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急匆匆地道:“他正在手术中,但是因为眼眶内有淤血压迫视觉神经,所以我们需要联系眼科专家过来做手术。”
西衍诺听了,心头一沉,连忙跟着医生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医生,那眼科专家在医院吗?什么时候手术?”
“医院最好的眼外科专家出差去了国外,其他的医生我们还需要联系。”医生说着,关上了门。
“对了,打电话给爸爸!”西衍诺连忙掏出手机,给西衍夜打了过去:“爸爸,霆轩出车祸受伤了,在人民医院,需要眼外科专家做手术,你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西衍夜马上道:“没问题,我尽快联系安排手术。”
“太好了,爸爸,我等你的消息!”西衍诺挂了电话,转头对旁边的同学张泽说:“霆轩会没事的,对不对?”
“嗯,他不会有事的,诺诺你别担心。”张泽说着,看向前方楼道处:“诺诺,那是他的家人吗?”
西衍诺一抬眼,就看到了顾霆轩的父母。
顾母看到她,眼泪就掉下来了:“诺诺,霆轩他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也刚到医院,霆轩还在手术,说需要眼外科专家,我就给爸爸打电话了。”西衍诺安慰顾母道:“伯母,您别哭了,我们先去手术室门口等着!”
“我去问一下医生!”顾父说着,去了旁边的主任办公室。
西衍诺转头看向张泽,开口道:“张泽,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好的,诺诺,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张泽说完,同西衍诺挥手道别。
西衍诺同顾母返回了手术室门口,两人看向‘手术中’三个字,也都是脸色煞白一片。
“诺诺,你说,我们全家都还在等他回来,怎么会等到这样一个消息?”顾母擦着眼泪道:“原来我们也说开车去机场接他的,但是他说正好有车停在机场,就直接开去学校了,哪知道……”
西衍诺虽然担心,但是却安慰道:“伯母,霆轩之前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应该是清醒的,他手术肯定不会有问题,我们不能慌。”
“嗯,诺诺,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慌!”顾母正说着,就见着顾父和一名医生走了过来。
医生道:“听送顾先生来的救护车旁目击者说,他开车时候因为正好有个老太太横穿马路,他为了躲开那个老太太,才会撞上旁边的护栏的。当时他踩了刹车,但是因为正好角度问题,所以头部有撞伤,身上应该没有大问题,手术应该会很成功。”
听到医生的话,大家悬着的心都放松了些,西衍诺低叹道:“怎么总有横穿马路的老年人呢?”
那天也是,要不是她拦着那个老太太,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西衍诺突然意识到,她今天还和洛天麟约好了在学校门口见面!现在,恐怕已经快到他们约定的时间了吧?
*
今天下午三点,洛天麟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想到下午四点半和西衍诺的约定,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紧张。
他先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又照了照镜子,然后换上了一身西服。为了正式,还刻意挑了一条亮色一些的领带。
做好了这些,他从抽屉里取出已经改好尺寸的戒指,还有从国外寄过来的那款红色耳坠,看了看,准备出门。
只是,脚步才刚刚迈了一步,他又转了回来。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身西服领带加锃光瓦亮的皮鞋和黑色的公文袋,就好像一个要去签合同的商人。
他这番打扮,似乎,和她活泼好动的气质不搭吧?
想到这里,洛天麟又去卧室,将一身正装换了下来,穿上了牛仔裤加白色T恤。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站在镜子前,看着一下子年轻了几岁的自己,突然又觉得不够正式。
犹豫半晌,他又将休闲装换成了正装,只是,穿的是休闲西裤和白色的短袖衬衣。
看到时间已经逼近四点,洛天麟于是拿了包,走到小区楼下。
小区门口,有一家花店,洛天麟刚刚进去,卖花姑娘就认出了他:“先生,这是您昨天晚上订的花!”
洛天麟拿了玫瑰,开车去了西衍诺的学校门口。
到达门口的时候,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多分钟,洛天麟坐在车里,不时地看向手表。
看了一会儿,他又从包里将戒指和耳环取了出来,确定一切都无误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拿了花下车。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因此,来来往往的同学格外得多。
洛天麟挺拔如玉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那么看,可是,却担心西衍诺看不到他,于是,依旧十分醒目地站在学校门口。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是,都没有西衍诺的身影,洛天麟不由低头看向手机。
已经16:32了,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过了两分钟,她还没来,是因为正好有事耽误了吗?
还是说,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见他,就不来了?
洛天麟脸上依旧一片淡漠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渐渐沉不住气。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洛天麟看到是西衍诺打过来的,他心头一松,连忙拿起要接听。
只是,电话却突然被挂断,他心头一惊,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此刻,西衍诺弯身要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主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严肃道:“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顾父顾母连忙上前一步道:“我们是!”
“伤者眼睛内部有淤血,需要进行二次手术,但是,我们医院目前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医生道:“我们建议各位马上转院或者联系相关专家过来进行治疗。”
西衍诺想起西衍夜后来回给她的电话,于是马上道:“我们已经联系了专家,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医院!”
“那就最好了。”医生道:“二次手术进行得越早越好!”
“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他醒了吗?”顾母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道:“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但是现在眼睛看不见,你们要多安慰他,控制住他的情绪。”
很快,就有护士推着顾霆轩出来,他的眼睛前蒙着纱布,整个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西衍诺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霆轩,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顾母则是一下子扑到了床边,说不出话,眼泪却哗哗地往下落。
“太太,我们还需要将病人转到特护病房,您别太激动……”护士劝道。
西衍诺走过去拉顾母,脚下踩到什么,才想起刚刚手机都忘了捡。她将手机一把放回口袋,走过去扶住顾母,目光落在病床上双眸紧闭的顾霆轩脸上,思维一片空白。
坐电梯到了特护病房,是顾父找人安排的套间。
顾霆轩在里间,护士将制氧机推到了他的旁边,又给他的身上安了很多监控探头。
房间里很安静,西衍诺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顾霆轩,头一次,发现生离死别竟然离她那么近。
她慢慢地走到顾霆轩的床边,伸手轻轻地掀开了他身上的薄被。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病号服,因为胸口的地方也有些许擦伤,所以,胸口上还缠着纱布,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花。
西衍诺只觉得呼吸一紧,连忙将被子重新放下。
此刻,离得近了,她的视线缓缓落在顾霆轩的脸上。
他的头部和眼睛都被纱布缠着,只剩下半张脸。
原本帅气的脸上,有酒精和血痕趟过的些许痕迹。唇瓣干干的,有些裂纹,上面也带着红色的血丝。
一旁,输液管里的液体正慢慢输入顾霆轩的静脉,他一动不动,唯一的声音还是制氧机传来的有规律的声音。
顾母一直在偷偷掉眼泪,她坐在床边,拉着顾霆轩的手,想到医生叮嘱说要安静,也不敢发出声音。
顾父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了结。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顾霆轩突然动了动,手慢慢抬了起来。
“霆轩!”顾母激动地道:“霆轩,你醒了?”
“妈……”顾霆轩声音有些哑:“我在哪里?怎么这么黑?”
说着,他抬起手,就要去摸眼睛。
“霆轩,你在医院。”顾母道:“你开车撞上了护栏,还记得吗?”
“我……”顾霆轩恍惚里记起那一幕,突然之间,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画面,不由紧张地道:“我怎么记得,我眉骨撞到了什么,就看不到了?!”
西衍诺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连忙道:“霆轩,没事,你只是头部受了点伤,我已经让我爸找了专家,明天一早就能进行二次手术,手术后,眼睛就能看得见了!”
“诺诺?”顾霆轩伸出手,在空中乱抓,要去抓西衍诺的手,可是,他看不见,自然不知道她的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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