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馨,明天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去你那边了,等我忙完再过去。”
司徒俊才的身体几乎是立刻转了个方向,紧绷着脸,微沉的视线落在了相邻的阳台上,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刺,干涩得生疼。
阳台上的灯光是橘黄色的,虽然有些暗,但却能辨别出人脸。
说话的人,是范之晨,他并没有发现司徒俊才的存在。
司徒俊才安安静静地定住身形,一瞬不瞬地盯着范之晨,夹在指间的香烟。煋火明明灭灭,缓慢燃烧着。
他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到是不是他认识的女人,甚至怀疑刚才听见那一声名字,也是他自己的幻觉,然而还是忍不住地揣测,或者,是祈祷。
不知电话里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我那是人缘好,所以她才喜欢我。”
“你跟她说,只要她这一次考试能拿到班级第一,我就满足她一个愿望。”
“要是能这么容易幼拐,以前你怎么就没有被我拐跑?”
“好,你照顾好自己。再见。”
范之晨挂掉电话转身的瞬间,司徒俊才往后退了一步,隐匿在了墙壁后,范之晨由始到终没有发现他,兀自回了包厢里。
严格意义上,司徒俊才也不是在偷听,毕竟他讲电话的场合就是一个公共场所,但是此时,他确确实实就像一个变态的窥视者,满怀期待着,他能再一次叫出他渴望听到的名字,然而,只能是失望。
可内心的汹涌和激动,如同万丈高浪。翻涌而来的时候,无法压抑,难以控制。
“俊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司徒俊才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情绪里,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待慕雅留来到他的跟前时,他脸上的表情已宛若潮水迅速退去,恢复了寡淡冷清。
“没事。”回了她疏离淡漠的两个字。
指间的香烟燃尽,烫到了他的手指,扔掉烟蒂,司徒俊才抽搐一根,拿着打火机点火的时候,手微不可绝地颤抖着,火苗摇曳,重新点了一根。
张口含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从喉咙流窜过肺部,鼻息和唇齿间,溢出的白雾将他薄削的脸拉得很模糊神秘。
洛雪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眉眼淡淡地看着他,柔声提醒,“医生不是让你少抽烟吗?”
司徒俊才二度吐血住院的时候,医生一再叮嘱他必须按时吃饭,戒烟酒,不过他并没有乖乖听话。
毕竟是生意场上游走的男人,烟酒肯定是跑不掉的,不过能减少便是。
“嗯。”司徒俊才甚至没有看她,回答她的时候,语气也是漫不经心,明显就是很敷衍。
洛雪蹙眉,“俊才,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是了吗?”
比起以前的温润,这半年多,他的性子确实冷了不少,对着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但现在的情绪,显然不同。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司徒俊才三两口就把烟吸没了,有些凶,这才转过身,漠漠道,“没事,进去吧。”
语罢,他从洛雪的身侧越过,空气里隐约有淡淡的香烟味。
洛雪盯着他宽厚的背影,眸色沉沉的,抿了抿红唇,眉心处的褶皱,彰显了她心情的不美妙。
散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
偏偏就是那么巧,司徒俊才和范之晨在酒楼大厅上相遇了,四目相对的瞬间,瞧见了范之晨略带讽刺的眼神。
两人没有任何的交谈,司徒俊才温漠的眼眸重重一缩,很巧妙地错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抬步离开。
车厢昏暗而很静谧,司徒俊才坐在后座上,背靠着车椅在闭目养神,偶尔与路上其他的车辆擦过,传来一些声响。
司徒俊才的耳边还在回响着那个名字。
馨馨,馨馨……
一遍一遍,魔怔了一般,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车窗外面的路灯光线,忽明忽暗地落进来,在男人英俊的轮廓的上剪出影影倬倬的暗影。
钟泯平稳地卡着车,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司徒俊才衾薄的唇忽然一动,暗淡的嗓音似乎有些疲倦,“钟泯,你觉得一个人同时认识两个名字相同的人,概率有多高?”
钟泯冷静而理智,给出的答案也死板,“不清楚。”
“我刚听到有人打电话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司徒俊才又道。
这一回,钟泯没吭声,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司徒俊才靠着一个背影,或者一个声音,频频认错人,现在大概也是喝了酒,思绪有些混淆。
司徒俊才掀开眼帘,?如蘸墨的瞳孔,一片湛湛的清明,“让人查一下范之晨最近的动向,跟哪些人接触。”
“是。”钟泯没有问缘由,回答得干脆利落。
因为他知道,司徒俊才现在凡事让查某个人,几乎都是与叶馨脱不开关系,虽然次次都是落空,一无所获。
“别让他察觉了。”
钟泯办事效率虽然很高,但是调查范之晨还是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发现范之晨发部分时间都是在异地或者异国,很少留在京城。
敲开司徒俊才办公室的门,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司徒俊才,“这些是一年时间内,跟范之晨有过接触的人,以及他去过的地方。”
司徒俊才坐在真皮椅子后,视线落在那一叠厚厚的资料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钟泯沉默了几秒,“范之晨是他们公司对外拓展业务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是在外面,从资料上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司徒俊才十指交叉紧握撑着额头,重重地阖上了眼帘,几不可察的一声叹息,低沉的嗓音裹着淡淡的疲倦,“你下去吧。”
钟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司徒俊才,欲言又止。
“还有事?”
“老大,关于太太……”钟泯语塞,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没事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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