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一听到麦铁杖的话,面色冷肃下来。
王灿杀人了。
这是杨广的第一念头。
王灿杀了西域各国的使臣,这会让他有些难办。
这是杨广的第二个念头。
当然,到了最后,杨广才想到了麦铁杖所说,是倭国、西域各国的使臣率先对付王灿,才导致王灿反击的。若非是这些人要伏击王灿,不至于王灿要杀人。
杨广对于王灿,是很欣赏的。
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不是出自关陇世家,不是山东大族,这样的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对杨广是极有用的,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提拔王灿,让王灿能为他所用。
可如今,王灿却杀了人。
杨广深吸口气,道:“麦卿,此事你怎么看?”
麦铁杖听到杨广的话,心中松了口气。他追随杨广多年,是杨广的心腹,熟悉杨广的处事手段,以杨广的秉性,如果他决定了的事情,不可能多说什么,直接就决断。
如今,杨广主动询问,便意味着事情有缓和的余地。
这才是杨广主动询问的目的。
麦铁杖心中思索一番,回答道:“皇上,如果说王灿杀光了倭国的人,也杀光了西域各国赴宴的人,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可如今,留下了一批人,这就是专门提审的人证,有了这些人证在,那么就能够证明王灿的清白。”
杨广颔首点头。
是这个意思。
杨广的内心盘算一番后,心中便有了打算,那冷肃的神情多了笑容,说道:“说起来,这件事倒是有些好处。”
“啊!”
麦铁杖一副惊讶的神情,道:“皇上,恕末将愚钝,这能有什么好处呢?王灿这么做,可是得罪了西域各国,好在他留下了人证物证,才不至于孤立无援。您说的好处,那是什么?”
杨广笑道:“麦卿啊,你虽说已经读书,也有了些见识,但还是不够,还要多读书。”
麦铁杖道:“末将谨记皇上的教诲,回去后一定多读书,增长见识。”
杨广点了点头,一副满意神色。和麦铁杖相处,他总是很轻松,不仅是麦铁杖是他的老心腹,更因为麦铁杖是粗人。
杨广道:“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既然有人证在,那么就能确定,这一切是西域各国的错误,而不是王灿的错误。这西域各国的人,一贯是嚣张跋扈。如今借此事情,好好敲打西域各国的使臣一番,让他们知道在洛阳犯了错,那是要被杀的。”
麦铁杖道:“皇上圣明,您高屋建瓴,自是能看到不同的好处,臣却是局限于王灿的事情,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事情。”
杨广哈哈一笑,颇为得意。
麦铁杖继续道:“皇上,那么末将回去后,该怎么处置王灿和这些各国的人呢?”
杨广心思一转,道:“关于高昌国、龟兹国等国的人,以及倭国的人,全都释放了。朕会亲自下令,驱逐这些人,意图在我大隋境内杀人,驱逐已经是最轻的处罚。如此,朕也能敲打一下西域各国的人。”
麦铁杖再度道:“皇上英明!”
杨广继续道:“说到王灿,这小子也是够大胆的,直接杀了这么多人。这小子如果不敲打一番,恐怕是要飞上天了。你回去后,狠狠敲打一下这小子,罚他三个月的俸禄,勒令他三个月内,不准离开羽林军。”
麦铁杖道:“皇上对王灿,真是器重啊!王灿能遇到皇上,那真是遇到古之伯乐。”
“哈哈哈……”
杨广听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和麦铁杖说话。
杨广笑罢后,脸上面容收敛,沉声道:“王灿这样的人,闹出这样的动静。接下来,恐怕不论是关陇大族,亦或是山东大族,都会派人接洽王灿,和王灿接触的。你回去后,仔细盯着这件事,如果王灿倒向了这些人,随时向朕禀报。”
麦铁杖道:“皇上放心,王灿肯定只忠于皇上。”
“你啊,太单纯了。”
杨广摇了摇头,说道:“你未必能有王灿的心思细腻,你只需要盯着便是。”
“臣遵命!”
麦铁杖躬身应下。
这时候,麦铁杖却是放下心来,因为杨广的一番话,王灿便不会遭到苛责。这杀人的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杨广摆手,麦铁杖便退下。
在麦铁杖离开后,杨广一个人坐在大殿中,却是安排人立刻把小野妹子、高昌国使臣、龟兹国使臣等谋害王灿的事情公布出去,除此外,又单独安排人告知西域各国的使臣,敲打各国的人,勒令西域各国的人不得逾越,否则全部逐出大隋。
一切安排妥当,杨广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另一边麦铁杖返回后,直接把倭国、高昌国、龟兹国等国的人全部释放,又宣布了杨广驱逐各国人员的命令,让这些人全部离开洛阳,否则杀无赦。
各国的人急匆匆离开。
麦铁杖却是单独把王灿,喊到了营帐中,他看着王灿,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会惹事儿啊。遇到了伏击,竟然一口气杀了这么多国的使臣。”
王灿笑道:“大将军,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人要杀我,我总不能任由他们杀吧。如今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为之。这一次的事情,料想皇上应该没说什么,多谢大将军周全。”
麦铁杖道:“你的事情,的确没事儿了。但是,皇上欣赏你,但也要敲打你,罚俸三月,然后三个月内,不准再离开军营。”
“谢大将军!”
王灿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他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当然对王灿来说,留在军营也没什么,而且军中有吃的,他也不愁吃穿。
麦铁杖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你是自幼有高人传授的,料想,也清楚关陇大族和山东大族吧。”
王灿道:“知道!”
对于关陇大族,王灿很是清楚。
不论是杨广出身的杨家,后世大唐的李家,乃至于隋朝前面的周朝,本质上都是关陇大族出身,是靠关陇大族堆起来的,而山东大族又是朝中士人的根基。
这些大族,乃是门阀,
其实力很是不弱。
麦铁杖点了点头,便说道:“你如今崭露头角,关陇大族或者是山东大族,如果要联络你,和你搭上关系,或者是给你什么好处,你不可应下。”
“皇上如今很器重你,但这是建立在,你没有背景的前提下。如果你成了关陇大族,亦或是山东大族的人,皇上对你就不一样了,肯定会弃之不用。”
“原本这些事儿,皇上是不希望我告诉你的,想要看看你的应对。”
“本将还是都直接说了。”
“免得你做错事走错路。”
麦铁杖侃侃而谈,继续道:“皇上如今,是有意削弱门阀大族的。所以你只要一身清白,自会飞黄腾达,自会得到重用。你,清楚了吗?”
王灿郑重道:“大将军提点,王灿谨记。大将军且放心,您提及的事情,王灿都会注意的,不会犯错。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麦铁杖道:“你明白就好!”
王灿话锋一转,道:“大将军,不知道对倭国、高昌国等国,皇上是怎么处置的?”
先前麦铁杖放人时,王灿不知道。
毕竟他在营帐中。
麦铁杖说道:“所有犯事涉案的各国使臣,已经全部驱逐。”
王灿道:“这已经是不错了。”
麦铁杖说道:“你小子,下去吧!”
“喏!”
王灿躬身道谢后,便转身退下。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麦仲才却是急匆匆来了,问道:“王兄弟,结果怎么样?”
王灿笑道:“没什么事儿,不过是罚俸三月,然后这三个月内,我不能离开军营。除此外,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皇上圣明啊!”
麦仲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灿听到后,却是心中摇头,换做是他来处理,就绝对不会仅仅是驱逐这么简单。你涉案的国家,如果不拿出一个态度来,那么我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广却不行。
驱逐各国的人,已经是杨广能做到的极限。
因为杨广其人本身,便是喜欢万国来朝的,他喜欢天朝上国的威严,喜欢展露大国气度。所以驱逐,已经是杨广能做到的极限。
麦仲才说道:“说起来这件事,起因也在于我。如果不是我要带着你去天上楼,也不至于和小林三郎发生冲突,也不至于和小野妹子起了矛盾。”
王灿笑道:“哪跟哪儿的事儿啊,麦二郎,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就不要大包大揽了。再说了,不过是罚俸三月而已,有什么影响。如今这样反而好了,一鼓作气把对我不好的人全部杀了,算是彻底清除了威胁。”
麦仲才一听王灿这么说,也是才放下心来。
“报!”
就在此时,却是有一名士兵在门口说话。
王灿道:“进来!”
士兵立刻进入,然后递上了一封书信,道:“将军,这是杨家送来的一封书信。”
杨家?
王灿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哪个杨家?
王灿的内心,倒是有一个猜测,不过是否真是那个杨家,一看书信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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