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批招募的流民,随同齐三他们的招募队伍,一起退出了陕西地界,此时陕西已经是风雨欲动,就差一点火星儿的出现了。
星火来源其实早就有了,当初白水县民王二等人揭竿而起,发动暴乱之后,因为他们灵活点作战方式,以及深入底层百姓当中的耳目和威信,直到现在也依然没有让大明朝彻底绞杀,甚至在这两年里规模越发庞大了。
虽然王二等首先发起暴动的几个骨干在这两年官府的围剿当中,纷纷牺牲,可是他们这支暴动队伍的最终大脑,被举为盟主的王嘉胤却依然在世。
这王嘉胤原本只是一个边军逃兵,回归府谷之后作为当地游侠儿的头目,在底层百姓当中甚有威信。
当初王二等人暴动之后,最终北上就是来投靠王嘉胤,并奉他为盟主,领导大家抵御官府的围剿。
在他的带领下,农民起义军的队伍,从一开始的千余人,到现在规模已然超过了六七千精壮。
洪门招募队伍也是运气极好,三月底他们完成了招募行动,带着最后一批流民一起离开陕西府县,后脚王嘉胤所带领的农民起义军在四月初就再次发起了暴动,七千余农民军队攻打了陕西三水,虽然距离延安府城有四百多里地,可是当消息传来的时候,依然让人心神惶惶。
毕竟在这场战事当中,大明游击将军高从龙败死,大明官兵损失两千余人。
只是在李天养自己无意识的招募行动当中,让延安府中流亡的流民队伍少了不少人,虽然较之流亡难民总人数而言,被招募走的流民人口不值一提,但是洪门的招募带来的连锁效应,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其实延安府县各地当中并非完全无粮,官府中粮食匮乏,却不意味着各府县当中的地主和士绅家族当中会缺乏粮食。
之所以他们不愿意交出粮食来赈济流民,一来是他们这些人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非亲非故之下如何可能拿自己的财富来救济那些不相干的百姓,二来他们同样是希望能发国难财,希望通过这次规模浩大的旱灾,让自己手中的田土更多一些,能以更低的代价来收养一批能干的雇农和长工之流。
但是洪门的到来,招募动作打乱了他们这些打着如意算盘的地主和士绅们的计划,看着一群群精壮的、有一技之长的农夫百姓被洪门挑走,留下来的好手越来越少,让他们个个无不在心底暗急,咒骂着这洪门不讲规矩。
可是洪门背景深厚,背后有着一个大明唐唐三品大员在背后撑腰,或许在某些大家族眼中,李天养这位水师提督未必就真能镇住他们,可是他们也犯不着因为这点流民就跟洪门敌对了。
可是地主士绅们同样清楚,若是没有雇农和长工们在家中帮忙打理田地,就算他们大家趁着此次灾荒,u吞并再多的土地,它也转化不成实际看得见的利益。
因此,到最后洪门招募进入后程的事后,陕西各府县的地主老财和士绅们也再抻不住了,纷纷出手,去招收精壮劳力为己所用,帮助自己打理手中大片的土地。
无形当中,这就使得陕西府县中的流民至少少了十分之二三,让王嘉胤等农民军队的后备力量有所削弱,不复当后世那个历史中那般发展速度。
当然,哪怕李天养他们的连带影响,对王嘉胤的农民起义军有所影响,可是随着官府的继续不作为,以及旱灾的持续发展,依然让王嘉胤的起义军发展起来了。
这些都是后话,却说李天养此时正在鸡笼镇中痛并快乐着,因为这一次他们都招募工作实在是收获太大。
各类工匠他们久招收到了两千余人,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匠人,可也依然有着尾数不少的手艺精湛之徒;而且,这个时代几乎每个匠人师傅手中都有一些独门技巧,对于充实匠佐坊的技巧,形成触类旁通的效果,有着非常显著的帮助。
其余将近三万人的流民当中,超过一万人的精壮,让洪门一直以来的成年男丁荒,有了很大的补足。
天灾之下,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丁,远比妇女老人孩童有着更大的生存几率,因此招募人员中有着这样的成年人口比例,也是极为正常的。
而李天养他们之所以愿意招募没有主要劳动力的妇女家庭,也是基于招募的人员当中,许多的成年男丁基本上是孤家寡人,身边无亲的存在,正好可以与这些家中没有精壮男丁的人家重新结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在生存面前,所谓的程朱理学、所谓的三纲五常,都是如此的脆弱而没有约束力,不管是为了家中尚存的亲人,还是为了接下来能够有个陪伴之人一起度过余生,这些妇女们也都不再在意世俗的眼光,纷纷在媒婆们的泉水下,与其他单身的男丁人家迅速结成了家庭。
当然,其中自然少不了洪门的推波助澜,洪门张贴出来、居委会成员每天大声念叨的洪门新章程当中,凡是家中有成年男丁、有健康妇女、老人和孩童组成的家庭,都可以扩大他们开荒的面积,从之前十五亩提升到二十亩,最高还能达到二十五亩的规模。
在洪门当中生活了一段时日,或许流民们没有太高的远见,可是他们却能感受到与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东西,很显然洪门这里是一片希望之地。
在没有了饥荒的折磨之后,随着一栋栋用竹木、不知名的坚固材料搭建的新房交予各个家庭当中以后,流民们接下来最想要的,自然就是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放在灾荒之前,其实这些招募的流民当中,也有不少的人家以租借地主家的土地为生,自己家中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如今可倒好,被洪门招募到这片肥沃的原野当中来以后,洪门的人竟然允许大家自己开荒拓土,耕种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仅是这一条,就已经赢得了招募流民绝大半数人的人心。
随即,小市民的市井心态,让他们开始去思考洪门一天天在自己耳中宣传的各种政策,当明白只要家庭完整,就能多获得五亩甚至十亩的土地的时候,老百姓他们那些小聪明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
单身的男丁去求娶单身的女子和妇人,尤其是那些拖着累赘般亲眷的妇女,更是受那些单身男丁的欢迎,毕竟这妻子好娶,可那老人和孩子却不是能够凭空变出来的。
区区一个小计谋,就让那些原本最不容易被安置的单亲妇女家庭成为了热手货,都不用洪门去多做什么事情,自有人主动去帮助这些人家一起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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