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324 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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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京师的传旨公公心满意足地带着随从，在宣讲完皇上口谕之后，又在洪门搜刮了一番，满载而归了，留下依旧笑脸迎人的李天养，挥手向他们告别。
    对方的船只刚刚消失在海岸线上，李天养转身便沉凝地让人召集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等一干原毛文龙旧部来基隆，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提议，李天养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相信崇祯皇帝和中枢内阁只要不是脑子有病，都会同意的，并且怕是还会多加支持。
    只是对于给予尚可喜他们如此众重任，李天养却是有些担心，这些人不比洪门自己培养的子弟，早就经历过太多、享受过太多的他们，如今即便归顺了洪门之后，这些日子里少不了触犯一些洪门繁杂章程，受些处罚。
    除了尚可喜此人为人处事还算忠义、正直以外，对于孔有德、耿仲明二人的脾性，李天养却是不大放心的。
    盖因孔耿二人心思深沉，虽表面上对于洪门等生活很是满意，可暗地里依仗权势作威作福、欺凌弱小等事情，却是略禁不止。
    越是光明正大依据洪门章程处理他们惹出来的乱子，李天养越是不大敢重用对方奈何对方也是忍得住性子，虽然受到了处罚，可至少表面上却是一副任打任怨的模样，让李天养不好明着剥夺对方的权力，只能暗自派出内卫对其严加监视。
    别说，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性格本就如此，有意为之，反正只要过上一段时间，他们就要闹出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来，然后又摆出承认错误的良好态度，很是让李天养头疼。
    故而，李天养虽然有意将二人派出去，独立在东江镇皮岛之上，由得他们在远方胡作非为，落一个眼不见为净可是作为首领，因为琢磨不透这二人的性格心思，仍然还是有些担心。
    “你们在咱们队伍里，还习惯吗”
    除了作为鲸部副部首的尚可喜，时不时还能跟李天养碰上几面以外，孔有德、耿仲明二人却是天各一方，分别在鲨部和豹部担任重职，各自领导着一干洪门将士。
    “习惯习惯，怎么不习惯呢兄弟们这些年里，就数在咱们洪门的这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了”
    面貌黝黑却有一双白净手掌的耿仲明连连表态，恭敬甚至带着几分阿谀之态地奉承道。
    与他差不多穿一条裤子的孔有德也跟着附和着，仿佛丝毫没有因为时常被罚薪罚力等处理而有所抱怨。
    而一边的尚可喜，则只是点了点头，再无其他言语，倒是稳重得多。
    “听说，你们两位将军，这日子确实过得逍遥自在啊，不过就是有些收不住手脚了啊”
    李天养意有所指，表情似乎轻松地开了个小玩笑。
    “嘿嘿嘿，大人见谅，咱们兄弟两草莽出身，没什么见识，一身的坏毛病自己都不自知，不过相信有将士们监督着，早晚咱们会改正过来的”
    耿仲明二人讪讪地笑着，迫不好意思地回答着。
    “英雄出草莽嘛，没有点脾气秉性的人又怎么能做英雄好汉呢”
    李天养笑着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不过咱们洪门毕竟是纪律极严的团队，你们两位作为军队将领，正应该以身作则，成为战士们的榜样，这样才能跟将士们打成一片，你们说对吧”
    “是是是，回头我们一定严格约束自己，努力改正自己的缺点”
    耿仲明二人连连点头，一副将李天养等话给听见去了。
    “好了，你们有心就好，不过今日找你们来，倒不是为了这事情而是有一项重任要交给三位”
    李天养话音陡转，话题拉了回来。
    “还请大人示下”
    尚可喜几人先是一惊，随即一喜，连忙回答。
    “前些时日，宫中来了一位公公，带了陛下等口谕，让我率领澎湖水师全体北上，做那辽东总兵”
    李天养这一番话说的轻巧，可是在尚可喜他们几人听来，却是如那九天之上的神雷击下，加班狗他们给炸愣住了。
    前任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在威势最鼎盛之时，也不敢说妄言染指这个的重要的位置，可是如今眼前这位距离辽东数千里之遥的福建水师提督，却被圣口钦点为了辽东总兵，怎不让这几个一直在幻想这位置的家伙，无不感到震惊异常。
    而更让几人感到心灵震惊等，还是李天养接下来的话。
    “不过圣上口谕被我给回绝了，你们都是我信任的将领，不瞒你们说，对于辽东那片是非地，我是一点都不想粘手的”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若是接下了圣谕的话，辽东边关这十数万将士就将纳入到总兵一人之手，这是何等庞大的权势，可这位大人就跟说玩笑一样就给拒绝了，丝毫看不到惋惜痛心的模样，着实让几人跟不上李天养的思维了。
    “不过身为臣子，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深渊，咱们也得为陛下分忧不是，虽然咱们不愿意踏足这辽东的是非地，可是应该尽的忠义，咱们可是不能忘记的。”
    “所以，本官便向陛下推荐了几位将军，让你们带着我澎湖水师两万将士北上，重新建立起东江镇，接过前任总兵毛督帅未继之事，成为那钉在女真蛮夷腹心的一颗毒钉，让其一日不得安生”
    “不知几位将军意下如何”
    李天养说完话，然后抬头定神望向在座的三人。
    只见三人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李天养，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李天养轻咳两声以后，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脸色神情变换莫测，而最终却都是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用激动中带着严谨慎重地态度，向李天养感激“大人如此重待末将，末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头脑相对更耿直一点的孔有德更是当场发起毒誓来“大人，以后咱就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刀子，您只要说砍谁，咱大老粗绝不皱一下眉头，定将对方的头颅送到大人面前来”
    而其他如尚可喜、耿仲明两人，或是因为稳重，或是心思更加深沉，但是此时此刻对于李天养的恩遇，却是真正地发自内心感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