昭这个子嗣外,却还有另外的子嗣,还有另外的子孙。
所以,杨广强势处置。
最关键的是,杨广曾经仔细和杨侑交谈,曾经告诉了杨侑。他百年之后,便是杨侑继承基业,可是,杨侑却明知故犯,竟然对王灿如此的不恭敬,甚至于连身边的侍卫,都对王灿如此,所以这才是杨广最为不满的。
只要是聪明人,就应该清楚怎么做。
可是,杨侑却明知故犯。
王灿清楚杨广的心思,他看了瘫倒在地上的杨侑一眼,说道:“陛下的处置,臣自是信服的,臣听凭陛下的处置。”
杨广摆手道:“把人拖下去!”
杨侑跪在地上,他听到杨广的处置,又听到王灿的话,脸上浮现出狰狞和愤怒神情,咬牙道:“皇祖父啊,王灿如今把持了朝纲,什么都把持在王灿的手中。一旦王灿有任何的想法,那么大隋,立刻就要改朝换代。”
他原本内心有愤怒。
如今他已经被贬为庶人,既然到了这一步,他也就豁出去了。
杨侑继续道:“皇祖父,尤其是您,这些年,大隋的江山基业,的的确确是扩大了无数,是比原来更好了。可是皇祖父如今,却是一心修玄!”
“你整日,都在宫中。”
“外面的政务,你什么都不管。”
“你这般,何曾考虑过咱们大隋的江山,何曾考虑过我们杨家的根基。”
杨侑愤怒无比,把内心所有羁押的愤懑,都是爆发了出来,咬牙道:“事到如今,您因为侍卫一句话,就杀死了侍卫,就贬黜了孙儿。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祖父要处罚,孙儿自是没有话说。”
“可是,为了一个臣子,便如此大动干戈,孙儿认为不值得。”
“国师府如今,俨然是小朝廷。”
“如果听凭坐大,一旦国师府上下,要架空皇家,要篡夺咱们杨家的江山,那么,这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杨侑说道:“皇祖父,切莫养虎为患啊!”
“混账!”
杨广听到后,大声呵斥。
这一刻的杨广,内心暴怒,因为他明明白白和杨侑交心,说过王灿可信,说过大隋需要王灿的事情,可是,杨侑依旧如此冥顽不灵。
如果王灿没有一身的玄功,不是功参造化,只是一个权臣,那么杨广,不可能让王灿有这样的权势,因为的确是养虎为患。
可是王灿不一样。
王灿这样的仙人,根本没必要在尘世间翻滚,更何况王灿如果要篡位,以王灿的实力,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王灿不曾!
所以,杨广相信王灿,更愿意为王灿铲除一切的后患,更愿意把权势下放给王灿。
可惜,杨侑不理解。
杨广愤怒不已,咬着牙道:“孽障,你既然要求死,朕成全你。来人,赐杨侑三尺白绫。他如此的冥顽不灵,当杀!”
“拖下去!”
杨广大声的下令。
士兵立刻上前,要拖拽着杨侑往外走,杨侑却是呵斥道:“别拽我,我自己走!”
杨侑转而看向杨广,继续道:“皇祖父,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杨广握紧了拳头,他寄托了厚望的杨侑,竟然如此的冥顽不灵。甚至于,还口口声声说他会后悔,更是让杨广无比的愤怒,甚至是暴怒。
可恶!
可恶啊!
杨广大吼道:“拖下去,给朕拖下去!”
他大声的下令。
可就在此时,王灿却站出来,说道:“陛下,且慢,臣有一句话要说。”
杨广听到王灿的话,怒气渐渐消散,便道:“国师要说什么?”
王灿说道:“刚才,杨侑说了两句话,臣放在了心上。第一句话,便是臣要篡位。这第二句话,便是说陛下一定会后悔。”
“原本杨侑如此固执,更污蔑臣,理当诛杀。”
“可是,臣觉得没必要。”
“杨侑越是认为,臣会背叛大隋,臣会篡位,臣越是要留下他的性命。”
王灿说道:“唯有如此,才能证明,臣忠于大隋的心。待他年,臣离开大隋之日,杨侑也就自然明白了臣所说的话。”
杨广听到王灿的话,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内心对王灿,更是敬服。
杨广说道:“既然国师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杨侑,算你运气好,国师不计较你的过错。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此之后,你永生永世,便幽闭在府中。任何人,不得探视。朕会让你知道,你的担心,你的猜忌,那都是子虚乌有的。”
杨侑听到后,顿时愣住。
他看向王灿,很是不解,因为他怎么都不明白,王灿竟然不杀他。甚至于,王灿还留下他的性命,要让他见证这一切。
杨侑又看向杨广,他心中无比悲凉,双手合拢,恭恭敬敬向杨广揖了一礼后,便道:“皇祖父大恩,孙儿铭记于心,谢皇祖父不杀之恩。孙儿会在府上,看着这一切。”
“孙儿告退!”
杨侑转身就离去。
随着杨侑离去后,气氛却是无法再回转。
毕竟发生了杨侑的事情。
即便是杨广极力的活跃气氛,希望能扭转氛围,但终究,还是氛围一般。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原本热络的宴席,没有持续到守岁的时间,便已经是早早散去。
王灿也是带着李秀宁、王承离开了皇城。
出城后,一家子坐在马车中往外走,不过李秀宁的脸上,依旧有着一抹担忧和顾虑,说道:“夫君,虽说你不曾有半点篡权的心思,但是,这些年国师府一家独大,招惹了不少人。即便是天下的世家大族,即便是无数人蛰伏,可他们依旧嫉恨着国师府。”
“正如杨侑,他依旧内心不满。”
“他不希望皇族大权旁落。”
“他不希望皇族影响力削弱。”
“所以即便是夫君一直兢兢业业,一直是为大隋绸缪。可在杨侑这样的皇族中人的眼中,夫君依旧是绊脚石,依旧是阻拦他们的。”
李秀宁忧心忡忡道:“这样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王灿道:“夫人,都是一群宵小而已。更何况,只要为父在朝中一日,那么这朝廷内,就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就没有人能够撼动局势。”
李秀宁道:“夫君实力超群,自然是不惧的。只是,唉,妾身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发生了杨侑的事情,让人看清楚了不少事情。”
王灿道:“世态炎凉,这本就是常态。夫人,朝廷中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息过。争权夺利,一向是朝中的常态。只不过,如今因为我的存在,压下了太多的争权夺利。所以即便是有,也影响不大。这些,你不必放在心上,为父心中有数的。”
李秀宁正色道:“妾身明白了。”
王灿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继续道:“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教导承儿,让他能文武双全。因为将来,大隋需要承儿建功立业。”
王承一直坐在王灿的身旁,他听到王灿的话,顿时道:“父亲,等儿子长大后,一定会像父亲一样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好,好!”
王灿笑容灿烂,道:“我儿有大志向,这是好事情。”
对于王灿来说,有他为王承洗筋伐髓,加上王承在李秀宁的教导下,将来熟读兵法,精通文武韬略,必定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这样的人,必定出将入相。
更何况王灿如今,已经对自己将来要离开的事情,有了一个完成的规划。他将来离开,必定会安置好李秀宁和王承,尤其是杨广那里,王灿的心中,也是早早就已经考虑好了,保证他离开后,杨广不会自甘堕落,会继续励精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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