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骂……”那鹰眼长老吕不仁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立刻发现了不对。
脸上愠怒之色更浓,尖锐的目光瞬间盯着杨念,“我教训本门逆徒,关你什么事?”
“不好意思,他现在是我空空派的弟子。”杨念将香蕉皮扔在一旁的茶几上,两只大眼睛人畜无害的盯着吕不仁,“你没资格教训。”
吕不仁性子本就急躁,脾气更是火爆。
被杨念这么一怼,面子瞬间挂不住了,怒火中烧。
堂堂风云宗刑罚堂长老岂能被一个小屁孩儿拂了脸面?
“空空派?什么垃圾门派?”吕不仁一脸的不屑,然后鹰眼瞪着向云飞,“逆徒!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跟我回风云宗受罚?”
向云飞在杨念身后身体剧烈一震,但却没有动弹分毫,过了许久才吞吞吐吐道:“我……我不回去!我现在已经是空空派的弟子……”
看得出来向云飞还是有几分忌惮这刑罚长老吕不仁的。
吕不仁闻言就要拍案而起。
你背叛师门还有理了?
正要发怒,一侧的风云宗长老虚云阻住了吕不仁,“莫要急躁,一切见到老李再说。”
吕不仁听到老李二字,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一个卑微弟子不懂事也就罢了,李千松作为风云宗大长老也不知体统!
不过性子虽然暴躁,但吕不仁还是懂得拿捏分寸。
只是冷哼一声,便再没多言。
虚云相比于吕不仁则要沉稳许多,抬眼瞧着向云飞道:“向云飞,背叛师门乃是宗门大忌。人难免会犯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过来跟我们回去,宗门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虚云此言诚恳,向云飞自是知道,但他却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弟子感谢宗门的栽培之恩。只是弟子不会回去。”
“你……”虚云脸色也难看起来,对向云飞颇为失望,“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向云飞长呼一口气,仿若突然间他什么都不怕了。
说道:“弟子并非糊涂。”
“不是糊涂是什么?逆徒!”吕不仁努力压制着心头怒火,但终究还是没有压住。
向云飞略微沉默道:“这些年弟子在宗门如何,只有弟子自己知道,所谓冷暖自知。我向云飞自忖天赋资质尚可,但就因为我出生于没落的向家,家族向宗门的进贡不够……所有人都对我冷眼相看。”
“你们,可曾正眼看过我?”
“每月分发的灵草丹药到了我这里要被克扣,还要向那所谓的杰出弟子进贡……每月灵草丹药一发,还没捂热就没了。”
“十四岁加入风云宗,如今已经两年。我拼命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得到你们的认可。”
“但没有灵草丹药补给,没有师门的指点,甚至还遭到同门的打压……两年了!我近乎是在原地踏步!”
“都说我是向家唯一拜入风云宗的弟子,脸上似有无限荣光。我不管告诉家人,我在风云宗混得很惨!我必须装作风光归来的样子!我必须装作一脸倨傲高高在上!但那一切不过都是伪装罢了,所有的面具都有被揭穿的时候!”
“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所以!你们把我当做叛徒也好,我,死也不会回到那个地方!”
向云飞越说越激动,他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双拳握紧,额头上青筋鼓起,看来这些话,这一腔怒火已经在他心里憋了许久!
现在一口气宣泄出来,他似乎有种解脱的意味。
而此时整个大厅却是安静了下来。
向问、向家长老,所有人都没想到,向云飞在风云宗竟过得如此不如意。
这些年他心里又藏了多少苦?
向问脸色变了又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云飞……这些,你为什么都不告诉爹?爹……”
向问声音有些哽咽。
虽然杨念对向问不怎么感冒,但也不得不承认,作为父亲,他也和天下父母一样心疼自己的子女。
听得向云飞这些年的苦楚,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责万分。
“儿子不想让爹担心。”向云飞转向向云飞,然后深深鞠躬,“儿子不孝!让爹丢脸了!”
这一幕,所有人都不由为之动容。
吕不仁冷哼一声,头转向一边。虽然气氛,但竟无言反驳。
因为向云飞说的是事实。
风云宗资源有限,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不得不优先扶持世家子弟,而向云飞这种来自没落家族的弟子,就是在风云宗呆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宗门的重视和扶持。
虚云眉头微皱,过了半晌方道:“宗门的确对你们的关心不够,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又怎能叛离师门?即使你要离开,按照宗门规定,也要废除一身修为!这样做值得?”
“值得!”向云飞硬气道,“既然你们要废我一身修为!那,我就还给你们!”
话落向云飞抬手便是轰向自己的丹田。
没有半分的犹豫。
千钧一发之际,杨念出声道:“住手!”
杨念虽年纪尚小,但这一喝,却颇具威严。
向云飞那拍至丹田的手掌瞬间顿住。
全场寂静下来。
竟均是被杨念这一喝给镇住。
众人心头都惊讶不已,这小屁孩儿,怎有如此威势?
杨念目光淡淡从众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那虚云身上,出声道:“良禽择木而栖,风云宗既无栽培之意,又何必耽误人的前程?占着茅坑不拉屎,着实为人所不耻。”
“向云飞入门两年,风云宗对他的扶持有限。可以这么说,他现在的一身修为与你风云宗真没太大关系。”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风云宗若是好好待他,他又怎么转投我门下?风云宗不仁在先,废除向云飞的修为,就有些扯淡了。”
“你们风云宗还是好好反思反思吧。不然只有会更多的弟子转投我空空派……”
杨念一本正经,逻辑严密。
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屁孩儿,说起话来竟然一套一套的,倒不像个孩子,而真的是一派之掌门!
杨念:那是必须的必啊!我是谁?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博学多才人见人爱的五好青年……
虚云竟无力反驳!
那吕不仁实在忍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鹰眼盯着杨念怒道:“我风云宗的确疏忽了!没有尽到培养之责!不过你一个小小空空派,有什么资格对我风云宗指手画脚?”
“难不成你空空派能为他提供大量的修炼资源?”
“难不成你一个小屁孩儿能够将他培养成一棵参天大树,绝世高手?”
吕不仁接连三个反问,气势汹汹,满是鄙夷之色。
杨念又剥了一根香蕉,咬了一口,咀嚼。
眼睛轱辘轱辘转着,将香蕉吞下去之后,才不紧不慢,逼气十足的说道:“还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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