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决心要将荒废的水师队伍给抓起来,那么李天养自然就开始考虑该如何整顿这支烂到骨子里的水师。
说是烂到骨子里到也不尽然,水师之所以搞成现在这样,还是出于上层文官们不重视的关系,自从海贼当中诸多霸主逝去,海贼的黄金时代也在大明朝渐渐消溺。
到后来大明朝少了来自海上的威胁,辽东一地的女真人又渐渐崛起,成为大明朝心腹之患,自然而然的,朝中将更多的资源和人力投入到辽东等地去,水师糜烂也就成了必然。
如今李天养好不容易筹谋到了水师提督之职,他可是很清楚魏忠贤阉党蹦哒不了几年,他在这个时候登上末班车就是希望趁着魏忠贤还能帮衬一把,将这个位置给牢牢把持住。
水师想要扩张,先要解决的自然是将士官兵们已经败坏的风气,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要看看这群武官们的能力如何!
故而,李天养才安排了这么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
让姚江峰等人三个月里将亏空的士兵给补齐,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江南沿海一带能招募的流民之辈,早就被齐三他们给招募差不多了,如今又多了一个颜思齐团伙也在悄悄招募人手南下,这番李天养又要求武官们补齐人手,可实在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
李天养暗自调查过,澎湖水师和海澄水师两部人马名册上有六千多将士,可是实际上两部所有人手加起来不足一半,其中就能看出这各层武官们吃空饷的恶劣层度了。
还有粮食物资等方面的吃拿卡要,剩下的这一半士兵的实力也是不堪一击,唯一还能留些盼头的,也就只剩下这群武官的能力问题了。
别以为武官贪污腐败,他们就没有能力了,大明朝虽然破败,不重视武官,但是这水师里留下来的五官,大多都是那种凭实力升上来,但又没有好的靠山来帮衬一二的实战将士。
说白了,水师这些官位,就是福建衙门里的文官们用来安置落那些不服管教,不给孝敬的那群桀骜之辈准备的。
从当初荷兰人攻打澎湖马公岛行营,曹勇义带着一群残兵愣是将船坚炮利的荷兰舰队抵挡了三天时间,直到其中能战之士大多牺牲之后才被迫逃亡的。
而且,这还是在曹勇义这个守备官在战线为败之前,先带着心腹出逃,打乱了水师将士们的阵脚,让水师将士们人心惶惶,这才给了荷兰人机会,否则的话恐怕荷兰人想要彻底攻下马公岛,还得多消磨数日的光景。
这些详细情景,还是李天养他们在那次大战之后,从各方详细收集而来的,从此以后,李天养也不再因为这些武官们贪腐而对他们的能力有所质疑了。
这番只是杀了一个王放,然后放过其他武官将士,李天养也同样是出于这么一层原因考量的。
水师不受重视,武官们想要重新出人头地,往上攀爬,自然得想尽办法来筹集银两打点上下,或者为了生活所迫贪腐克扣麾下将士的粮饷,也就成了他们必然的选择。
在众多武官们在想办法招募人手的时候,李天养也没有闲着,福建衙门那边压着他们水师该有的粮饷不,李天养也不能因此就饿着这些将士了。
洪堂那边还好,刚刚更换的新军装虽然与大明朝的军服不同,不过相比大明朝本身放的棉甲来说,在海上实用性上更强,最后李天养只是着人重新将军服收上来浸染一番,青灰色转变成赤红,然后又这样给了下去,最后使得这服装穿在大家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至于归附明朝以后,所需要放的粮饷,洪堂这边因为有自己的营生,倒也不是很急。
只有这水师旧部,本就被一群武官贪腐搞得营中一片混乱,各样物资都被他们挪用了,又一连几个月被拖欠粮饷,如今李天养一下令让底下将士们迟钝饱饭,这库存粮食物资那是刷啦啦往下掉,再不补充接下来整个营地就将无粮可食了。
最后,李天养只得从笨港那边调集粮食过来,顺便还有一批物资一起运送过来。
当笨港物资运送过来的第二天,李天养就将整支水师旧部召集在马公岛行营校场当中。点将台上,李天养稳稳站立在台上,在他身边,是十只厚木大木箱,其中不知道装载的是什么物资。
“各位水师将士们,大家好,本官是你们新任主将,大明福建水师提督李天养。”站在点将台上,李如意对着底下庞大的人群,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当然,可能大家早就已经知道我的另外一个身份了,南海洪堂堂主!”
“既然直到本官的另外一个身份,那么想必大家也不会对本官的为人感到陌生,本官麾下不养无用之辈,你们可以没有天赋,但是你们不能不努力,你们可以年老体弱,但是你们不能没有贡献。”
“本官不是不讲人情之辈,大家都为大明朝抛头颅撒热血多年,能干做不出将你们老弱病残赶出军营,让你们无以为生,但是本官希望从今天起,尔等奋上进,尽忠职守,为我大明朝海疆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了半天,李天养说得面红耳赤,可是底下的将士们更多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李天养在台上表演,不一言。
倒是姚江峰、范文畴等中层武官,在地下附和着李如意的话语,每每李天养说完停顿片刻回气之时,他们就在底下大声呼喊:“属下等必将效死!”
李天养略显尴尬,好在这些他早有预料,他洪堂当初收编海贼、流民,初初开始整编之时,大几千其实也就跟当前这些将士们的反应差不多,大话大道理对于这群目不识丁,衣不果腹的底层百姓来说,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想要真正打动他们的内心,李天养需要的是更加实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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