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4、第四章

    自那日过后,江梓念时常发现,白鸿卿在背后盯着他看。
    那目光隐约带了几分灼热,但每当江梓念回头去看他的时候,那人却又并未因被发现而闪躲,反而对江梓念温柔一笑。
    那样温柔的笑,和很多年一模一样。
    尽管几百年前,白鸿卿曾经历了那样的背叛和磨难,但他却好似并未受到那些往事的影响。这也让江梓念心下稍安。
    江梓念这些日子,总是不时会想起,那一日得知弟弟的背叛后,白鸿卿那双受伤的眼眸。
    在那阴影中,白鸿卿用干涸空洞的双眸看向他,却并未对他说一句恳求之语。
    许是光线太过幽暗,他那原本纯澈的眼眸中竟好似笼罩着一抹幽暗之色,那是江梓念从未想过会在他的双眸中看到的神色。
    身为主角受,他原本的人设便是温柔善良到近乎有些白莲花的那么一个人。
    无论旁人如何欺负或者陷害白鸿卿,白鸿卿也丝毫未曾怨恨他们,反而以德报怨,在那些人有困难的时候,主动出手相助。
    但是那个时候,江梓念却在他的双眸中看到了那一抹幽暗之色,恰似阳光散去后露出了阴暗幽深的黑夜。
    那个眼神,在这些日子一直萦绕于江梓念脑海中。
    江梓念思索了许久,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思及过些日子便是那人的生辰了,江梓念忽而便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
    这一日,天朗气清。
    灵田内,江梓念驱动法诀,给花花草草浇水。
    阳光洒下,那些仙草凝聚起一颗颗莹润剔透的水珠,这些原本快要枯死的花草,经过江梓念这些日子的细心照料,已然基本恢复了生机。
    如今一株株望去皆是欣欣向荣之态。
    “先生,你交给我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一个小姑娘编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浅色小碎花的裙子从远处跑了过来。
    那小姑娘眼睛很亮,面上尚且还带着些稚气。
    这小姑娘名叫小晴,一日,江梓念检查灵田的时候,发现了她躲在一旁的草堆里,本欲趁人不注意盗取仙草,但后来却被江梓念一把抓住了。
    白鸿卿的这处灵田处于元明宗的一处侧峰之上,那下面有些村庄,这小姑娘便是从那山下的村庄里偷偷溜进来的。
    这灵田周围皆布置了禁制,凡人一般是上不来的,但小晴身上无一丝修为,却穿过那些禁制溜了上来,江梓念细细一查探才发现这小姑娘的体质竟与常人不同。
    她特殊的体质竟能让一切法阵对她皆无效。
    被江梓念抓住后,小晴哀求他放过她。
    原来这小姑娘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奶奶治病需要银钱,小晴听说这仙山上生着仙草,一株价值千金,这才生了偷取仙草为奶奶治病的心思。
    本来小晴只是想来山上随意闯闯看,并未抱太大希望,却没想到,竟真被她找到了上山之路,还找到了那片灵田。
    江梓念听了她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继而问道。
    “可会除草?”
    小晴当时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道:“....会的。”
    穷人家的孩子,这种田地的活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偷盗之事,有一便有二,切勿再做了。若再被我抓到,我定不轻饶。”
    小晴那时以为她就要被赶出这灵田了,正要自行离开,却没想到那人又说了一句。
    “以后,你便在此处帮我干活,我付你工钱。”
    小晴呆呆地看着江梓念,当即跪了下来,连声磕头道谢。
    自此,这小姑娘便每日都和江梓念一起打理这灵田。
    她虽然年纪小,却机灵聪慧,而那等偷窃之举,被江梓念说过一次之后,也再未犯过,有她在,江梓念这些日子竟也轻松了许多。
    后来,江梓念去她家看过她那位年迈病重的奶奶,他用自己之前存有的一株灵芝救了她顽疾,看着奶奶的康复,小晴当即红了眼睛,跪下来对他感激涕零,而自此她也就对他更为信服。
    此番园内事物忙完,江梓念见她额上都冒出了些许细汗,便让她去一旁歇歇,又将今日的工钱给了她。
    小晴几番推脱不肯再要,说是江梓念是他们家的恩人,但江梓念知道他们家的艰难,每每都是强行给了她。
    小晴正欲离开的时候,却碰到了从远处走来的白鸿卿。
    这些日子,小晴时常会碰到这人来此。
    见到他的第一次,小晴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上的神仙,虽然如今这仙门之中,好看的仙人实在太多,但这人却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一人。
    他容颜好似天山上最圣洁纯澈的雪莲,眉间那小痣更为他整张脸平添了几分生动的韵味,三千墨发倾泄而下,那月白的衣裳上流淌着淡淡的莹润光泽,似是月色织成的一般。
    他面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同于这些时日她在这里见到的其他仙者,对她大多是冷淡。
    但是不知为何,小晴总觉得自己有些惧怕他。
    明明那人不论对谁都是微笑着的模样,但她却觉得,这人远不如他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温柔和善。
    见白鸿卿正朝着此处走来,小晴不由停下脚步对着白鸿卿行了一礼。
    白鸿卿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晴微微颔首,便要就此退下。
    而在她颔首的那一瞬间,白鸿卿看着她,眼眸却极快地浮现出一抹压抑的幽暗之色。
    得知江梓念收留了个小姑娘在园内做帮手的时候,每次见到她和江梓念在一起,白鸿卿心中的占有欲便将他折磨地近乎发痛。
    弟弟是他的...
    怎么能让别人女人和他一起呆那么久...
    但碍于江梓念,他并未真的对她做什么。
    “仙尊。”
    江梓念见到他来了,不由轻唤了一声。
    江梓念站在那灵田旁,他今日依旧是一身青衣,面容清秀,他站在那里,远远望去,只觉得他眉眼间好似有千山万水一般。
    这人和之前变了太多了。
    白鸿卿抬眸,亦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今日叫仙尊前来,其实是有一事。”
    不远处的小晴已然跟着其余的杂役一起离去了。
    江梓念带着白鸿卿去了这灵田的后院。
    这里是一个供人休息的场所,白鸿卿知道,这段时日,这人经常在这里忙着些什么。
    江梓念请他进了小屋。
    小屋内的小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江梓念请他在此坐了一会儿,继而自己又进屋拿出了一株雪色的凤尾罂。
    江梓念拿着那花钵走到白鸿卿面前。
    只见那一株雪白莹透的凤尾罂静静开于那青玉瓷的花钵内。
    那花更是小巧精致,仅有半个婴儿拳头大小。
    花朵雪白无暇,仅靠近花蕊的地方有一点嫣红,恰似美人莹白面上的一点朱唇。
    凤尾罂历来皆是通体火红,白鸿卿还从未见过雪白的凤尾罂。
    凤尾罂一般生于悬崖峭壁之上,远远望去鲜艳艳丽。
    那一年,白鸿卿为了摘下那凤尾罂,几次险些从悬崖上跌落,等他爬上那悬崖的时候,他已然浑身是血,而那凤尾罂如同生于悬崖上的一篝明艳的火。
    而往事和如今这一幕却似是渐渐重合了....
    白鸿卿一看便看见了那花周身的隐隐散发的七彩灵光,那灵光令人隐约觉得心神安稳,似是有安神镇魂之功效。
    白鸿卿当即便知其非凡品。
    “这花乃是我通过凤尾罂而培育出的心血之作,此花虽什么珍稀名品,但摆在屋内却能定神养魂,想来对仙尊有些益处。”
    修为到了白鸿卿这个境界,最怕的便是心神不宁,境界不稳,遭生心魔。
    这等镇魂养魂之物,虽非珍稀,但亦是世间难求之物。
    “今日,我便将这花赠与仙尊。”
    此花不仅形态精美,外形秀丽雪白,又恰好对白鸿卿有益。
    江梓念将那花递于白鸿卿面前。
    很多年前,白鸿卿从悬崖之巅摘下那红火如血的凤尾罂,捧于弟弟面前。
    而很多年后,这人却又将这样一株凤尾罂递与他。
    江梓念请他坐上了宴席,他举起酒杯,对着白鸿卿微微一笑。
    白鸿卿正想着,这人究竟是有何事求他。
    他又想到,此番这里只他们两人。
    思及这一点,白鸿卿不由眸色渐深,心底被死死压抑的阴暗和癫狂亦是不禁微微翻涌起来....
    就在这时,白鸿卿却听那人说道:“我听人说今日是仙尊生辰。”
    这一下,不由让白鸿卿微微一愣,他心中翻涌的阴暗亦是顿了一下。
    生辰....
    “今日这些,便当作我对仙尊的一点心意吧。”
    白鸿卿不由微微抬眸看向那人。
    此番,那人正举着酒杯看着白鸿卿。
    他双眸明亮,将那凤尾罂捧于他面前。
    他这些天在这屋内闭门不出,原来是在做这个。
    他还给他准备了满桌酒菜,为他贺生。
    这些都是江梓念专门为他准备的。
    白鸿卿于这元明宗这多年,早已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而修仙之人本也就对这些十分淡漠。
    毕竟修仙之人寿命长久,活了太久,便也就不再记得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这世间,哪里还有人知道他的生辰。
    真正知道白鸿卿生辰的,恐怕也只有这人了。
    白鸿卿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那目光似是带了几分寻常时候,江梓念不曾见过的深邃。
    而此番日光洒下,这人的眼眸漆黑,却似照不进一丝光。
    有那么一刻,江梓念甚至觉得那人眼底压着太深的阴暗。
    那抹阴暗直叫人觉得胆寒。
    但很快,白鸿卿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目光若水般温柔,双眸中哪里有一点幽暗之色。
    他举起酒杯,亦回敬了江梓念一杯。
    “先生为何对我这般?”
    江梓念想了想,道:“仙尊待我不薄。”
    这些日子,他来此,白鸿卿对他实在礼待有加。
    青玉殿上下亦是将他当作上座的宾客。
    而白鸿卿却听出了他言语背后的那层含义。
    白鸿卿看着这凤尾罂,想起那年,这人将那花狠狠踩在脚下的模样。
    在那两人都尚且青雉的岁月里,虽然弟弟时常针对欺负他,他如今想起来却觉得,那段时日,其实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那个时候,白鸿卿尚且不知道自己身上怀有“天地灵脉”,亦不知白氏夫妇并非他亲生父母。
    那个时候,白鸿卿亦没有经历过父母亲族的背叛。
    那个时候,白鸿卿和弟弟之前虽然有些小打小闹,虽然有时白鸿卿也会因那些事而感到心中微微难受,但是....那个时候,弟弟还没有背叛他。
    白鸿卿还能对自己说,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就算,他偶尔针对欺负白鸿卿,白鸿卿也知道,他其实本性并不坏。
    所以,他后来也救了白鸿卿。
    白鸿卿微微笑了笑。
    那个时候,他对弟弟确实不薄啊.....
    每每做错了事,弟弟便将全部责任推与他,白鸿卿曾毫无怨言地替他挡过无数次家族的刑罚;因他一句话,白鸿卿曾拼死为他去悬崖之上摘过凤尾罂;担忧他不吃下饭,他亲自去学厨,每每回来后被同窗之人笑话过无数次....
    这样事还有太多....
    人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弟弟。
    白鸿卿看着江梓念如今在他面前这般谈笑的模样,心中却想着,他的弟弟和之前变了太多。
    在白鸿卿记忆里,弟弟是任性的,甚至有时候有那么些尖酸刻薄。
    但如今这个人身上已然找不出一丝曾经弟弟的影子。
    从江梓念对待那个偷盗仙草的小姑娘的事情上便可看出,他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且为人善良。
    就算对那个偷盗他仙草的小姑娘,也抱有那么一丝温柔和善。
    若是白鸿卿不曾推演过天机算法,亦不知道这人的大概方位。
    可能就算江梓念站在他面前,他也想不到这人就是他弟弟。
    而跟江梓念深入相处之后,种种细节又无不表明,他就是弟弟。
    白鸿卿抿了口酒,压下心中的癫狂与幽暗。
    这人当然是他弟弟....
    无论弟弟变成什么样子....
    他都是他的弟弟....
    酒过中旬,江梓念却已然觉得头脑晕晕。
    “这酒...好似有点晕...”他说话皆带了几分迷糊。
    他看着白鸿卿的眼眸也带了些迷离和朦胧。
    白鸿卿一看那酒,那酒确实是仙界的好酒,也不知江梓念是从何处得来的,但凡是这修仙界的酒,修士喝便尚且还好,一旦凡人饮用便极其容易喝醉。
    江梓念正要站起身来,却没等起身便身子一软。
    白鸿卿见他如此便将他扶至一旁的塌上歇息片刻。
    江梓念此番头脑晕沉,他只能微微依靠着白鸿卿走过去。
    白鸿卿能感觉到这人柔软的身子正靠着他,他温热的呼吸有的喷洒在白鸿卿的肌肤上,带起一片细微的颤栗。
    白鸿卿只觉得心下微异。
    白鸿卿将江梓念扶至一旁,江梓念依靠在那塌上,白净的面颊上浮现些许红霞,他双眸微阖带了些朦胧的水色。
    他面上的那抹朦胧水色,却叫白鸿卿眼中神色微微一暗。
    见这人如今一言不发,安安静静依在那榻上,白鸿卿便知他是醉了。
    弟弟之前醉酒时亦是如此,不哭不闹,只是十分安静。
    今日这酒酿,江梓念也喝了许多,那分量足够叫他今日睡上一场,继而明日什么也不知道。
    白鸿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果见江梓念竟渐渐合眼,而后靠在那榻上呼吸逐渐平稳,睡着了。
    白鸿卿站在他面前,只见他面颊绯红,清秀的面容上如同染上了天边的云霞,他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小块阴影。
    而他原本浅色的唇,如今却好似涂了丹脂一般,带了几分诱人的娇艳。
    白鸿卿蜷缩了下手指,继而微微伸手,然后触上了那娇艳的唇瓣。
    触上那柔软的触感的一刻,他只觉得心中微微一颤。
    白鸿卿不由滚动了下喉结,心底渐渐升起了的某种有些陌生欲|望...
    他修长莹白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那娇艳的唇瓣。
    他仿佛在触碰一朵花,鲜花中的花蜜令他心中心中的渴望越发深沉...
    他眸色越发幽暗。
    他揉着江梓念的唇瓣,那指尖渐渐有些湿润起来。
    指尖上那湿润的触感让他心中欲念愈深....
    那人微微轻哼了一声,却并未从睡梦中醒来。
    白鸿卿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在榻边看了江梓念一会儿。
    那人还在梦中睡得香甜,丝毫不知自己的此刻的境地。
    占有欲夹杂着其他的**促使着白鸿卿心里的某种渴望越发幽深....
    最终,白鸿卿低头,吻上了那人的唇。
    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领地一般,带了几分侵略的意味,濡沫相交,唇齿抵依间,他越吻越深,越吻眸色越沉。
    两人松开的时候,他替那人擦去了唇角流下的透明液体。
    看着他被凌|虐地有些泛红的唇瓣,那一刻,白鸿卿忽而明白了很久之前自己对这人感情。
    原来,他对他的弟弟竟产生了这般的欲念。
    只是之前,这欲念一直被他压在心底,那时的尚且青雉的他甚至想也不敢去想自己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
    而如今,他却明白了。
    他对这人的感情,很久之前便参杂着太多其他的欲念。
    这欲念直至今日,才终于从他心底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扯开那些虚伪的亲情的表面,很多年前,他对这人的感情便不再纯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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